良母现在住的这间病房是在医院五楼的贵宾病房。这是几个月前,当良岩在异界第一次听到母亲得癌症入院消息的时候,拜托郁金香组织以某科研机构的名义,替母亲订下的这间病房。
他们还定期来医院收集良母的病历信息,反馈给异界的良岩。
病房宽大舒适,而且安静,各种生活电器一应俱全,二十四小时有专门的护士看护,医生也会重点照顾。
当时订房时是一次订了半年的,现在也就住了三个月多一点,怎么就有人来催他们搬走?而且这板寸头看起来也不像是医院的人,说起话来怎么就那么不客气?
“我们订的房现在还没到期呢,怎么就……”良父站起身来对板寸头说。
“我管你到没到期,明天一早赶快走人!”板寸头没等良父说完就不耐烦的打断他。
良岩看了一下母亲,她还在熟睡中,没有被这人粗暴的声音吵醒。他拉住要去跟那人分辩的父亲,坐在椅子上也没起身,开口对板寸头说:“我们明天出院。”
“哼,这样最好,别等到时候闹得不愉快!”板寸头冷哼一声,转身要走。
“不过没那么早。”良岩平淡的又说,“我们想几点走就几点走。”
“你说什么?”板寸头猛地一回头,瞪大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良岩,像街上的一条疯狗。
“你已经听到了。”良岩淡淡的看着他。
咬人的狗不叫。良岩在异界见到的凶残的魔兽和尸鬼多了去了,比这人看起来要凶狠百倍,他跟上古巨龙都掐过,还怕这个王八绿豆眼?
“……哼!”板寸头盯着良岩看了一会儿,看到自己的眼神恐吓没起到什么效果,再次冷哼一声转身出去了。
板寸头没注意到的是,良岩在他转身后的一瞬间,屈起中指向他弹了一下,板寸头打了个寒颤,没怎么在意。
这是幻术系中恐惧术的一个变种。
被施加这种法术的人,当天晚上就会连续的做非常恐怖的恶梦,如果不将法术消除的话,就会一直持续不停的每天做恶梦,没有一天能安稳入睡。而且这种法术还会在他的直系亲属和配偶之间传染,造成“这家人受到恶魔诅咒”的假象。
中了这种法术的人家,得不到救助,下场一定很惨。
在异界时,有些圣灵教廷下辖的圣灵教堂里祭祀,为了招揽信徒骗取钱财,经常偷偷的对人使用这种法术。后来有人跑到良岩的领地使用时被良岩揭穿并驱逐,为此良岩跟圣灵教廷还结了个好大的梁子。
如果不是良岩今天恰好回归了,那么板寸头将良母赶出贵宾病房,可能导致本来就时日不多的良母立即去世,这个做法完全可以认定为谋杀。
杀母之仇,怎么报都不为过!所以,良岩虽然当时有几十种办法整治这家伙,但还是选了这个起效略慢,后果严重的办法。
为什么这板寸头就敢如此不客气的,大喇喇进来赶人?
就在良岩有点不得其解的时候,他那比一般人灵敏了很多倍的耳朵,听到了板寸头在外面跟其他人的对话。
“儿子,院长这边把卡收下了,病历也开了,就按高血压这病写的。你那边呢?”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放心,爸,我通知他们了,明天他们就滚蛋,不过得中午左右吧。”板寸头说。
“那没问题,下午下班前你妈住进去就行,夏局长也得下班以后才能到隔壁看他夫人,不急。”
“你都调查好了吧?不会有什么背景吧?人家一下订了半年的贵宾房呢。”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担心的问。
“屁的背景!妈,我早就调查好了,这是一家子绝户。儿子出车祸挂了,老婆肺癌马上也完了,男人早退休了。矿上的一个技工,能有啥背景?房费还是一个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蹦出来的什么破研究机构给付的,咱怕他?哎我就纳闷了,都TM的成这样了,还不回家等死,跑这里来占着茅坑不拉屎!要是死在病房里,那他娘的就太不吉利了!”
板寸头丝毫不知道那个“出车祸死了的儿子”就是刚才跟他对眼的那个年轻人,还以为是个来探病的亲戚。
“那就好,那就好。”那中年女人丝毫不在乎儿子的恶毒语言,反倒是因为良岩一家人可欺而高兴,“明天住进去之前,可要好好打扫一下,别有什么脏东西,要死的人最脏了。”
“老哥,他不会找电台报社给你曝光吧?”一个尖酸的女人声音,应该是板寸头的妹妹。
“切,市电视台的台长跟咱爸关系那么好,你说这家子绝户,有啥门路能越过他去?是吧,爸?”
“那倒也是哈,哎,那老头要是发微博,发视频呢?”她妹妹又问。
“他也得会!再说了,咱缺那几个删帖的钱么?你瞎操什么闲心呢。”
“咱赶紧走吧,今天周末,夏局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医院,要是他一脚踏进来就不好了。”板寸头他爸催了一句。
“那走,我辖区那里刚开了一家五福酒楼,吃饭挂账就行,咱去搓一顿……”
……
一家子算计完好事,乘电梯下楼走了,良岩这时候也明白过来。
这一家子混蛋大概都是公务员,还可能是有点地位的小领导。他们来赶母亲走人,纯粹是想跟某个大领导牵上线,所以不惜伪造病历装病,来跟住在隔壁的领导夫人当病友。
哼,你不是喜欢住院么,等几天你们全家都要住院,还是精神病医院!
良岩也不想继续跟这家子王八蛋生闲气,反正接下来有他们受的。他看看低头不语的父亲,知道父亲受了打击心里不舒服,就开导他:“爸,别往心里去。我妈身体好了咱就走呗,管他们呢,他们想住院那是因为他们有病!”
“嗨,我真没用。这些年家里就靠你妈了,她这一病倒,我是一点忙也帮不上……”一直以来的低沉情绪不会因为一两句话就转好,再说了,良父现在也不认为良母真能一下好起来。
良岩见状就岔开话题,问父亲:“隔壁住的是什么人?”
良母住的这间病房在最边上,就只有一个隔壁。
“隔壁?哦,是你夏叔叔家的刘阿姨。”
“夏叔叔?哪个夏叔叔?”良岩记不大起来。
“还哪个夏叔叔,你不就一个夏叔叔么?你小时候,还记得么,村里老家,他家跟咱们住一个院子,后来全家才搬到市里!”
“噢噢,想起来了,当公安的夏卫国叔叔。嗯,这得十几年了吧,这么巧?”
“你七岁那年他们搬走的,到现在十七年半了,”良父是个搞机械工程的,对数据一向敏感,“你刘阿姨得的是尿毒症,也不大好。最早是定期来医院做透析,后来才住院,前一阵还经常过来看你妈,现在也已经要全天躺在病床上了,唉!”
“不是能做肾移植么?”
“说是那么说,你知道换肾要多少钱?你夏叔叔当了一辈子公安局长,也没攒下几个钱,这几年全送医院来了。”良父不住的叹气,“就算是钱够了,***也排不上号。你夏叔叔这人犟,不肯用特权!这间贵宾病房还是市里领导听说以后,强行安排给他的。”
“嗯——,这个特效药也能治尿毒症呢。”良岩指了指床头柜上的那个木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