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秋一个人坐在太阳伞下的凳子上出神,一只男人的手忽然搭在她的肩上。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冽来了。
呼延冽笑着走到她的面前问,“在想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眼睛都直了。”
夏婉秋这才绽放出笑容,“你怎么现在才来啊,刚才错过了一场好戏。”
冽莞尔一笑,问道,“什么好戏?”
夏婉秋回头遥望了一眼呼延凉卧室窗子的方向,才回过头对冽说,“刚才Sam带着女朋友回来了。凛的朋友,有个叫应岚的,跑出来说这个女孩不检点,初中时候就勾引过老师呢!”
冽眉目一滞,“凉?……不会吧。我知道他有个喜欢的女孩。”
夏婉秋“咦”了一声,歪着头问,“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呀?是谁?”
冽笑而不语,一抬眼,正看到呼延凉牵着苏淮向这边走来,眼睛正盯着他们这边。
呼延冽忽然笑了,俯下身子含住夏婉秋的嘴唇。
呼延凉蓦然停住了脚步。
苏淮抬起头,顺着呼延凉的目光看到拥吻的二人,蓦然红了脸,尴尬地撇过头去。
夏婉秋迎合了几下,就推开了呼延冽的身子,娇嗔着说,“这么多人呢,注意一点!”
呼延冽笑了,“怕什么,更过分的我还有。”
如此赤*裸裸的调情让夏婉秋有些羞恼,扬手捶了他一拳,低声骂了句,“真是急色!”
苏淮面对这种场景,感觉非常不适,带着一丝乞求的意味对呼延凉说,“Sam,我们去那边……吃点东西吧。”
然而,呼延凉并没有依她。
男人用力握住她娇柔的小手,径直朝太阳伞下走去,夏婉秋这才看见二人,顿时脸红了,亟亟站起来,依在呼延冽的身侧。
呼延冽看向苏淮,眼神里有一瞬间的惊诧。
呵,原来如此。
真喜欢也好,假喜欢也罢,能让凉入眼的女人,必然是极品绝色。
呼延冽淡淡一笑,“Sam,真是好眼光,只是看年龄,还像个高中生啊。”
苏淮脸上粉粉的,“我……我已经高中毕业了,再过两个月就要上大学了。”
呼延冽朗声笑了,“真是个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苏淮声音软糯糯的,非常好听,“我叫苏淮……苏州的苏,秦淮的淮。”
呼延凉看着冽,淡淡问,“上午的合同签好了?”
呼延冽微微一笑,“嗯,我们至少能拿到百分之三十的利,比去年和前年都多。”
夏婉秋一手挎住一人,娇声说,“你们俩真无聊,今天是凛的生日,不许聊公事了!他们都去游泳池了呢,我也要过去!”
呼延凉身子一僵,立即抽出了胳膊,俊容冷淡,“婉秋,不要像小时候那么随便。”
夏婉秋愣了一下,撅撅嘴,随即去拉苏淮的手说,“走吧,我们换套衣服一起下水!”
苏淮轻轻应了一声,随她去了。
两个女孩走远,凉与冽之间的气氛变得更加冰冷。
冽恣意地坐在了椅子上,面上带着淡淡笑容说,“凉,小时候我就说过,先到未必先得。女人如是,事业如是,财产如是。”
呼延凉嘴角勾起嘲讽的笑容,“没错,在这方面,你做出了完美示范。先来到这个世界成了哥哥,最终却什么都得不到。”
冽的脸上渐渐失去了笑意,“看到我和婉秋接吻时,你的心有没有在痛?我满以为你会再争取一下的,没想到,你就这么轻易的放了手。”
呼延凉随手打开一听啤酒,喝了几口压去心头怒火,以极其高冷不屑的姿态说,“你应该分得清,什么是我不屑做的。冽,我只是便宜你罢了。”
苏淮和夏婉秋换了一身泳装,朝着泳池走了过来,水里和岸上顿时传来一阵阵的口哨声。
凛的目光随着苏淮移动,一个男孩拍了他一把,坏坏地笑着说,“怎么啦,看呆啦?那可是你哥的女朋友,嘿嘿,咱们就当是幅画,欣赏欣赏就完啦!”
凛打了那个男同学一拳,再回头时,苏淮已经不见了。
凛四下看了半天,从游泳池里爬出来去找夏婉秋,亟亟问,“苏淮呢?”
夏婉秋咯咯笑了,“她说从没在这么多人前穿过游泳衣,害羞的不得了,我也不知她跑哪里躲着去了。”
苏淮向佣人要了一条大披肩,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一个人跑去了花园里。
所有人都下了水,只有她一个人的花园格外安静。
花圃的中央有一方秋千,苏淮眼睛一亮,欣喜的仿若看到了宝贝,快跑了几步坐上去,双脚一荡一荡地,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这么安静……真好。
记得小时,爸爸还在的时候,家里也有一个小秋千呢。
如果爸爸还在,一定会很疼她,很爱护着她吧。
想着想着,苏淮泪盈于睫。
忽然间——
一个酒气熏天的人猛地从苏淮身后将她一把抱住,嘴里还不停地胡言乱语喷着酒气,“让我好找!原来你在这里啊,小美人儿快让我亲一下!”
