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坤右手倒握青铜剑，拖着疲惫的身体，快步向部落返回。他行走没多远，骤然停驻。只因他的脑海里，响起零的提示：“报告指挥官，发现标准能量，并已收集，是否查看信息记录？”
余坤心念一动，视网膜上顿时出现绿色字体：“力量9，敏捷……智力7，储备能量147点。”
余坤快速一算，就知道能量增加29点。他喜出望外的询问：“增加的能量是从哪儿来的？”
余坤的眼前立刻出现大量文字记录。他快速浏览后发现：当他杀死九黎族战士山的时候，系统记录收集到8点能量；当他杀死西，系统记录收集到9点能量；而当他杀死风，系统收集到12点能量。
余坤面色一僵，狐疑道：“难道，是因为杀人，才获得能量？”
零毫无感情色彩的回复：“按照已有信息推断，的确如此。当您亲手杀死敌人，系统就会自动收集到标准能量。实力越强大的敌人，杀死后收集到的能量也越多。”
余坤面色一沉：“这岂不是说，为长生久视，自己必须成为杀人如麻的屠夫？”
余坤很容易就想到，相较诛杀强大的敌人，不如屠戮弱小以积少成多。他的脑海里，不由浮现血流成河，尸骨如山的场景。他隐隐排斥：“自己总不能找无辜的人来杀。”同时，余坤又隐隐感觉不对劲。他获得的主神中枢，继承自人多势众的主神空间。那么多契约者，真的是靠“杀人”来提升力量的？
从余坤目前接触到的信息来看，主神空间似乎并非是个杀气腾腾的存在。
心底有太多疑问，余坤却没有时间去深思。他还记得，白虎族现在面临的险境。不知什么时候，东南边的上百个九黎族战士，就会寻找过来！
余坤驱散杂念，继续向部落返回。他一边行走，一边用意念吩咐零：“建立任务。研究标准能量的确切来源。如果有新发现，及早提醒我。”
零立刻回复：“任务已创建，标注最高优先级……”
也就十分钟的时间，余坤远远望见部落所在的山谷。山谷入口处，拥挤二三十个人影。牧、大黑、木头、石头、浩站在人群最外围。之前被余坤抽打的四个女孩，挤在牧的身旁，正叽叽喳喳的陈述委屈。四个女孩看见余坤的身影，显得愈发激动。她们朝余坤指指点点，时而面向牧，时而面对诸位妈妈，大声控诉。
余坤面无异色，飞快向众人接近。
牧聆听几个女孩的哭诉，显得神不守舍。他看见余坤出现，主动带头迎接。几个女孩紧紧跟随他，越说越大声。她们的视线时常集中余坤身上，饱含愤恨。
随着双方距离接近，牧愈发不耐烦四个女孩的聒噪。他闷声大喊：“好啦，别吵！等我问清楚坤，自然会替你们主持公道。”
几个女孩却不理会，依旧大声喧闹，时而抬腿展示自己腿脚上的红肿印子。牧正想发火，余坤已经走到几人跟前。余坤也不说话，抬起短剑，作势抽打四个女孩的双腿。
女孩们顿时尖叫逃窜。她们冲进后方的人群里，抱住几位妈妈的手臂，哭哭滴滴的控诉：“你们看，你们看，坤还想打我们……”
牧心烦意乱，语气生硬的询问：“那三个人呢？”
余坤环视一圈，发现香安静的抱着安妈妈的手臂，时而把目光投向自己。她的眼中，蕴含深切的憎恨。
余坤看看走过来的几位妈妈，略微提高声音：“那三个人，都被我杀了。他们是九黎族的战士，想捉我们用作人祭。他们还有一百多个战士，就在东南方，估计距离这里并不远。咱们赶紧离开！”
“离开，”牧愈发心烦意乱，狐疑道，“三个人，都被你杀了？他们可都是强壮的战士！”
余坤皱眉，不快道：“我骗你干什么？就在水潭边，我推他们下水，一个一个单独杀掉。别听这几个女孩子瞎叫唤。我当时急着把她们支走，方便下手……”
余坤没有深入解释，随口抱怨：“早晨已经提醒她们不要外出，还是不听……”
余坤走到年纪最长的几个妈妈跟前，神态严肃的解释：“前几天，不是有许多天神尸体从天而降么？九黎族的巫说，天上的神明正在与邪神战斗，需要人祭增强力量。估计是爸爸们去陈地，被人看见。九黎族知道我们族里没有战士，就想捉我们回去当祭品。几位妈妈，咱们必须立刻离开。还有一百多个九黎族战士就在附近。族里都是女人和老弱，光靠我和牧几个，绝对无法守住山谷！”
余坤的话，仿佛冰刀，一点一滴的切入众人心里。众人听得浑身发冷，心中涌起惶恐。刚才声讨余坤的几个女孩，瑟瑟的缩在人群里，不知所措的注视余坤和牧。
几位妈妈最是镇定。燕妈犹豫：“走，我们朝哪儿走？”
