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宁致远这个恨哪,姓良的这货太不按套路来了!吃着拿着不说,都走到门口了居然还能折回去!真把政法委书记当你亲叔了!
但是宁致远却没办法再回去,这“厚脸皮”的事他还真做不出来,也不敢,毕竟他打算以后还要再上门。
他怨恨的看了笑嘻嘻的良岩一眼,又饱含希望的看了一眼夏美慧的房间,意料之中的没有看到夏美慧出来送他,于是带着失望、忐忑、尴尬和各种“没底”的郁闷心情,下楼走了。
良岩看宁致远下楼走了,收起笑容回到沙发旁坐好,平淡的对夏卫国说道:“夏叔叔,把您那位身体不好的老首长的情况说一下吧,最好能简单说一下生平。”
“噢?为什么?”夏卫国问。
“嗯,跟您说实话吧,”良岩又开始编瞎话,“我联系上一位战友,他那里还剩一粒特效药。”
“那太好了,能求他把药卖给我么?多少钱?”夏卫国非常高兴的问。
“他说不要钱,但是必须知道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用这粒药,至少要保证这个人是个好人。”
良岩说完这句话,还把手机拿出来,拨通一个电话,装模作样的跟那头说了几句,按了免提放在桌上。
当然了,电话那头是一个配合良岩演戏的郁金香组织里的生化人。
“这样呀,行,我给你们说说老首长的情况……”
接下来,夏卫国就给良岩详细说了一下他那位老首长的生平。
这位老首长现在已经六十多岁,十四岁参军,十八岁入党,二十岁当了连长。上世纪七九年对越自卫反击战时他所在的部队第一批参战,穿插敌后的任务中超出所有友邻部队的纵深深度。
在夺取某高地的任务中,以全军最小的代价准时夺下高低,他所带的连被授予英雄连的称号,本人也被提为营长。
随后的全军大撤退中,他带领整个营殿后,掩护全军撤退,工兵炸桥,并且在越军炮击封锁退路之前,适时地把全营几百人撤了出来。
不幸的是,在撤退的路上中了越军游击队的连环地雷,左眼重度弱视,右眼直接摘除,全身中几十片弹片,好多年以后才陆续做手术清理干净。战后老英雄虽然一直在部队领军,但这些大小小的伤病也几乎耗尽了他的元气,十多年前就住进了首都的某干休所。
夏卫国没赶上越战,但是自打当兵就在这位老英雄的部队里。最近几次去探望,老首长都在病痛中煎熬,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
听完这些,电话那头稍稍沉默一下说了句“来拿药”,就挂断了。
“这就成了?”夏卫国几乎惊喜的不能自制。
“成了,我这几天就去把药给您拿来,可能要一周左右吧。”良岩把手机收起来,随口说了个缓冲的时间。
“好好,好!小岩,需要我安排人和车么?”夏卫国突然兴奋之下,突然想破一回例。
“什么都不用。还有就是,夏叔叔,我知道您是个查案子的高手,也有能力查到一些东西,但是,以后能不能请您别找您的朋友战友什么的,查我和我的朋友战友什么的?”良岩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夏卫国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查良岩底细的事发了,老脸一红赶紧说:“好好,小岩你放心,以后夏叔叔一定不再多问了。”
“那就好,我走了,过几天给您打电话。”良岩拍拍手,站起来就走人了。
直到楼下传来良岩摩托车发动的声音,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刘阿姨才想起来:“排骨,小岩还没带着呢。”
“你以为人家真稀罕么?那是哄你高兴,”夏卫国又回到沙发上坐下,把玩着良岩送给他的双马雕像,兴奋的心情一下又平复下来,“这孩子真是看不透了……”
“是呀,当了一年多的兵,回来就跟小时候完全不一个印象了。这些年来,能在你夏大局长面前稳坐钓鱼台,还能插科打诨的年轻人,我就见了小岩这一个。”
“哼!你先把房间里那个夏局长给我请出来!”夏卫国用下巴点了一下女儿的房间门。
不一会儿,躲在房间里的夏美慧就被她妈妈拉出来。
她低着头站在客厅里,有点像犯了错的小女生,因为在她的印象中,接下来必然是父亲的一顿狂风骤雨。
“先说说,那个姓宁的是怎么回事。”
夏卫国居然没有拍桌子发火,很平淡的问了一句,夏美慧跟妈妈对视一眼,都感觉很出乎意料。她们不知道的是,夏卫国真的想猛拍桌子,怒吼一声,先“震慑”一下胡来的女儿来着,结果就是吼不起来,心里平静的很。
“他是我大学同学,来咱市里做生意的。”
“那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谈的?”
“谈什么?他——他不是我男朋友。”夏美慧搓搓衣角。
“不是?那良岩怎么说那是你男朋友?”
“我,我骗他的……”
“为什么骗人家?男朋友这事能随便拿来骗人?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随便了?”
“我哪里随便了?是你们随便!”夏卫国声音一直不大,夏美慧的声音开始大了,“是你们随便给我介绍对象,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我没办法就……”
“……这事算我们不对。”夏卫国抬头看了一眼妻子,心里虽然有点怪她给女儿乱安排,但他依然没生气,继续平静的说,“那你也不应该随便找个人来骗良岩。”
夏卫国的态度唬了刘阿姨一跳。怎么回事?女儿干了这么大一件事,都让假女婿上门了,他居然没有发火?还认错了?这辈子没听过他认过错。坏了,这是不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呀!
刘阿姨赶紧训斥女儿:“慧慧,你也是,不喜欢谈朋友就跟妈妈说,怎么能随便找个人冒充呢。你也知道,你爸爸从来就不喜欢外人到家里来逼着他应酬……”
“早就跟您说了,您一直当耳旁风。再说了,我怎么知道他临时要上来……”
“临时?那我问你,”夏卫国接过话头,“你有没有告诉过那个姓宁的,咱们家的具体情况?”
“从来没有。”
“那他怎么对咱们家的情况那么了解?知道你妈妈的姓氏,知道她身体不好,还知道我调任政法委。这肯定是早就调查好了的,说明这个人本身的动机就不纯。你居然让他大包小包的跑到家里来了,这种人今天你把他放到家里来,明天他就敢顶着我女婿的名义出去坑人你知道么?”夏卫国依然是严厉的言辞,平淡的口吻。
“我怎么会知道他……”夏美慧继续搓衣角。
“你应该知道,我夏卫国的女儿连这点事情都看不出来,还当什么局领导?干脆回省局当你的小科员吧。”
“我……”夏美慧是区工商局的副局长不差,同时也是个二十四岁多点的女孩子,现在已经被“熊”的眼角冒出泪花。
夏卫国没有接着说什么,而是用手指敲着手里雕像中一匹马的马背,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现在很享受这种心境平和,思绪清明的感觉。
“你以为良岩今天真的是跟你谈朋友来了么?很可能也是被他的妈妈给逼来的!你还煞有介事的弄了个什么集团的什么经理来镇唬人家……”
“……你良伯伯家现在确实是条件不好,可你真以为人家跟你一样在乎姓宁的那点臭钱?光是送给你妈妈的那粒特效药,值多少钱你知道么,值多少情分你知道么……”
“……良岩刚才又许给我一粒特效药,依然是一分钱也没要,人家明说了,在乎的只是人品!人家一口一个夏局长喊着你,你就没听出来那是在鄙视你,鄙视你居然跟姓宁的这种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