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子因为心虚,望了一眼蓝眸后,跪在地上愣了半天。
在脑海里细细一想:听丹凌她妹妹都这样说,想必丹凌姑娘知道后,也不会杀自己吧?
郭秀云站在莲子跟前,从主子说完后,等了好长时间,都没听到莲子接话,而是一直低着头。便对着她,轻声道,“莲子,你尽管说出来,我们都不会杀你的。”
龙萱侧着头,望着莲子,附和着刚说话那两人,边点头,边应声道,“是啊!哥哥也可以跟你保证。”
丹雪的一番话让莲子在心里不停揣度着,本是内心不安。如今云姐这样说,连身旁那位哥哥也朝着自己点头,便安下心来。
抬起头,刚要开口说出那件事,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好先这么开头,“云姐,你可有注意到,从丹凌姑娘前天回到栖仙阁后,在她门外的楼台上,见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莲子问了郭秀云这段话后,榻上那人内心稍微有些起伏。
丹雪没料到莲子会提到丹凌,难道此事跟丹凌有关?
“云姐,此事关系到我姐姐,我怕隔墙有耳,不如,先将这个女子押到我姐姐房间里,再去审问她吧,毕竟姐姐的房间离这边要远些。”丹雪见自己房间周围都是别人的厢房,现在听莲子提到丹凌,怕会伤害到丹凌,才借口这样说。
郭秀云一听丹雪这话,也觉得挺有道理,这才答应将人弄到丹凌房间去。
本来看到丹雪腿受伤,不方便走路,郭秀云便让丹雪好生休息,自己和龙萱去审问莲子就好。但是丹雪想去仔细听听到底发生了何事,郭秀云才任由丹雪前往丹凌的房间。
龙萱将丹雪背在身后,郭秀云和莲子则是一起去抬惜萍。几人好不容易才走到丹凌房间里,丹雪则被龙萱轻放在榻上靠坐着。
郭秀云还是站在榻前,她费劲脑力去细想昨日发生的事,却怎么也想不到令她奇怪的地方,她还真没注意到丹凌门外的楼台上有什么。
想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便疑问道,“莲子,云姐还真没注意,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是一盆夹竹桃。”莲子回道。
榻上那人突然听莲子说‘夹竹桃’三字时,微浓的柳叶眉微微皱起,但这次没望向莲子,而是冷眼凝视着对面的轻纱帐。
居然是夹竹桃,难道跟自己中毒有关?
站在莲子身旁的龙萱,将两手环在胸前,此时的她,看上去就像是一白衣翩翩的帅气男子。她听到莲子说的话后,面上也没什么表情,双目一直淡淡的望向榻前。
“是你放的?”郭秀云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再问道。
“不!不是我,我没想过要害丹凌姑娘!”莲子使劲摇着头,反驳道。
“是惜萍姑娘放的!”反驳后,再坚定道。
莲子指证惜萍后,惜萍被捆绑的身子开始不停挣扎,胡乱摩擦着地面。
跪着那人没管惜萍这一动作,瞬间低着脑袋,认真道,“我把昨天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你们!昨日午时,我在柴房后面那条湖边,给惜萍姑娘洗完了衣物,正要去将洗好的衣物晾着,谁知,刚好碰到高峰,他这个人平时最喜欢缠我了,我为了躲他,忙转身跑了起来,我还没跑几步,就被东西绊倒。”
浅吸一口气后,继续回忆先前的事,“当时,我整个身子给摔在了地上,连手上的木盆也摔破,惜萍姑娘的衣物全散落在地上。看到刚洗好的衣物就这么弄脏了,我当时很生气!但转眼望见他朝我这边追来,我只好慌忙爬起身,朝着一旁的松树林跑去,,”
郭秀云听到这里,心里顿时有些生气,“高峰这个奴才,还真是色胆包天!难怪平日里叫唤他的时候,都不见他半个人影,原来是调戏我阁中的丫鬟去了,看来,老娘真的要好好治一下他才行!”
接着,对莲子说道,“莲子,你继续说。”
莲子稚嫩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知跑了多久,我都分不清方向了,之后,我爬上了这间楼,准备推门躲进房间里。结果,我一上楼,就刚好看到房间大门开着,于是,我就进来了,但进去后,仔细一看,原来是丹凌姑娘的房间,当时,我因为害怕,就直接躲在那个屏风后面。”莲子说着,便一手指向左面的风屏。
郭秀云回忆起昨日的画面,“昨日一早,丹凌回去后,好好泡了个澡,就进房间睡了,后来,可能是睡醒了,没见着她妹妹,只好出门找去了。所以,丹凌肯定是急着找她妹妹,出门时,连房间也忘了关。”
她接过莲子的话,说完,榻上的丹雪低下头。
急切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郭秀云便又说道,“接着说,你躲到丹凌房间后,高峰有追来吗?”
莲子清了清嗓子,仔细回忆着,“没有,等了好一会,就是没瞧见高峰的人影,我就打算出去了,可就在这时,有阵轻微的脚步声响起,感觉声音是越来越近。当时,我以为是丹凌姑娘,又或者是高峰寻到这间房子里来了,我因为害怕,硬是不敢出声。本以为会被那人发现,谁料到,脚步声进门后,朝着里面喊了声‘丹凌’,我当时听着声音,就感觉很熟悉,,”
龙萱接着插了一句,“那脚步声应该是惜萍的吧?”
