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
就在李雪思考的时候,敲门声响起,一个中年女子走进来,长发挽起,化着淡妆,只从眉眼就可以判断出,这中年女子在年轻时也是个美人。即使现在年纪偏大,也存在着普通女性没有的气质。
“妈,您还没睡呢。”
李雪转头,正看到那女子推门进来,正是李雪的妈妈李月霞,而李雪正是遗传了李月霞的基因,有七分的相似。
李雪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她不记得自己的父亲是谁,她的母亲告诉她,她的父亲已经过世,所以自己跟随母性也是正常。从她懂事起,见到了许多母亲为了自己操劳的景象,二十几年的时间,这个家靠着自己的母亲撑到了现在已经是不易。
当然,欧阳岚是李雪的叔叔,可是就连欧阳岚也不愿意说起自己的父亲,同样说他已经去世。这也是为什么李雪姓李而他的叔叔姓欧阳的原因。
“我看着你屋里的灯亮着,就过来看一看,怎么?我们的小雪也变得有心事了?”李月霞看着自己漂亮的女儿,眼中充满了爱意。
“没什么了,妈。”李雪拉着李月霞坐在了床头,只是无论怎么掩饰,也无法掩饰的掉眉头的忧伤。
“你啊,对妈还隐瞒?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李月霞用手在李雪的头上点了一下,略在嗔怪道。
“嘻嘻,妈你最好了,就不要笑话我了。”李雪不依道。
“是不是有喜欢的小子了?”李月霞是过来人,曾几何时自己也如李雪一样年轻?又怎么看不出李雪的那一点小心思。
而且李雪已经二十六岁,工作了两年,已经算是一个成年人了,有了喜欢的人也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妈~”
李雪拉着李月霞的胳膊撒着娇,这还是第一次和自己的母亲谈论感情的事情,这哪里让李雪好意思呢?
“呵呵,好啦,好啦。都多大了。”
李月霞越看李雪心中越是溺爱,看着李雪的表情,甚至已经判断到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而且看李雪的样子,显然遇到了让她无法决定的事情。
母女两个就这样闹了许久,李雪就像小时候一样枕在李月霞的胳膊上,安静的思考着。
“妈?你说,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呢?”李雪的声音很轻,仿佛来自某一个回忆中。
“爱一个人?”李月霞抚摸着李雪头发的手一顿,继续说道,“爱一个,应该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又不好意思去说,表白了又想天天腻在一起,甚至自己以后的人生都会因为他而有了改变。苦涩也都变成了甜蜜,或许会为对方舍弃自己的生命吧。”
李月霞的声音缥缈,仿佛回到了某一个时代,带着刻骨铭心。
“那……爱和物质,哪一个重要呢?”李雪的脑子中不断的闪现着两个人的影像,挥之不去,又错综复杂,纠缠不清,一个带着温和的笑,会带着微笑,相处很平静,但带着甜蜜。另一个,总是充满了霸气,为了自己躺在了病床。
李雪摇了摇头,突然有些害怕,不知道为什么陆天豪的身影竟然也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
“物质,是现在人必须的东西吧,两个人在一起只要努力,哪怕为了彼此,就能生存,那是生存的根本。”
“而爱,是物质买不到的,那是一个人内心深处的在意。”
“又怎么去比较,哪一个重要呢?”
李月霞轻笑,望着李雪的眸子,只是眼中深藏的甜蜜,让李雪都能看的到。
“爱情里,可以带着心机吗?如果那个人很穷怎么办?”李雪的眼中带着期待,一眨不眨的看着李雪。
“你看着咱们家家里穷吗?不还是过来了?我一个人可以,你两个人就不可以了吗?只要他爱你,会为了你去努力的。因为,爱一个人,会将他的所有都给你,也会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李月霞迎着李雪的目光又是说道。
“心机的话,要看他对谁了,还有他的意图。谎言并不都是可耻的。只是爱,不是一个人的事,是需要两个人心在一起的。”李月霞的目光闪开,埋藏着里面的意思悲伤。
“恩,知道了妈。”
李雪翻身躺在李月霞的腿上,摆弄着自己的指甲,目光看着窗外,思考着李月霞的话。
虽然李雪没有再问太多的话,可李月霞已经从李雪的问题里听出了一些什么。她不干预自己的女儿的感情,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女儿能做出选择。
“希望你能遇到那个给你幸福的人,不要像妈妈一样。”李月霞无声的叹息,翻阅着脑海中几十年前的往事。
直到李雪就那么沉沉的睡去,李月霞才轻轻的将李雪的腿搬到床上,轻轻的盖好被子。溺爱的抚摸着李雪的额头,直到确定李雪已经进入梦乡,才起身关灯离开。
在这个都市里,有故事的人很多,只是有些记忆埋藏的太深,以至于别人不提,就不会想起。而有的人记忆酿成了酒,总是在夜深人静孤身一人的时候,才会出现,自斟自酌。
那些记忆,或许带着不甘,也或许带着遗憾,甚至带着后悔。
只是如今就是如今,不是过去,再不甘,再遗憾,再后悔,回不去的就是回不去。
夜未眠,
繁星少,
几度凡人心事了;
青瓷杯,
往事扰,
爱恨情仇知多少;
不是白云不追风,
只因风过叶落秋不早,
青丝三千催人老。
……
李月霞坐在床头,伸手从柜子中泛起一本相册,相册中两男一女,风化正茂,两个男的有三分相似,西装革履,很是潇洒。而中间的女子,挽着两人的胳膊,笑容甜美,一头秀发被一根发带绑起,简单又不失大方,三人的笑容很是甜美。
李月霞用手抚摸着这泛黄的彩色相片,一时间脑中有些空白,只剩下发带的眼神,竟只剩下不断摩挲的手。
直到很久很久,仿佛穿越了几个年代的李月霞才回过神来,一声叹息,将相册郑重的放到原来的盒子中,又安放在柜子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