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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陌生人

一溜烟,温如玉已随马儿跑远,大街上只有温如贤挥着小手与之告别。他该做的都做了,现在就看温如玉自己能否完成了。

可是,二人都浑然不知,屋顶上早有一个黑影跟随他们多时,这下看来是有好戏看了。

温如玉出了城门,开始向杭州方向奔驰,幸好今晚月色透亮,不然漆黑的道路她还真认不得。

这马也不愧为快马,只听耳旁风声呼啸,眼前树木倒飞,她这一身男儿装束也随风摆动,很是洒脱,月色下勾勒出一番侠骨风情。

马儿在月夜下飞奔,温如玉的思绪却是难以平静,虽说路途还远,可真要在这黑夜里奔驰,确实是够累的。白天她还要去西湖边,算来算去,这时间是远远不够,而且夜半赶路,多会有些倦意。幸好,冷风刮在脸上至少让她保持清醒,不然一困倒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夜更冷了,寒风凛冽,温如玉已不知究竟跑了多久,马儿似乎也有些吃不消的样子,速度渐渐慢了下来。真没想到晚上赶路竟这样,早知她就多穿点衣服,也不用现在冻得趴在马背上,一切可都指望这匹马了,关键的时候可千万别掉链子。

月色渐渐暗淡下去,现在已是深夜,月光已是不足以让人看清,马儿似乎也因为光线的问题显得有些乱。它肯定想好好休息,温如玉又何尝不是?眼皮开始不争气地下滑,就像她整个人一样,感觉要掉下马去,立即又惊醒过来,慌忙坐稳,不一会儿又重复同样的事情。

整个夜晚仿佛是场噩梦,温如玉多么想早点醒来,可每当惊醒之时,看到的依旧是昏黑的路,两边树叶哗哗作响,空中也仅回响着马蹄的踢踏声,这种回响在耳边的声音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踢踏!踢踏!踢踏……

“不行……我受不了了……好想睡觉……”

她对自己说着,抱着马脖子的双手开始渐渐麻木,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知觉,渐渐的,感觉自己似乎飘了起来,轻荡荡的,没有任何重量。

猛然间,温如玉突感浑身重心落失,双脚已是无法再钩住马鞍,双手想要快速抓住缰绳!突然一断,不小心拔下来马儿颈上的鬃毛,它疼得嘶叫一声,像是火烧了屁股般的飞速急窜前行。

若说它跑的是道路还好,可它一个侧身,竟是向一旁的林子里冲去,坐在马上位置本就有些高,那些长得稍微长些的树枝疯狂地在温如玉身上刮弄,犹如一把把利刃在身上切上口子,虽说不是很深,但也足够让人喊疼。

马儿依旧不停的跑,温如玉甚至不知道它要跑往哪里去。突然!这马也不知是一脚踏到了什么东西,整个身子一个前扑撞了过去,自然坐在它身上的温如玉也不例外,像个从山头滚落的石子,在地上是转了一圈又一圈,浑身撞得淤青,这才停下。

“疼疼疼……”

温如玉一味的喊疼,幸好脑袋没撞到什么大石头,或是身子没装在什么尖刺上,不然我这条命可就要这么没了。

“马儿?你还在吗?马儿?”

她轻声呼唤道,然而整个林子里除了被话语声惊醒飞走的乌鸦,其它的只有微微寒风听其倾诉。温如玉蹲在地上,脑袋埋进双膝间,或许出来本就是一个错误。

四周有轻微的风声,没有虫儿的鸣唱,只有那循环不断,仿佛在与人谈话的风吹响着,或许在这林子的某处有凶猛的野兽,只要温如玉稍动片刻,它们便会立即扑身而出,咬断她的喉咙,让她就此葬身在此。

温如玉什么都感觉不到,唯一能感觉到的只有死亡,身边就好像围绕着成千上万的鬼魅魍魉,他们正与之打招呼,正邀请她成为他们的一员。

这个时候,温如玉不知为何竟又想起自己母亲小时候讲过的故事,每个林子里都会住着一个吃人的妖怪,凡是被妖怪撞见的人都会被其吃掉,而且是骨头都不剩,连死都找不到尸首……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温如玉开始连续不断地念叨起来,平常听温如贤念得多,这会儿念说不定会有些效用。

“嗷呜!”

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又一声狼叫,而且是感觉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明明就像是冲她来的。

不一会儿,耳边开始传来异样的声音,沙沙沙的,听起来像是脚踩在枯叶上的声响,那声音一点点靠近,温如玉的心也一点点的向上提,终于,感觉到那声音就在咫尺之间时,它竟停了下来。

四周的宁静令温如玉更加的惧怕,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应该抬头看个清楚,否则连杀自己的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岂不是死得太冤了。想着,缓缓扭头,撇眼去看那声音停止的方向。

“鬼啊!”

温如玉内心还有嘴巴同时喊叫出来,只记得那是一张苍白的面孔,有着尖锐的獠牙,还有一双仿佛要将人生活吞的眼睛,其它的,她就什么也记不清,真希望自己就这么死掉,然而只是晕了过去。

那张鬼脸站在原地不动,原本他只是碰巧路过,没想到这大黑天居然还有人在这林子里瞎晃,而还是个男扮女装的女子,看来一定是今天出门没挑对时间。

那人将女子抱起,靠身在一棵大树旁,接着拾来干树枝,顺便打了只野山鸡,便在温如玉面前不远处点起了火堆,火光照在温如玉身上,她原本有些冰凉的身子渐渐有了知觉,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此时的温如玉觉得十分奇怪,只感到阵阵暖意从面前缓缓袭来,耳旁是若隐若现折断树枝的噼啪声,还有像是火焰被风吹动的呼呼声。

“我……死了吗?”温如玉缓缓真开眼来,或许她真的以为自己死了。

这时,耳旁突然清楚传来一句男子的答话声,“你醒了。”

温如玉突然戴着个一张魔鬼面孔的面具,不禁是吓了一跳,但又看到此刻眼前燃起的火堆,忽而又像是明白了过来。

“是你救了我?”温如玉问那人,想着她慌忙摸了摸身上,幸好信物都在,腰间荷包里的银子也没丢。至少相信眼前这个奇怪的家伙不是个贪财之人。另外她自己一身男儿装扮,还认为对方不知道自己是女儿身,故此劫色也不大可能。可万一他有断袖之癖怎么办?再或者,他其实是一个杀人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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