苏淮惊叫一声,挣扎着大喊,“放开我!救命啊!”
男人一身皱着的衣服,满身污渍,任苏淮怎么挣扎他就是不放手,反而兴奋的到处乱摸,张开嘴就向苏淮白嫩的颈间啃去!
苏淮身上只穿着泳衣和披肩,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了,整个人如同金蝉脱壳一样从披肩里滑了出来,踉踉跄跄地一边奔跑着一边大喊,“救命!救命!”
呼延凉正向花圃里走,一听到声音,立即辨别出苏淮呼救的方向,眉目一凝,立即快步走去。
苏淮吓得魂不附体,只知乱跑,猛地撞上了闻声而来的呼延凉,娇小的身子蓦然栽倒,却完全顾不得痛,失魂落魄地往前爬。
呼延凉没想到她会成这个狼狈的样子,一把拽住她胳膊,将她半抱在怀里冷声问,“苏淮,怎么了!”
苏淮抬头,一看是呼延凉,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我刚才,刚才遇到一个色狼……他要非礼我!”
正说着,醉醺醺的男人已经挥舞着苏淮的披肩歪歪扭扭地跑了过来,口中还大喊,“小骚娘们儿,你跑什么!穿成那样子,不就是给男人看的嘛!来来来,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呼延凉眉目一沉,漆黑的眼睛里直射出两道冷光,蓦然低喝,“二叔!”
呼延跋闻声猛地一抖,刹那酒醒了一大半,“啊,啊……这不是我的好侄儿嘛,啊哈哈哈!”
呼延凉脸色冷的可怕,微眯的眼睛让呼延跋根本不敢直视,那可是发怒的前兆!
呼延跋看了看手中的披肩,还有呼延凉怀里紧紧搂住的小美人儿,心里顿时就明了了,讪讪笑着说,“这个、这是……你的朋友?不好意思,真的不好意思,是二叔眼拙,没有认出来,哈哈。”
呼延凉走过去,从呼延跋的手中一扯披肩,冷冷说,“您该好好醒醒酒,免得和上次一样,被别人送进了警局,给呼延家族丢人现眼!”
呼延跋一向对侄儿敢怒不敢言,此时也只好点头哈腰一番,灰溜溜地走了。
呼延凉回过头来,看着蜷缩成一团傻傻坐在泥土里瑟瑟发抖的苏淮,大步走过去把她拉起来,撩起披肩紧紧将她裹了起来,然后直接将她横抱起,往楼上的居室走去。
苏淮浑浑噩噩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在夜色里像个吸血的魔鬼,黑沉的眼睛里永远猜不透到底汹涌着怎样的情绪;而阳光之下他却像是个救世主,让她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人世,感受到一丝丝的安稳。
进了屋子,呼延凉将她放下来,“好了,去洗个澡。”
他伸出手,抹****脸上的泪痕,微微蹙起的眉目中,流露出的……是疼惜?
苏淮恍然有些迷惘。
这是什么样的感情呢?
他们明明……并不是真正的情侣啊。
苏淮走进浴室里,站在花洒之下,努力让自己的思维清晰。
她是林觉慎的傀儡。
是呼延凉的奴隶。
是母亲的拖油瓶。
她是永远无法得到幸福的,没有谁,真正地在意她身否快乐,是否悲伤。
爱?
那不过是梦幻之中的象牙塔,行走在干枯沙漠中的海市蜃楼罢了。
就算呼延凉眼中真的流露出了疼惜,她也该清醒地知道,那不过是他施舍的情感罢了。
苏淮,不要再多想,不要再奢望。
……
洗完澡,苏淮才窘迫地发现,她没有拿浴袍。
心里懊恼的许久,才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问,“凉,你在外面吗?我……我没拿浴袍。”
几秒钟之后,她听见男人不紧不慢走到了门边,“开门。”
苏淮犹豫了一瞬,打开了一条缝。
呼延凉把衣服塞到她手里,转身就走了。
苏淮关上门,暗暗想:凉似乎并不是个好女色的男人。昨天他心情不好,似乎是因为知道了夏婉秋与他的哥哥冽在一起了,所以才会把她招来,狂吻一番发泄……可事实上,他什么都没做。
苏淮分析的没错,呼延凉虽然威胁起人来绝不含糊,可是他那张面瘫的禁欲脸也不是白长的。
与其说他不近女色,倒不如说他挑剔的很。
若非所爱,必拒之千里。
如是所恨,必赶尽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