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喏虽然巴掌大小,但此刻却人立而起,站到了郑宁的面前,阻挡了他的去路,毛发雪白,在黑暗中有熠熠生辉。
“你干什么?让开!”郑宁大吼,丑妈的出现让他冷静不了,何况还是那样一种状态,被人奴役,成为一个傀儡。
阿喏平静,表情中难得的有一种严肃,非常人性化。
“我叫你让开!”郑宁疯狂,伸手扯住阿喏,就要往祭坛上冲去!
一道金光闪过,阿喏的拳头直接命中了郑宁的腹部,让他一时间难以站立起来。
阿喏的声音却在郑宁脑海内响起,像一个小孩般,很稚嫩,也有一些生涩,道:“我不知道那个战奴跟你有什么关系,但你现在追上去就是找死!”
郑宁此刻已经有些癫狂,吼道:“我死了跟你有什么关系!!”他再度努力,想要突破阿喏的封锁,进入那祭坛之中,说什么也要救下丑妈!
这一次,阿喏没有阻止他,而是静静的等他走进祭坛。
郑宁喘着粗气,陷入了一种癫狂,跟个疯子没什么两样,他不停地观察着个祭坛,用手去触碰,用龙纹刀去砍削,用尽了一切办法,他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如何使用这个阵法。
“啊!”郑宁大叫,握指成拳,一拳一拳地轰击在古老的祭坛之上,这祭坛不知是用何种材料建造的,坚固无比,任他炼体六重天的力量都不能破坏丝毫。
一拳又一拳,劲风呼啸,碰碰声如同金属碰撞,郑宁的手已经布满了血迹,仿佛不知疲倦,他心里有一股大恨,一股无力感充斥着他全身。
“你死了倒也没什么,但你想过你肩上的责任吗?”阿喏虽然不能口吐人言,但能用神识和他交流。
郑宁不听,充斥着血丝的眸子中有晶莹在闪动,拳头上同样布满血迹。
阿喏的声音却陡然在他脑海里加大了无数倍,甚至有些轰鸣声响起,道:“你习我太阳经,乃当世唯一传人,这样的帝经神法,你就让它埋没?”
“你背负血海深仇,照你的天赋发展下去,大仇又未必不能报,你现在就想自己去送死吗?去给你的仇人,再添一笔功劳?这样做,能让族人安息吗?!”
“你刚愎自用,总是会被热血冲昏了头脑,我实在想不通那一位冠绝仙魔的无上女帝,怎会选中你这个废物!”
“你父母将你遗弃,难道就不曾想找到他们,大声地问一句,为什么!”
“你!”阿喏平时可爱,可却没想到此时有一种威压,像是长辈在教训郑宁。
“忘记了大荒中的那抹火红!?”
这一句一句,让郑宁难过,却又无可奈何,心脏像是被刻刀绞碎。
“你!忘记了对别人的承诺吗?!或者说,你郑宁说的话,就是在放屁!!”
郑宁脑海轰鸣,他的双手已经停止了轰击,眸子之中更是有泪水流下,他有阳刚的一面,可此时却真真实实地落泪了,他哭地放肆,哭地像个孩子。
潇湘村的覆灭,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如今,距离仇人如此之近,可却又如此的无力,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丑妈的那种状态,那目中留下的血泪让他无比心疼与自责。
“你!难道认为,你想死就能死吗?你认为,你还是属于你自己吗?”
阿喏面目严肃,话语像是醒世之钟,不断地敲击郑宁的心神,这本不关它的事,但郑宁修炼了太阳经,乃是唯一的传人,它不得不管一管,好好教训下这个年轻人。
郑宁沉默不语,他从来不信天,不相信命运,只相信自己力量的他,此刻心中开始滴血,他不断祈祷,抬头向上苍,祈祷丑妈能平安。
纵使他心如坚铁,可撕心裂肺的疼痛让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有这么脆弱的一天。
沐浴雷劫中,他不曾哭。
被土匪道人绞碎肌体时,他不曾哭。
但是现在,他哀嚎,丑妈那疯癫的模样,那目中噙着血泪的惨状浮现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啊!”郑宁发狂,像是受伤的野兽,仰天大叫。
一缕悲戚的低鸣,飘飘渺渺,随风呜咽,似残阳下的杜鹃喋血,又如黄昏中的镇魂曲低鸣,一百二十八座大坟浮现在他心头。
泪如雨下,心如刀绞。
是啊,怎么能就此死去!
他站起身子,那些悲伤被隐藏到了心底,宛如获得新生,哭泣悲鸣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只有变强,不停地变强!
而感谢上天,阿喏刚才的喝骂,又何尝不在告诉他,他到底拥有着什么。
妲九,伏羲阵图,引元真解,荒火雷冥,太阳经,这些都是他的底蕴与财富,是他变强的根本所在。
“多谢了。”郑宁的声音很轻,对着小兽道。
“不用,你能自己想通最好,你的资质,再过百年,这荒域哪里有你的对手,别自误前途,跟谁都要拼命。”阿喏悉心教诲,接着道:“你难道不知此地诡异吗?”
郑宁一顿,虽然经历了刚才那种悲戚,可自我调整也极快,道:“九姐说过,此地乃是阵法所生,而那黑甲中年人居然能借助此地祭坛,这一点确实十分诡异。”
“没错,此界恐怕已经孕有自己的法则,已经是一个初生的小世界了。”阿喏再度跳上了他肩头,说道。
“那九姐所说的破坏阵基,便是要破坏这方世界了。”郑宁的实力确实不高,炼体六重天,在外界一抓一大把,可他的领悟力却很高,跟着妲九后,眼界也很开阔,不似一般的炼体境修士。
“走吧,她这么做,总会有这么做的缘由,我们便去找出阵基。”郑宁完完全全恢复了过来,虽然丑妈的出现让他措手不及,但也让他知晓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他望了望那个祭坛,对着阿喏道:“你可知这祭坛通往何处?”
阿喏摇了摇头,应道:“不知,但其上的纹络乃是上古符文,根本不是你现在能接触的,等你足够强,自然会寻到仇人。”
郑宁点点头,不再多语,自他被妲九附体过后,总是接触比自己境界高出太多的敌人,这是妲九的安排与试炼,让他知道天有多高,但现在他需要做的是一步一个脚印,慢慢走,慢慢爬上去。
检查了一下破败的宫殿,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只有那座黑色的祭坛横亘在那里,郑宁默默记下其上的上古符文过后,便重新回到地面,行走在沙漠之中。
这方世界俨然已经超脱了阵法的范畴,竟然有祭坛连通着不知名的地界,但这些他都不曾仔细关注了,只想做好眼前的事。
如此,又在沙漠中行走了三天三夜,还没有到达尽头,这片沙漠无垠,很难想象到底有多么广阔。
黄沙漫天,郑宁站在一处高地望去,看见了前方沙漠之中矗立了一面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