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光挑眉,问:“你有跟你爸说吗?他同意吗?”
提到言父言小白小脸就皱起来,说:“他给我打了电话,要我回通州,毕业后就去他的公司上班,做个朝九晚五的主持人,我才不要呢。”
言小白的父亲是通州电视台的台长,做了三十八年的主持人,他最大的梦想是言小白能学成归来,继承他的衣钵,当年言小白想要报考的是京都影视学院,因为言父的威逼,她没有办法,无奈中选择了传媒大学,可是现在,她不想再沉默,不想再妥协。
“我不想一辈子在父亲的影子下走下去,这是我的人生,为什么要由他来掌控?我更加不愿意的是,我的青春就那样被扼杀在一条条早已规划好的道路上,我想要自己拼搏,我不想到了三十岁人家还说,言小白啊,就是那个靠父亲靠着裙带关系爬上去的小记者啊。”人来人往的招聘会场里,言小白抱着满满一怀抱的简历,说。
林微光笑起来,拍拍她的肩膀,说:“走下去,我支持你。”
言小白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娱记,不仅仅是因为那些光鲜亮丽的明星,更多的,是因为她的叔父。
言小白的叔父,言令,曾是今视最具权威的一位新闻人,上过战场,去过灾区,再艰苦的地方他都去过,再难熬的日子他都熬过,可是就在他夺得最具贡献新闻奖的时候,他却选择了自杀。
那一年,言小白八岁,叔父下葬的那天,来了很多人,所有的人都悲戚地哀悼这位伟大的勇敢的新闻人,可是全程叔母都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直到叔父的骨灰被言父捧了回来,她才看见,叔母死灰一样的眼睛里涌出一道光亮,那道光,是悲戚的,是绝望的。
那天,离别的时候,叔母为言小白穿系鞋带,她埋着头,专注地系着鞋带,忽然开口。
她说:“小白,长大后,不要成为新闻人,尤其不要像你叔父一样,成为一名记者。”
那时候,言小白不懂叔母的话,随着年纪的增长,随着她对新闻的了解,她开始渐渐明白,世界上,最大的谎言家,是记者。
明明知道真相,可事实不允许说出,他们粉饰着太平,面对现实痛心疾首,却无可奈何,谁也听不到他们的呐喊,因为那样的声音,是不被允许的。
言小白不愿意成为谎言的发声者,不愿意成为叔父那样的悲哀者,她宁愿混迹在娱乐圈,成为一个追着娱乐追着八卦跑的狗仔队。
至少,那样的她,拥有选择的权利。
精挑细选后,言小白投了三家公司,从会场里出来,两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拍拍肚子,林微光说:“走吧,咱们去吃饭。”
踩着石阶下去,林微光说:“其实如果你想要从事娱乐行业,去海皇是最好的选择。”
言小白闻言蹦下来,一把抱住她的胳膊,笑嘻嘻地说:“微光,要不,你跟子淮哥说一声,让他跟里面的人打个招呼,让我进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