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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那个女孩叫王舞

小车飞快的在马路上狂飙着,这几个大汉很明显看到我唯唯诺诺的样子,也没有过多的注意我,大概他们认为我是吓傻了吧,看着路旁飞逝而过的景象,我放弃了跳车的打算,我现在双手被绑,即使有机会出去,这么快的车速,我下去也会被这巨大的惯性带着遍体鳞伤,我干脆闭上了眼睛,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冷静!我一定要冷静!

同时,我在心里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不由心中惊出一身冷汗。

首先,通过王军,他们是知道我的底细的!我只不过是北城一个小小的民工的儿子,这次来南京也是孓身一人,除了他王军,我在这里几乎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所以,它们控制了我,我在这座陌生的城市简直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即使我的家人知道了,但毕竟远水救不了近火,而且,我们说到底不是什么大人物,我在他的手里,是要挟我家人最好的筹码!所以说,我这个对象,绝对是最好的选择!

然后,他们在火车上派人和我交涉,希望通过骗的方式拉我入伙,但是被我警惕的拒绝了,后来……说起后来,我在心底冷哼一声!不得不说,王军这步棋走的实在是好,或许他们已经注意到了我的警觉,于是王军干脆一停车就找借口匆匆的离开了,一副没有要和我有什么关系的样子,好一招欲擒故纵!而这也确实打消了我的不少怀疑,后来,就是那块手表了,他几乎是算准了我的性格,利用我的善良,把我骗到这里来,而且位置也选的很巧妙,高架桥旁边,一般来说这里都是比较繁华的路段,很难让人起疑心,但是当你真正来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其实很偏僻,又是晚上,几乎是一个绑架的绝佳场所!

而且,就在刚刚,我发现了,高架桥的前方一百米处,是一个红绿灯!红绿灯意味着什么,红灯一亮,所有的车都会被夹断,而这里,在一分多钟之内完全是一个真空状态!是的,如果时间不是那么刚刚好,他们或许会随意的和我交谈两句,然后掐着点儿行动,想到这里,我突然想,即使我刚才奋起反抗,能够撑到下一波的车流过来,我是不是就有机会跑出去呢?随即我苦笑了笑,看着那些面色匆匆的人,如果是市中心那还好说,但这里基本上是南京外围的一条国道性质的马路,都是过路车,即使看到了又怎样,多半也是会假装没看见吧。

显然,他们已经算准了一切。

好可怕的思维,即使我处处小心,也还是被他们一步步牵了进来,随即想起了老人们常说的那句话,姜还是老的辣啊!

也不知道车跑了多远,拐了多少路,大约一个小时后,这才慢慢的停了下来,下了车,他们很干脆的撕开了我的嘴上和手上的胶带,中年人拍了拍我的肩膀,热情的说道,“小伙子,来,进来坐!”

这突然的转变让我不由想笑,我抬头看了一眼,这场景和我在名片上见到的差不多,只是现实的永远都是差那么一些,而且四周很荒凉,是一片废弃工厂,我进了门,才发现里面已经坐了七八个人了,大部分都是些农民工的模样,憨厚老实,眼神里闪着兴奋的色彩,我想,大概这些人都是被“说服”过来的吧!像我这样被“请”来的,着实演不出那么好的神色。

奇怪的是,我居然在这里看到了一个女孩。

一个很年轻的女孩,一头齐颈的短发,两弯柳叶眉,清亮的眸子斜斜上挑,带着点儿桀骜的味道,挺琼的鼻梁,微薄红润的双唇。她穿着一件淡蓝色的运动服,里面是一件黑色的毛衣,尽管很冷的天气,她却依旧挽着袖子,露出一段光洁的手臂,双手插在兜里,脚尖轻碾着地上的石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帅气,这是我的第一感觉,我见过很多女生,或温柔,或孤傲,或内敛,但是这个女孩,却有一种天然英姿飒爽的感觉,就有那么点,街头市井小牛氓的味道。

大概是察觉到我打量的目光,那女孩抬头撇了我一眼,眼里的惊异一闪而过,随即眉毛挑了挑,似乎有那么点儿不屑。

不屑?我苦笑着摸了摸鼻子,我怎么说也是一副人畜无害的好青年,还有七分英俊,居然被一个才见一面的人不屑?

四目相对了一下,我也不再多想,便抬头打量着这个所谓的“融资公司”。

办公室不大,日光灯的光线有些昏暗,四周的墙壁被纯白的涂料粉刷过,不过却有很多的脱落,正对着大门的地方也就是我们的最前方,是一张简易的办公桌,桌子上凌乱的摆放着一些文件,办公桌的后面挂着一块小黑板,小黑板的上面,是用硬纸壳剪贴出来的几个字,“发财之路”。

标准的传销配置了,我在心里冷笑,回头看了看门外,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透过玻璃窗看去,两个男人正蹲在门口抽烟,从我的角度看去,他的腰间露出了一个黑色的刀柄。

“好了,各位先生们,女士们,让大家久等了。”随着这个声音响起,那个火车上拉客的猥琐男走了出来,他已经换下了那套中介的工作服,穿上了一身黑色的西装,打着蓝色的领带,头发向后整齐的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腋下夹着一个文件袋,颇有点成功人士的味道,但是眼神里的狡黠和贪婪,却和那些真正的成功人士差远了。

但是那些农民工哪里知道这些,但看那一身行头,那些家伙眼里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似乎明天,站在台上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人就是自己了。

那个猥琐男看到大家的兴奋,很配合的笑了笑,“我知道,大家都是出来混饭吃的,都想给多赚点前养家糊口,让一家人过上幸福快乐的好日子,在自己的亲戚朋友面前能够抬得起头!”

