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上各种叫卖声连绵不断,熙熙攘攘的道路得以疏通开来,几个叫花子将地上的烂枣捡起,收回囊中。梁玉琴一路跟着丹凌,中途留意到蹲起身站立的丫鬟,她走近那人,关心道,“冬梅,你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刚刚奴婢的肚子应该是……胀气。”冬梅转过脸,对着梁玉琴含蓄道。
端庄的方脸侧过一边,余光中瞥见离自己有段距离的丹凌此时放慢了脚步,还依稀听得见她对路人问的话。心里萌生出一个念头,梁玉琴便想着支开冬梅,“不疼我就放心了,当时还以为你身体是不是出了其他毛病呢。既然你人没事了,就先回府吧,我还想四处逛逛。”
“好的。”梁玉琴这么一说,倒称了冬梅的心。
她答了俩字,立马掉头走人,为了不让某人瞅到自己的面容,还刻意绕道而行。冬梅一走,梁玉琴向眼前替自己喊抓贼的店家道了声谢,也匆匆离了这摊位。
丹凌冒冒失失的拉着一个个路人询问丹雪的消息,所有人回答的话语令她内心几近崩溃。但她并没有因此轻言放弃寻找,脚下的步子变得十分沉重,她慢慢地前行了几步,迎面撞见一肩上挑着木柴的壮汉,“请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位眼睛是蓝色的蓝衣女子?”她也不顾淑女形象,急忙拦截道。
壮汉瞧见有位女子挡住前方的去路,只好停下脚步,老实巴交的说道,“蓝衣女子倒是有看到过好几个,不过这眼睛是蓝色的,我这个草莽之人从出生到现在还真没见过。”
“打扰了。”丹凌垂下脑袋,神情微微有些失落,淡笑道。
壮汉有礼貌的回应了下一句,人是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此处。他挑着木柴渐行渐远,丹凌抬起面容,拖着疲惫的身子向前迈开步子。
“姑娘,请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位眼睛是蓝色的蓝衣女子?”再继续走了五六步,看到一枯瘦如柴的尖鼻子女人提着一篮子红鸡蛋,多了移到女人旁边,急道。
“眼睛是蓝色?那还是人吗?疯子!”酸溜溜的声音传来,格外刺耳难听。
“你!”
嘴里顺口这么一问,竟冷不防听到将鼻子女人如此数落丹雪的话,这下丹凌的脸颊因过分隐藏愤怒而变得绯红。她此刻恨不得亲手掌掴这个说话尖酸刻薄的女人,但还是眼睁睁看着她斜视着着自己翻了下白眼,不屑走开。
婀娜的倩影向前小心翼翼移去,梁玉琴怕跟丢侧前方的红衣女子,双目一直紧盯着她,丝毫没有半点松懈。正因过分盯着红衣女子,没注意正前方朝自己走来的尖鼻子女人,差点和人迎面撞到,还好听到那女人的骂声,她主动向一边移了一两步,才没跟尖鼻子女人有肢体触碰,不然自己一定会被她对待丹凌一样说出一些酸溜溜的话。
轻巧的躲过尖鼻子女人,梁玉琴已停在丹凌身后,她扬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雪儿!”
丹凌闻声,身体一阵抖擞,以为是丹雪,没转过身,就瞬间惊喜过来。
“小姐……怎么是你?”可等她喊了一声,转过去去看人,发现不是丹雪,竟是刚才赠自己玉雕的瑾王妃,丹凌奇怪的望向梁玉琴,问道。虽然令她空欢喜了一场,但见到这个梁玉琴,面色还是正常了点。
二人面对面笑望着对方,梁玉琴以为丹凌受到了惊吓,道,“抱歉,吓到你了,没事吧?”
这句懊恼的话一出,丹凌朝人摇头笑了笑,算作应答,梁玉琴接着道,“我想陪你一起寻你妹妹,所以,就跟来了。”
“谢谢!”
“还跟我客气什么,说了我们以后就是好姐妹了,你现在找不到你妹妹,我又怎能坐视不管?况且,多个人帮你打听,找到你妹妹的机会也多些啊。还有,像你这种绝色佳人独自走在大街上,难免会被一些小人欺负,有我陪着,总比一个人去应付要好得多吧?”梁玉琴伸手去握住丹凌的手,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呈现在她跟前。
梁玉琴好心说了这些话,丹凌不禁感动道,“小姐这番话倒真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呢,不过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
“事不宜迟,还是先赶紧找到你妹妹要紧。”眼看着丹凌快要落泪,梁玉琴含笑道。
“嗯。”
两女子嘘寒问暖说了几句,下一秒便开始了首要任务。梁玉琴随便走到一位满是皱纹看上去五六十多岁的女人跟前,“阿婶,我向您打听一人,请问您是否见过一位……长着蓝眼睛的女子?”
阿婶提着刚买到手的新鲜猪肉,似乎没听见梁玉琴的声音,一溜烟的功夫,不动声色的走开,对梁玉琴不理不睬,这让她面色多少有些尴尬。
“我见过你说的这位蓝眼睛大姐姐。”
丹凌瞧着情况不对,打算跟梁玉琴一点安慰,谁料突然在她们耳边响起这阵清脆的男声,二人不由得闻声止步,一同转过身。
这话明显是对着梁玉琴说的,但还是丹凌先问道,“小弟弟,你真的见过?”
这一问,小男孩立即点头,丹凌望着他纯真的眼神,整颗心安定下来,迫切追问道,“那你看清楚这位蓝眼睛大姐姐朝哪边走了吗?”
小男孩友好的伸手指了指前方一家门店,说道,“我看她进了前面那家金元赌坊里面,一直都没出来。”
“赌坊……那不是赌钱的地方吗?雪儿怎么会跑去那里?”
听到小男孩说丹雪是去了赌坊,丹凌怎么也不相信丹雪有这种嗜好。她在一旁自言自语说着,梁玉琴也开始凑热闹,对小男孩道,“小弟弟,你会不会是看走眼了?”
“不会的!”小男孩使劲摇头。
“小弟弟,谢谢你,这五两银子给你买好吃的。”梁玉琴从袖口里拿出银子递给了小男孩。
小男孩说的话无意中伤了丹凌的心,她拉着梁玉琴快步向那家赌坊赶去。二人一离开,躲在阴暗处穿着破烂的男子走了出来,小男孩识趣的将手上的银子交给了该男子。
下午时分,金元赌坊门前站着两女子,二人感觉屋内异常安静,一点嘈杂声都没有。丹凌试着去推门,手指还没触碰到大门,门就自己开了。
二人内心隐隐有些不安,但不确定丹雪是否真在里面,丹凌急切走到屋门。两双脚一踏进去,房梁上立马传来窸窣的声响,这下二人觉察到这间赌坊是真的不对劲,互相朝对方使了眼色,转身打算跨出门。
“哼哼~人都进来了,还想跑?”
还没跨出半步,大门竟又自己关了起来,宁静的屋子里传来一阵微弱的阴笑和说话声,吓得二人赶紧去拉门,可任她俩怎么用力,门就是打不开。就在这时,门两边飘来几缕迷烟,二人没有防备,站了片刻,都齐刷刷倒在了门边。
看着她们迷晕过去,阴笑声更加肆无忌惮,进而变成狂笑。随着这几道狂笑声,几张赌桌子上不知何时飞落下来几个男子的身影,只见他们紧跟着跳下桌,正一步一步缓缓向地上两女子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