余坤脱口道：“咱们往陈地走。我们去找爸爸们。九黎族的人随时可能过来，咱们立刻召集大家出发！”
几位妈妈互相对视几眼，先后点头，燕妈咬牙：“好，咱们立刻出发！”
场面顿时混乱起来。不用人催促，年轻的族人争先恐后的返回山谷收拾财物。余坤等几个部落战士，没有立刻转身返回山谷。牧表情凝重的询问：“九黎族的战士，厉不厉害？”
余坤一叹：“只怕都是强爸爸那样的优秀战士。我和一个叫风的小头领战斗。他的力气，能顶两个人。而且剑术非常厉害。”
大黑半信半疑，指着余坤手里的短剑反驳：“他那么厉害，你还能杀死他？”
余坤没有心思细致解释。他非常郑重的警告：“我当时，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我真的差点死了。杀死他，纯粹是侥幸！你们在这里警戒，我进去催促大家。”
余坤把短剑递给牧，空手走入山谷。他健步如飞，很快抵达洞穴附近。入眼一片混乱，虽然没有人大吵大闹，族人们却仿佛无头苍蝇一般，毫无章法。
年幼的族人正在收捡木碗；年轻的女人频繁进出山洞，收拾衣服，捆扎兽皮被褥，把所有的食物塞进藤篮和背篓；而年长的妈妈们，居然在用木棍抬动陶锅。看样子，她们打算亲自抬着沉重的大锅上路。
余坤急忙跑到几位妈妈身边，阻止道：“妈妈们，咱们是逃命。这大锅多沉？我们还怎么赶路？”
几位妈妈停下动作，放下陶锅暂且歇息。她们也知道携带陶锅赶路不便。可是陶锅来之不易，她们实在舍不得丢弃。
余坤环视一圈，发现几个女人正在往藤篮里塞石刀。他朝几位妈妈叹息：“快叫大家停下，时间紧急，来不及收拾那么多东西。除了吃的和水，什么东西都别带。”
几位妈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没响应。
余坤焦急的劝说：“九黎族的人，说不准就在附近。如果被他们追上，咱们带再多的东西，也只会落入他们手里。东西没了，咱们还可以想办法抢回来。若是人被抓住，咱们白虎族只怕就完啦！”
几位妈妈仍旧犹豫。年纪最大的燕妈最终咬牙决定：“就听坤的。现在是夏天，除了水和食物，什么都别带！只要人活下来，总有办法熬过冬天。”
燕妈几句指示，几位妈妈顿时分散开。她们和余坤一起，劝说周围的族人放弃沉重的行礼。族人们开始并不乐意。族里的财物属于大家共有，怎么能随便舍弃？每件东西都得来不易！
好在，几位妈妈多年积威，族人们习惯听从她们的指令。再加上余坤在一旁陈述厉害，提醒来自九黎族的威胁。族人们逐渐听从几位妈妈的劝解。
孩子们扔下木碗，以及用作筷子的木棍。他们捡起空葫芦，跳进溪流里灌水。年轻的女人倒出最近采集的植物根茎，用藤篮盛装肉干、干果，以及少量兽皮衣物。年纪稍长的族人虽然扔下沉重的被褥，却不管天热，把一件件厚重的冬衣简单套在身上，意图随身携带。余坤急忙上前阻止。
在余坤和几位妈妈的催促下，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白虎族的众人从山谷里出发。余坤把部落仅剩的几根木矛捆作一束，扛在肩头，行走队伍末尾。
走到山谷出口，牧几人加入队伍。牧走到余坤身边：“大黑刚刚爬上树观察，没有发现九黎族的人。”牧短暂沉默，皱眉抱怨：“你不该打香，还打得那么狠！”
余坤苦笑：“抱歉，当时情况紧急。我也有些气昏头。对不起，没掌控好力道。我原本打算，轻轻打一下。”
牧面色稍霁，轻轻点头：“这一次，我原谅你！你的剑……”牧把手中的青铜短剑递给余坤。
余坤伸出左手，轻轻拍打肩头的长矛：“你先收着吧。等见到爸爸们，交给他们处理。这剑太短，我使不习惯。我用长矛。你还是去前面带路，妈妈们估计记不得路。”
牧点点头，一手持剑，一手持矛，快步奔向队伍前头。他刚走没多久，一道人影从余坤前面的人群里钻出来，堵住余坤。
香堵住队伍末尾的余坤，满脸寒霜：“你好似弄错人？我不是牧的女人，你凭什么向他道歉？我呢？你怎么不向我道歉？”
余坤笑容更苦：“对不起。我……”
没等余坤说完，香鼻子一酸，气鼓鼓的转身：“我绝不原谅你！没这么简单！”
余坤看见香的背影融入人群，低头一叹。他转身看看身后的山林。山林茂密，看不见九黎族的人影。余坤转身，继续缀在队伍末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