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听见的磕碰声,就像是有棍子摔在地上的声音。接着又听到一句‘哎哟’,还伴随着轻微的咳嗽,这声音不是李奶奶的吗?
二人同时想到了里屋的李奶奶,刚才见李奶奶执意一人进屋找东西,二人才呆在大门前聊起天来,却忽视了李奶奶。
本以为刚才的动作被老奶奶瞧见了,二人像是做贼一样心虚起来,各自迅速推开对方的身子,两双眼睛惊慌的望向木屋里面,却不见李奶奶的人影,二人这才大口的喘气。
还好没被老人家见着,不然还以为这两姐弟在干什么坏事呢。
没看到李奶奶的人,才各自松了一口气,想到李奶奶肯定出事了,各自也顾不上方才的尴尬,这才一同冲进屋里。
二人迅速地走到了木屋里面,到了东面那间屋子后,却见到李奶奶斜躺在地上,拐杖被摔在一旁,人也咳嗽着。
丹凌将拐杖拿到李奶奶身边,一旁的丹雪早已跑到李奶奶身前,将李奶奶从地上扶了起来,小心的把人摞到炕上。又细心地把老人的鞋子脱下放在一旁,将李奶奶的双腿放在炕上,再用棉被盖好。
而就在李奶奶鞋子旁边,还摆放着一双靴子,丹雪没有注意到那双靴子。见李奶奶不停的咳嗽,丹雪便用右手去轻拍李奶奶的背部,希望她能好受些,“李奶奶,您没事吧?您先躺着,我去给您倒杯水来喝!”
没想到,丹雪才说完,李奶奶便一手拉住了丹雪,布满皱纹的老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谢谢你了小伙子,李奶奶没事,来,到这坐着!”
李奶奶右手指着炕上的边缘,示意丹雪坐在炕边,丹雪也只好乖乖的坐在上面。
这时,丹凌一眼见到李奶奶一手指着那双男人穿的靴子,一脸慈祥的望着丹雪,“这双新靴子,是我用家里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鸡蛋,去集市上换来的新靴子,本来是打算,,,等我小孙子回来后,好送给他的。但是,他却有好几年没回来,,我,,我都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他,,,”李奶奶顿时哽咽不止。
丹雪见状,急忙用自己的手去擦拭李奶奶的脸颊,“李奶奶,您别哭,您放心,黄斌他一定会回来看您的!”
“对啊,李奶奶,黄斌他现在也长大了,他有他自己的事要做,男儿志在四方,他这段日子肯定是被什么事耽搁了,才没时间回来看望您。而现在,说不定他也在远方思念您呢,您现在就在家安心等他回来。还有,斌斌还没回来的这段日子,您可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啊!”一旁的丹凌见李奶奶哭了起来,忙上前来细心安慰道。
“是呢,李奶奶,您千万要保重身子,别等到斌斌他回来后,看到您一脸憔悴的模样,他到时候会心疼的。”丹雪也跟着劝道。
李奶奶听他们姐弟俩你一句我一句的劝慰后,想着斌斌都这么久没回来,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不禁更难过起来,“我知道,你们,,说这些话,全是在安慰,,,我这个,,孤寡老人,斌斌他,,,都离家这么久了,还没回来看我,,一回,也不知道,,现在,,,是生,,是死啊!”
随后又望着丹雪,继续哽咽道,“小伙子啊,你听我这个老婆子,,,说几句,,心里话,你知道吗?从昨夜见到你,,,第一眼,我仿佛以为,,,是我的小孙子,,,回来看我了,可是,当我,,,掀开帘子,,那一刻,我还是失望了,他,,,还是没回来,斌斌他,,,还是没回来!”
老人家哭得很伤心,望着丹雪,总会想起黄斌。
丹雪因为李奶奶对自己说出这么贴心的话来,瞬间热泪盈眶,他一下移到老人家身旁,紧紧握着李奶奶干巴巴的右手,想温暖老人家那干瘪的老手。
李奶奶好不容易停止了抽泣,却一下又流出眼泪来,一旁的丹凌只觉得李奶奶是真得很疼爱这个小孙子。
丹凌眼帘低垂,望着老人家给黄斌准备的那双新靴子。想到:这本该是留给黄斌穿的,只可惜,黄斌却一直未归,这双新靴子也一直放在家里。
丹凌想到这,心里也提李奶奶难过。
而一旁的丹雪见到李奶奶如此伤心,却不由得想起了死去的母亲,心里觉得万分痛苦,只见他一下站起身,两腿直直的跪了下去,“李奶奶,如果您不嫌弃我丹雪,就让丹雪做您干孙子,可好?”
“好,,,好,,,,”坐在炕上的李奶奶突然觉得心窝一暖,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知道说这个‘好’字。没想到他居然会认自己做他干奶奶,本想先叫他起来说话,谁知丹凌也突然跪在丹雪旁边。
兴许是被这气氛渲染,丹凌也因想到自己从小失去双亲而难过起来,跟着丹雪一样跪下身子,也说了这么一句暖人心窝的话语来,“还有我,李奶奶,让我也做您干孙女吧!我们姐弟二人一定会把您当成亲奶奶一样伺候,孝敬您老人家!”
丹雪和丹凌俩姐弟全都跪了下来,李奶奶瞧见后,竟然一个字也说不出声了,只知道一个劲的点头。
可能是太感动了,李奶奶同意了二人的请求。丹凌二人各自又因怀念自己的家人,不禁同时站起身,趴在李奶奶怀里痛哭失声。
而床上坐着的李奶奶早已泣不成声,她已经很久没像今天这么温暖过,孤独了这么久,这还是头一回让她这么温暖。三人借着彼此的身体互相取暖,内心都感到异常的安逸。
到了午时,大雪已经完全融化,气温也逐渐回升,天边挂起了一道斜阳。虽然气温还是不够暖和,但至少没有之前那么寒冷,木屋内的三人停止了哭泣。
李奶奶将小孙子送给自己的桃木扇和给小孙子准备的新靴子一起拿给了丹雪,并嘱托他好好保管这两样东西,等哪日找到了黄斌,亲自交到他手里,还告诉二人,在黄斌的左手臂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老人家对着丹雪千叮咛,万嘱咐,希望有朝一日找到了黄斌,一定要让他回家里看看她老人家。
丹凌和丹雪只觉得李奶奶说这些话时,就像是在交代后事一样。不过,他们见李奶奶这么激动,权当是因为李奶奶太想念自己的小孙子,才会这样吧。
交待完这些后,老奶奶内心有一种很安详,宁静的感觉,她这几天是真的很开心,不仅是她,还有丹凌和丹雪二人也从未像今天这般开心过。三个毫不相干的人,居然一下子成了比亲人还要亲的一家人,就是不知道,这份求之不易的亲情会持续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