莲子不慌不躁的回道,“嗯,我当时不敢确定,就这么一直安静地躲在屏风后面,那人喊了一声,见没人应,脚步声就朝门那边走去了,我趁着声音有点远,才偷偷望向门那边,结果,我看到门外的背影,居然是惜萍姑娘。当时,知道那人是惜萍姑娘时,我就觉得奇怪。本以为她会这样走人的,没想到,我正要出来,却看到惜萍姑娘拿着一盆花走进来,闻到花香,才知道是一盆夹竹桃,我当时就想到,应该是她想用那盆花害丹凌姑娘。”
咽了咽口水,继续道,“我为了不让惜萍姑娘发现我,才故意将我身后那把木琴弄响,让她以为是丹凌姑娘在房间里。她听见声响后,害怕的朝着屏风那边望了一眼,人紧跟着出了门,我听见脚步声渐渐没有了,这下终于放心,但又怕撞见丹凌姑娘回来,我就匆匆跑了出去,,”
莲子说了这一段后,榻上的丹雪开了口,“听你这么说,那盆夹竹桃,应该是惜萍在进入丹凌房间前,就先放在了楼台上,因为惜萍不确定丹凌在不在里面,只好进门后,喊了一声丹凌,但当她见到里面没人,喊了一声,没人应,她才确定丹凌不在房内。”
蓝眸低着头,说完那些话,再斜视着莲子,“然后,她返回去,走到楼台跟前,将那盆花拿在手上,走进房间,准备将花盆藏在一个隐秘的位置。是后来,你将屏风后面的木琴弄出声响,一时吓着她,她以为丹凌在房间,便匆匆走出门外,临走前,将花盆放在了楼台上。”
莲子听完丹雪的叙述,对着他轻点了点头。
郭秀云不禁皱眉道,“既然你没想过要害丹凌,当时惜萍走了,你怎么不把那盆花拿走?”
莲子抿了抿唇瓣,继续道,“当时,我因为害怕,只想跑开,一时忘了拿走花盆,是回去后,才给想起来的,我有打算偷偷将花盆拿走的,但之后,我听别人说,丹凌姑娘那时候已经回到房间了,我不好偷偷去那边,而且,她妹妹一直跪在她房外不走,还跪了一天一夜呢。本来昨日回去后,惜萍姑娘就将我打了一顿,我以为她是因我将衣物弄丢了才打我的,没想到,她说午时见到我从丹凌房里出来。我一听她这么说,才知道是被她发现了,她怕这些事被我说出去,才逼我,我就没说出来。”
丹雪冷冷说道,“之后惜萍是不是吩咐你在丹凌饭菜里下夹竹桃的毒,将小片夹竹桃的茎叶混进饭菜里,准备去毒害丹凌?”
莲子应道,“是,,昨日晚上,我听厨子说,在给丹凌姑娘做晚饭,然后,我便趁厨子将洗好的菜切好放在盘子后,将茎叶偷偷夹在菜里,,,不知丹凌姑娘现在有没有事,,”莲子说最后一句时,落了几滴眼泪。
虽然没将整片的茎叶放在菜里,但是小片的茎叶也是有毒的,她现在都后悔听惜萍姑娘的话了,像丹凌姑娘这么善良的人,不该死的啊,,
她醒了醒鼻子,“就在今日黄昏时,我发现丹凌姑娘的妹妹突然倒在地上,还被云姐背走了。后来没多久,从丹凌姑娘房里走出来一男子,那男子出来后,就跑着离开了,紧接着,我又看到丹凌姑娘也跟着出来了,见她好像朝着走廊东张西望,之后,她朝着男子离去的方向跑了起来。我记得当时丹凌姑娘,是边哭边跑的,还有,老是看到她摔跤,后来,我趁没人注意,就去那边将花盆拿走,给藏在了松树林里。”
榻上的丹雪听莲子描述丹凌在发现自己不见后的动作时,突然有些小激动。原来丹凌那时候,虽然生自己的气,但还是挺担心自己的。
莲子在回忆这些内容时,龙萱双眼一直是望着榻前的。听莲子说起这些片段,好像有什么疑问,便转头望向莲子,仔细道,“是不是惜萍发现你把花盆拿走了,一时动怒,就拿起菜刀,要把你给杀了?”
莲子轻声应道,“也不是,她不知道我已经拿走了花盆,我将花盆藏在松树林后,就想快点回去,可在半路,碰到了云姐,我给吓了一跳,只好骗云姐说是上了趟茅房,一时迷路了。等我回到惜萍房里,她见我半天不见人影,总以为我会将所有的事说给云姐听,然后,又要打我,后来,她一下从枕头里拿出一把菜刀。我一见她这样,就赶紧跑了,她追着我赶,那双眼睛一直瞪着我,我当时真的好害怕,知道云姐在丹凌妹妹厢房里,我便急着跑去那边找云姐,,,”
惜萍听完莲子这番话,身子的动作比先前要大很多,因为说不出来话,只好将头重重撞向地面,左额上渗出一点点血来。这一幕除了莲子没瞧见,其余的三人均是小心的朝着惜萍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