果然,这一番话点燃了他们心中的欲望,自己心中奔波多年的欲望被人一语道穿,确实很难不激动。

“但是呢。”猥琐男话锋一转,沉声说道,“大家也知道,出来混,不容易啊!现在的经济形势不是太好,南下的人也越来越多,我们都是从底层爬过来的,也知道,天天起早贪黑的在厂子里上班,累的半死半活,一个月也就千把块钱,回去了还是一无所有,不仅家人过不上好日子,就连那些亲戚朋友,也是对我们唾弃和蔑视,男人啊,这一辈子,难呐!”

如果说之前的那番话是引起他们的兴趣,那这一番话,则是直接戳中他们的心坎,是啊,他们只是些普通的农民工,只知道埋头苦干,他们不懂的说什么话,心里的再苦再累只能往肚里咽,而猥琐男无疑像是一个知己一样,一语道出了所有男人心里的苦闷,我看见有些人已经在微微点头了,有些人甚至握紧了拳头。

我在心底冷笑,这家伙到是聪明,很轻易的掌握着这些人的心理弱点,三言两语就勾起了他们的欲望,况且,他,是把男人,这一共同的特点抓的很好!

稍微懂一点心理学知识的人都知道,这是一种简单的心理暗示,就像当时上高中的时候经常会有很多专家来演讲什么的,其实他们是演说家,更是一个高明的心理学家,轻易的就抓住你的弱点,那时候的场面叫一个热血澎湃,几乎全操场的人都在泪奔,演讲完毕了还会售卖那些带签名的书籍,所有的人都高高举着自己手里的票子,生怕别人不收一样,简直比那些明星签售会有过之而无不及,我那时候也买了一本,不过后来都直接放着压箱底了。

这个猥琐男虽然比那些家伙低了几个档次,但是哄哄这些心理薄弱的农民工,倒也是绰绰有余了。

接下来,看到大家的情绪被调动的差不多了,猥琐男指了指头顶上的四个字,“发财之路”!

后面说的,无非是在火车上给我讲的那一套套理论,我也没有心思去听,却在暗暗的观察着这里的环境。

四周都是废弃的工厂,看样子曾经也是个很大的工程,除了几栋废弃的小屋,基本上都是一履平地,而这个小屋也是其中一个,只不过被他们简单的翻修,成为临时的据点,我想,即使我有机会出这个门,恐怕也是跑不掉的,因为他们有车,而且人很多。

这也难怪,我们一到这个地方,他们似乎就没有看管的意思。

我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突然感觉一缕目光,抬头看去,那个奇怪的女孩正打量着我,我们目光对视了一下,很快恢复了平静。

她也没在听!

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也是,向我们这种标准的九零后,虽然都是初出社会,但是对于社会的那些黑暗的传闻,倒也是知道那么一点,她会听才怪。

“当然,这只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小部门,公司开设不久,很多设施还不完备,我们公司的总部在市中心,除此之外,还有七八个分公司,我们,是正规的企业!”猥琐男一番讲话完毕,大家都报以热烈的掌声,他拿着杯子喝了口水,抬手压了压,“那么,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个大集体,集体需要什么,团结!现在,就请大家自我介绍一下,一起融入这个和睦的大家庭吧!以后大家发达了,可是要记得互相帮衬哦!”

不得不说,这家伙很有点样子,说话有张有弛,有条有理,一大帮家伙就这样被收服的服服帖帖!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点燃了他们心中的欲望,并且给了他们希望!

“大家好。”第一个上去的是一个憨憨的家伙,“嘿嘿,我叫陈建军,我来自xxxx,嘿嘿。”他挠了挠后脑勺,“那个,以后,大家多多照应。”

我看着他的样子,突然觉得心底有些悲哀,这些朴实的人,一辈子图个什么,他们没读过书,愚蠢算是他们的错吗,不是!很多被骗的人中,不是没有高学历的,聪明的人也不少,或许很多事情,本来就是说不清的吧!

那些骗子,当然是坏人,可是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有光明就有黑暗,有兵就有贼,也许他们是心理扭曲,也许他们也是走投无路,但是那些穿着制服的,就能说百分之百的好人吗?这个世界,不是你吃人,就是人吃我,人人都是自保而已。

我突然生出了一种想法,如果有一天,我也被逼得走投无路,我会不会也会变得去吃人?

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但这时候那个猥琐男已经走了过来,“小伙子,该你了。”

他的态度很随意,我以为他至少会威胁我一下,毕竟我不是自愿过来的,但是他却没有丝毫在意的样子,大概是觉得我既然来了,也翻不起多大的浪吧。

“杨叶,杨树的杨,叶子的叶。”

我也没有丝毫乱来的样子,这些家伙刚刚被洗脑,就算我上去说什么也不会有太大的作用,煽动他们一起逃走?开玩笑,我可不是什么演说家,我能保证话还没说完绝对会被拉出去好好招待,而这些家伙最多看着我骂一声****。

我后边的就是那个酷酷的女孩了,她的介绍比我更短,“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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