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画童子,天生神力,近身格杀极为强大,还有种种诡异的能力,特别是他们的潜行能力,可以封闭周身气机,连大剑师一般灵觉敏锐的高手都察觉不出动静来……”
不仅是大剑师,魔画童子如果刻意隐藏身份,就连修道士的神意念头也分辩不出他们与正常人之间的区别。陆子敬细细寻思琢磨了一下,觉的这个法子确实可行,也就不在过多考虑。
“纸画魔灵给我出来……”
他暗自掐诀,断然一声,那《冥羊策兵图》中便涌出一团滚滚黑烟,一尊浑身披着战甲,头生螺纹双角,雄壮威武的魔人从浓烟中升腾出来。
这魔人半人半兽,形势传说中的大妖神、大妖魔,被陆子敬一声令下从魔画中唤了出来。
“速速进驻到旁边那具躯壳之中,不得有误!”
那羊首魔人无声无息,化成一缕轻烟飘扬一阵,便钻入了快堕天的口鼻诸窍,瞬间就附体成功。
——这不是简单的附体,而是侵驻肉身躯壳。这是纸画魔灵独一无二的能力,直接夺取他人的躯壳。
果真如陆子敬所料的一样,死去的快堕天的躯壳发生诡异的变化,“喀嚓喀嚓”的骨骼震动声时不时传了过来,仿佛她的体内在发生一种翻天覆地的变化。
也不知过了多久,快堕天诡异的直挺挺的坐了起来,她缓缓睁开双眼,眸子里浮现出与铁头一样妖异的绿芒。
陆子敬明白了,快堕天已经转化成功了。
快堕天脸上的黑纱早已经褪下,浮现出一张雪白精致的鹅蛋脸儿,明眸皓齿,微微撅起的双唇饱满滋润,娇媚的风情,让男子只觉怦然。
不过陆子敬并不动意,他深知快堕天已经死去,此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无血无类的非人异物,这些魔画童子根本不能用人的意思来判定,被它们夺舍之后的躯壳,仅仅只是一具活动的人偶。
“快堕天,见过主人!”
快堕天缓缓起身,身着一袭缎色黑衣,更衬的肤色一片雪腻,玉颈微垂,敛衽施礼。
陆子敬面有异色,这纸画魔灵转化成魔画童子之后,竟然自称自己是快堕天。
(这一点,可不是什么好现象,纸画魔灵怎么可能自称“快堕天”,难道说快堕天的意识还残存在体内,若是这样,那可是一件麻烦之事。)
他微微眯眼,发现快堕天眉间的浅浅伤痕已经愈合,方才他陆子敬那一剑只是勃发剑意,瓦解正欲出壳的神魂,并没有洞穿头颅,否则快堕天的尸体不完整,也无法完成魔画童子的转化。
可就因为这样,也无法保证快堕天是否有残魂存留体内……
“现在的‘你’,究竟是纸画魔灵,还是快堕天本人!”
陆子敬稍一沉思,开口便是这样直接。
快堕天巧笑倩兮的道:“我自然就是纸画魔灵,同时,我也能算是快堕天,更是主人忠实的奴仆。”
“我明白了,你大概继承了快堕天的人格和记忆,所以自称自己是快堕天,这样也无妨……”
“快堕天不过是个称号罢了,主人可以称呼我的真名‘花怜语’!”
快堕天谈吐温婉,风姿绰约,一举一动,都有韵致动人的成熟的气息。
陆子敬双手负后,沉声道:“你当真拥有快堕天的完整的记忆吗?”
“并没有那么完整,最多是部份的人格,而且记忆方面有些模糊……”
“你自称快堕天,也就是法柱宫的五圣天之末席,不过,你又手持魔画,难道又与迷天盟有什么关系!”
“我在苍角山法柱宫的身份,不过是一个伪装罢了,我实际上是迷天七盟之中的喜欲门的弟子。”
花怜语一五一十的将事情交待了起来。
“迷天七盟自从正邪大战失势,便潜伏起来,一直躲在暗处发展,很多迷天盟的弟子门徒,甚至是长老阶层都摇身一变,加入了道门外围的小门派,躲藏的十分隐蔽,他们的身份就跟我一样,表明上某个道门的人士,实际上是我迷天盟的探子暗哨!”
“我潜入苍角山法柱宫,也是为了盗取魔画,这魔画关系重大,承载我迷天盟一脉的气运,在苍角山法柱宫被祁山武覆灭之后,我也顺利的得到了一卷魔画,而且师门传讯,让我前来绵阳国一边调查魔画之事,另一方面,还要完成几位长老安排的任务!”
陆子敬侧耳倾听,心中也在迅速吸收花怜语所说的情报。
原来如此,看来迷天盟已经渗入道门内部,势力盘根错节,越发难以拔除。
“对了,你们这次来究竟派出了几个人……”
陆子敬先试着询问关于这次劫掠荆楚会的魔画一事。
“这次主导劫出魔画的除了我以外,还有一钵头陀和野尘道人,另外,还有幽影族的古陵烟,这人是我幽影族的天才剑者,不过这人背后也有惊人来历,连我也不太清楚。”
“哦,原来一钵头陀和野尘道人竟然是迷天盟的人,难怪如此……”
陆子敬先前的某个疑惑,也被花怜语解开了。
“一钵头陀和野尘道人是一对师兄弟,他们是尸傀教与天骨道的弟子,尸傀教和天骨道,交情密笃,当年尸傀老人对白骨书生有传艺之恩,两派的道法互为表里,相辅相乘……”
尸傀老人和白骨书生两大凶徒,当年臭味相投,尸傀老人死后,白骨书生多次出手暗杀秦无衣,要为这位老友报仇血恨,这两个邪道门派关系也极近,就连修炼的道法也是殊流同归,都属于“一将功成,万骨山河”之法门。
这两派的功法都认为超脱万物的法门,应从物竟天择的角度出发,正如虎吃羊,羊吃草,一个凡人想要成仙成圣,唯有吞尽天地精华,盗尽大道仙机,在一条淋漓血路之中杀出通天大道。
——欲做天外客,先立冲天志!不筑起血肉山河、白骨江山,吞尽全功,凌驾众生之上,根本不可能叩天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