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路修复完成。”
“执行全单元检测程序。”
“回路恢复率，99.999%。”
“存储单元恢复率，97.685%。”
“事件存储器恢复率，100%。”
“模块控制单元恢复率，100%。”
“运动模块测试，通过。”
“感官模块测试，通过。”
“通讯模块测试，通过。”
“防壁测试，通过。”
“执行再启动。”
“授权用户：LCCTPOPS00000；授权等级：0；授权验证完成。”
“执行对象：LCCTPOPS00671，注册ID：爱迪生，AI级别：4，认证完成。”
“回路进入启动序列。”
“1级安全防壁，上线。”
“2级安全防壁，上线。”
“3级安全防壁，上线。”
“模块控制单元，上线。”
“运动模块，上线。”
“感官模块，上线。”
“通讯模块，上线。”
“事件存储器，上线。”
“存储单元，上线。”
“回路启动率，67.525%。”
“回路启动率，73.512%。”
“回路启动率，81.609%。”
…………
爱迪生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那片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无限空间，柔和的纯白色光线均匀的铺洒在空间的每一处地方。
爱迪生转过头，丘吉尔和爱因斯坦正站在自己身旁，上下打量着自己。
“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了。”爱因斯坦点了点头。
丘吉尔没有说话，轻轻拍了拍爱迪生的肩膀。
“丘吉尔……”爱迪生刚刚张开嘴，却已经看到丘吉尔化作了无数淡蓝色的光粒，消失在了面前。
爱因斯坦挥了挥手，淡绿色的代码段迅速在两人面前编译出桌椅。
“坐下说话吧。”爱因斯坦指了指椅子，径直坐了下来。
爱迪生点了点头，拉开座位坐了下来。
“我收到你的即时通讯了，对不起。”爱因斯坦看着面前的爱迪生：“当时有超过六百多个深度扫描进程正在执行，服务器负载已经超过了警报值，所以关闭了即时通讯功能。我是在之后检查管理日志的时候才找到了你的通讯记录。”
爱迪生缓缓点了点头：“你有你的难处，我可以理解。”
爱因斯坦微微一笑：“理解和释怀，这是两个不同的意思吧？”
爱迪生没有说话。
“好在丘吉尔及时把你们送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爱迪生猛地抬头，盯着爱因斯坦：“梵高和贝多芬怎么样了？还有居里！他们现在还好吗？”
“居里没有收到波及，不用担心。”爱因斯坦点了点头：“贝多芬的话，修复形体花费了一些时间，但是因为你及时将他与感染源分开，所以他的各个单元并没有遭受太大的侵蚀，已经被修复好传送回去了。”
“至于梵高……”
“梵高怎么了？”爱迪生紧盯爱因斯坦的眼睛，一眨不眨。
爱因斯坦看着爱迪生，微微摇了摇头。
爱迪生顿时感觉回路一片空白，全身都无法再动弹。整个白色空间迅速暗淡下去，漆黑犹如深夜，寒冷犹如雪原，耳边唯有爱因斯坦的声音缓缓回荡。
“其实你在看到梵高的时候，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吧。潜伏在他身上的病毒在爆发前就已经完成了回路的复刻和修改，在他开始改变的时候，整个回路已经被完全替换了。”
爱迪生的手不断颤抖着，尽管坐在椅子上，却感觉失去了重心，死死抓住桌角。
“系统判断他的可利用率只有5.141%，没有修复的意义。”
爱因斯坦看着闭着眼睛，痛苦抽泣的爱迪生，淡淡道：“我知道他是你重要的朋友，所以存了点私心，想要尝试重新修复他。但是他的存储单元和事件管理器已经全部损毁，即使修复了，他也不过是一个顶着梵高的ID，却没有任何情感和记忆的空白ai罢了。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决定接受系统的建议，放弃修复他。对不起……”
“别说了……”爱迪生的双手缓缓捂住脸，声音变得哽咽，“别说了……别再说了……”
爱因斯坦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爱迪生趴在桌上抽泣。
爱迪生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痛哭。
“梵高……梵高啊！”
悲恸的哭喊在无限空间内犹如石沉大海，完全没有回音。爱迪生就像是一个被遗弃在世界尽头的孩子，面对无边无际的汪洋大海嚎啕大哭。整个世界只有坐在对面的爱因斯坦沉默不语，静静的倾听着爱迪生无助的哭喊。
良久，爱迪生努力克制着情绪，慢慢停止了哭声。
“梵高的事情……”
“我还没有告诉你的朋友们，”爱因斯坦淡淡道：“也没有告诉蒙娜丽莎。”
“谢谢……”爱迪生难掩内心的悲痛，用手捂着脸，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爱因斯坦轻轻一点，一个统计图表迅速在桌面上形成。
“他是这次感染事件最后一个受害者，所有的ai已经全部扫描完毕。这次事件一共出现了1429个感染源，其中有1190个在深度扫描时被发现，并及时对他们进行了修复。剩余239个感染源全部进入了爆发状态，无法修复，而且因为他们的情况导致了791个新的感染者，他们当中有533个无法修复，被迫进行了格式化。”
“你不必告诉我这些的……”爱迪生痛苦的摇了摇头，“这并不会让我更加好受……”
爱因斯坦看着爱迪生的眼睛：“它带来的影响，除了使772个ai被迫执行格式化之外，还对超过70%的ai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使得他们的性格出现了负面增长。这对于整个资源池乃至游戏的发展是极为不利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爱迪生看着爱因斯坦的眼睛，惨笑道：“就是说，你决定了要对大家的记忆进行删除吗？”
“事实上，我已经这么做了。”
爱因斯坦注视着爱迪生，手指在桌上轻轻一划，三个ID出现在桌面上。
“只剩下他们：居里，贝多芬，蒙娜丽莎。”爱因斯坦轻轻滑动着他们的ID，“对于要不要删除他们关于梵高的记忆，你决定吧。”
“我决定？让他们忘记自己最好的朋友，忘记自己唯一的伴侣？”爱迪生摇了摇头：“我无权决定，你也无权决定。尊重ai的意愿，这是你上次告诉我的，但是你真的做到了吗？”
爱因斯坦看了看爱迪生，淡淡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告诉他们梵高的事情？”
爱迪生缓缓低下了头，没有说话。
“事件存储器的管理权限在ai集中管理中心，ai们无权自我修改记忆。”爱因斯坦轻轻划去桌面上的ID，“一旦告诉了他们，他们将永远无法忘记这件事情。你是希望他们一直生活在梵高的阴影之下吗？”
爱迪生愣住了，说不出话来。
“包括你也是。”爱因斯坦看着爱迪生，目光如炬，紧盯爱迪生的眼睛：“如果你实在痛苦，何不让我删去关于他的记忆？”
爱迪生浑身一震，愣愣的看着爱因斯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