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明空师父一起用过早饭之后,周为又开始了
每天一成不变的功课。先是担满四个大缸的水,然
后接着打扫三清主殿和左右厢房,最后是擦拭三清
雕像。一切忙完后已近中午时分,不知怎地,少年
郎隐约觉得今天自己的身体好像和平日里不太一样
,但又厘不清头绪,只是感觉全身的气血隐隐有些
翻腾,心头也是烦躁不安,纵然运行起无名功法,
始终也是无法压抑住体内的异动。“真是奇怪了,
今天怎么回事?先是犯困嗜睡不醒,接着就整天的
心绪不宁,难不成昨夜井里触霉头了?”周为心里
暗自纳闷。
功课自是不能落下的,师父说了,“做事需得勤
奋,不可一日懈怠”。草草用过午饭,少年郎来到
道观外的院落,摆起山上砍来的大小不一的木头,
开始了每天的劈材功课。凝神,用力,挥刀,落下
,地上的木头已是一分为二……如此的循环往复,颇
是枯燥乏味,再加上今天一直的气血翻滚,心神不
宁,周为有些懈怠,慢慢的,变成了一副心不在焉
的情形。再次抬臂,挥刀而下,却是不知怎的,鬼
使神差之下,脚底突然一滑,少年郎一个踉跄,身
体瞬间失去了平衡。无巧不巧,于恍惚之间,挥起的柴刀一个不慎,落下时竟是劈
到了自家的左手背上。柴刀虽不锋利,周为于踉跄
间也收了大部分力道,但毕竟是蓄足全身力气的一
刀,仍然是将自家的左手背砍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
。约莫四五寸长,皮肉外翻,伤口尽处已隐现森森
白骨。“咦!”少年郎只觉得瞬间一股痛彻心扉的
感觉直达脑海,顿时咧开嘴角,抽了口冷气,惊呼
出声来。
眼见手背上的鲜血一股股的涌出,周为有些慌
乱,明空师父午饭后下山出诊去了,也不在这道观
之内。好在少年郎终归是学医之人,慌乱之后,反
是冷静下来,“包扎,赶紧把伤口扎好”,周为心
内暗道。
急切间哪里去找干净的布巾?“对了,怀里有
一条平日里擦汗的毛巾,不管它了,先包扎止血要
紧”。少年郎灵机一动。
好一阵手忙脚乱。顾不得许多,周为右手用力
按住左手背上的伤口,颤颤巍巍的用一只伤手在怀
里摸索。怀里的东西却是颇多,一时间无法细细分
辨,受伤的左手又不敢用力,少年郎索性不管这些
了,一股脑将怀里的东西尽数掏了出来。一堆物事
中,白色的汗巾颇是显眼。少年郎强忍住剧痛,松
开了一直按住伤口的右手,却是拾起汗巾,准备给
自己的左手开始包扎。谁知右手一松,刚刚有点止
住的鲜血又开始股股涌出。眼见大片大片的鲜血直涌,透过手背,一滴滴,一滴滴,仿似
股细流一般,尽数滴到了少年郎刚刚掏出的一堆物事
之上。周为全然没有理会,熟练的开始包扎起来。
汗巾扎好伤口,虽说血还在冒,但出血已然少了很
多。“谢天谢地,总算包好了!”周为暗自庆幸。
转过神来,面对满地的狼藉,少年郎好一阵气
馁。平复了一下有些懊恼沮丧的心情,周为缓缓的蹲了
下来,却是准备收拾下刚刚慌乱中掏出来的一堆物
事,有神秘老者送的丹药,有救过自己的绿色木牌
……还有,“咦,这是什么?”一个黑黑的半个手
掌大的物事突然落入到了周为的眼帘。带着疑问,
少年郎俯身拾起黑色物事,仔细端详起来。“对了
,这个不是昨晚在古井里找到的那个会发光的黑色
泥团吗”,周为心道。
仔细看看,泥团黝黑黝黑,暗淡无色,也没有
任何光亮发出,毫无特别,只是手握间有些温婉细
腻,泥团上面却满是斑红殷殷,显是方才慌乱中自
己左手伤口处流下的鲜血,却是无意中流到了黑色
泥团上面。随手捏捏,黑色泥团已是变了形状,就
如同自己少时和哥哥一起玩过的泥巴一样。“还以
为是什么宝贝呢,不就是古井里的淤泥吗?”少年
郎心下暗自说道。只道是此物无用,且刚刚无意中
又自己伤了自己的左手,少年周为心内一片懊恼,
却又无处发作,轻哼一声,便欲将此泥团远远抛去
。
正当少年郎振臂欲挥之时,却是突生异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