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飘舞的白雪
看见干皱的老树皮，往往可以感受到它生命的流逝。
感受那深厚的能量慢慢如溪流般流淌，涓涓细流，似水流年。
生命在流动，时间也在流动。
但是，若一下子将其抽干呢？
透支，不要命。如赌徒一般发泄。最后形成一个大大的“惨”。
好惨啊。
……
苏溪和白音韵跟着两名侍女出去呕吐。林彦镇定自若。
“若是有什么不适的话，可以去方便的。”西尾治说道。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习惯了血腥？还是习惯了死亡？
开门灌入的寒风呼呼吹起，吹得风铃欢快地舞蹈，如鱼得水。
林彦再接着往下看。
三天前下午，镇子西面米行老板刘海被发现死于自家。身上布满殴打痕迹，但死于全身鲜血干涸。
一周前的正午，副镇长马淑丽被发现死于怀德宾馆内，尸体被残忍切碎。
十天前……
血液干涸，肢体破碎。
林彦闭上了眼睛。
西尾他们或许在猜他在想什么，但他们都没猜到。
林彦并没有感叹好惨或者什么，他只是细细地重温，好像回味着美妙的第一次。
那其实，是发泄吧？林彦想着。
血族之人，往往自命不凡。高贵而优雅，对于血液很是挑剔。往往只选取美人、强者的血液吸食。除非是异常饥饿的情况。
异常饥饿？对于几小口血液便可以维持一个月的血族，如此暴饮暴食，怎么会饥饿？
再说实力。强得连眼前的这位镇长都感到棘手的人物，至少也有三品以上的实力吧。
“林彦君。”
“啊，你知道我的名字啊？你一直没问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林彦暗道晦气，本来想装装逼不告诉他们名字的。
“我接到了任务回单，那里是有你们的名字的。”西尾治抿了一口茶，“对于案件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吗？”
“非常详细。所杀之人非富即贵，基本在封闭的环境内，也就是入室杀人。手法残忍，应该是精神有问题或者暴食者。”林彦说着，偷偷观察了下西尾的神态。
西尾神色如常。他放下茶杯，笑着说：“不愧是阴阳山弟子，观察力很敏锐。那么还需要我提供什么吗？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就在我家中住下？”
“那就万分感谢了。”
侍女们去准备晚餐。林彦等人和西尾治则东扯西扯，闲聊起来。
这边说“外面看起来是农舍里面装修很好看啊”；那边说“阴阳山弟子精神气十足”。“这边又说“下次去东瀛旅游你可要当导游带咱们看樱花”；那边又说“一定一定，不过到了帝都也要带我们观光名胜”。
表面上似在拉家常，暗地里却针锋相对，互相都想知道对方更多的底细。林彦的直觉告诉他，西尾治有问题。
“想不到你还是个愤青啊。”夜晚，在一间偌大的房间里，铺着三张地铺。苏溪坐在中间那张，吊着眼看着林彦。
“或许是，或许不是。谁知道呢？”林彦淡淡地回应，“东瀛勾结魔族叛乱，致使苍穹帝国从碾压魔族的姿态变成现在这样旗鼓相当。是人都讨厌东瀛吧。”林彦百无聊赖地扣着鼻屎，“唯一让我有些好感的，就是那里的光影卷轴十分不错。”
一把匕首贴着林彦的脸划过，钉在地板上。小奶音冷漠地说了句：“无耻之徒。今天还没打。”说完，起身拉开障子，穿着单薄的和服，赤着脚踩在雪地上。
就像雪地上的精灵。
白音韵，真的很白啊。
林彦连忙跟上去，一边抚着自己的鸡皮疙瘩，一边低声跟她说道：“你疯啦，这么冷的天还跑出来。快进去。”
北风吹起了她的衣角，她孤独地站着，遥望那轮明月。
若是有一词能形容她这姿色，那必定是风华绝代。
“破死摆得再好我也不会拍的啦，快进来。”林彦连拉带抱，好说歹说终于把这位祖宗拉离雪地。
“呐，林彦啊。”她说。
“怎么啦？”
“那我自己练功就好了。难得雪地，修炼魂力能事半功倍。”
林彦终究拗不过她，叮嘱她早点睡觉，便一个人回去了。
夜色很深了。按理说，黑暗也应该愈发深刻。然而白雪映着月光，闪亮得迷人眼。
白音韵还在打坐。
有些乏了。她看看那皑皑白雪，回忆起一些画面。
帝都的冬天也会下雪。虽然没有这么大，但也是厚厚的一片。小小的她，一旦陷在雪里，半截身子就不见了。
那时，母亲就会宠溺着笑着，故作训斥地把她抱起来，抱怨几句。
她会将满手的雪花涂到妈妈脸上，然后两人一起欢笑起来。
妈妈的皮肤真好啊，无论多冷，都没见她皮肤开裂。仿佛她是天生的雪中仙子。
有时候，即使是炎热的夏日，母亲也会幻化出飘飘雪花。然后两人开心的笑。
笑得好开心啊。就连泪水也是甜的。
一双大手搭在她的肩膀，厚实的外衣披在她的身上。
她回醒过来，却发现自己早已——
泪流满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