嗅着这股异香,开始只觉精力充沛,全身上下充满力量。不久便头晕目眩,脑中杂念丛生,胸口异常烦闷,恨不能仰天长啸舒展筋骨。
前方隐隐透着一丝丝光,袁照强忍着浑身不适,不敢多闻弥漫在蛇腹内的异香,只盯着那缕光向前爬去。蛇身弯绕,时间在黑暗寂静的空间失去意义。直到眼前出现一颗鹅蛋大小,半黑半白的珠子。
黑白两分的珠子散着毫光,悬在半空中。借着这点光亮,终于看清蛇腹内的景象。仿佛一个肉质的山洞,壁上满是红色黏稠物质结成的网膜,看起来非常恶心。
袁照一不留神放开鼻息。那股异香前所未有的强烈,夹杂龙蟒的兽腥味,无处不在的血气猛地冲来,有如一把重锤砸向胸口,他喉头一甜,哇的吐出一大口鲜血,人也跪倒在地。大脑嗡嗡作响间只转着一个念头:“这要怎么融合骊珠。”
正在茫然的时候,黑白骊珠沾染上袁照吐出的鲜血,开始疯狂的旋转,蛇腹内升起一股恶风。恶风所过之处,龙蟒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解,化成越来越粗壮的黑红气流。袁照愕然看着这一切,还没醒过神来,龙蟒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一股湍急的水流哗地冲来,来不及挣扎间,那股黑红气流如龙入海,被骊珠一收,紧接着黑白光芒闪现,骊珠直奔袁照而来,猛然破入腹中。
一股撕心裂肺无法抵抗的剧痛从腹部升起,瞬间遍布全身,袁照全身经脉骨骼一寸寸土崩瓦解。骨在炸裂,经脉在消解,每一个毛孔都向外崩出鲜血。难以想象的疼痛攫夺袁照心神,大脑一片空白,汹涌暗河席卷着他,流过一片赤红。
生死关头,一缕黑红气体从袁照腹部逸出,飘向头顶,从百会穴钻入脑中。大脑里的空白好像染上赤黑色的薄雾,袁照有了一点点意识。他艰难动着念头,“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一定,不能死。”
凭着这一丝执念,灵光渐亮,意识缓缓苏醒。但没等他转过下一个念头,就再次感觉到弑魂挫骨的剧痛。
袁照的意识在剧痛和寂灭间挣扎,保持着微弱的平衡,尽量用最细微的意识思考,这层意识染着赤黑色的薄雾。
他开始小心翼翼呼唤那股粗壮如龙的气体,那股气息也一点点响应他,直到将他全身结成一个赤黑色的茧!
漆黑的暗河里突然亮起两团光。两个身着紧身水靠的人,手捧幻明珠在湍急的暗流中游动,身形矫健仿佛游鱼。其中一人看到赤黑色的茧,挥手示意同伴,两人纳闷地靠了过来,无声交流片刻,将茧抱起。
黑水潭边,袁望博小心避开白家众人视线,走到一个较为隐秘的角落。两颗脑袋从水中冒了出来,对他道:“家主大人,水下没发现龙蟒的尸体,却有个奇怪的东西,我们商量先来禀报给您。”
“哦?是什么样的东西?”袁望博沉声道。
其中一人答道:“好像是一个红黑色的茧,在暗河里发现的,据我们推断,如果龙蟒尸体落入暗河,差不多也是那个位置。”
袁望博神情一凝:“你们可以确定?这可是事关我袁家生死的大事”
两人对视一眼道:“我们愿用性命担保。家主,黑水潭虽大,但以我二人水性,在龙蟒落水四周寻找,半日来却没有任何发现,一定是进了潭底暗河,这茧..”
袁望博眼中闪过精光:“不用说了,我信得过你们,”停顿看了一下两人,“将茧藏在潭底,切记,不能让白家知道黑水潭有暗河。”
两人点头领命,又一头潜入水中。
袁望博低头沉吟半晌,这才向白展风走去。
“展风兄,一上午没能打捞到龙蟒尸体,望博实在汗颜。”
白展风斜眼打量袁望博:“无妨,龙蟒已死,尸体能跑到那里去,我相信袁家在这件事上足够卖力。”
袁望博从白展风脸上看不出什么,又道:“不知沙净仙宗的仙长什么时候到,也好施展大神通...”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其实,只有你将骊珠献上来,对袁家才最有利,等到沙净仙宗亲自打捞龙蟒,袁家的路也走到头了。”白展风不耐打断道。
“白兄指教的是,我这就亲自去,相信不会让白兄等太久。”说罢袁望博转身走向黑水潭。
白展风冷冷看着他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嘲笑。
幻明珠的光芒照耀黑水潭底,袁望博换上一身水靠,跟在两个人身后。三人避过白家搜寻的队伍,游到暗河水洞旁。
前面两人从杂乱水草石块间抬出一个红黑色椭圆形的茧,袁望博上下打量片刻,当先游往暗河。
潭水平静,暗河却汹涌,内里更是交叉纵横,支流多不胜数。三人舍却主道,七拐八绕间尽在一些小河道穿行。
没多久,天光大亮,三人浮出水面,眼前一个小湖泊,四周林深树茂,似乎是草原中一个树林。
袁望博当先走到岸上,后面两人正要抬着茧上岸,忽然从上面传来“咔嚓,咔嚓”的破裂声。
“放上来,我们站的远些。”袁望博冷静吩咐道。
两个人将茧放到岸边,随后和袁望博一起退入林中。
声音越响越密,随着最大的茧块掉落,从里面站起一个赤身裸体的少年,少年黑发剑眉,凤目薄唇,俊秀的脸上还沾着些赤黑的碎片,身形修长挺拔,腰窄肩削,虽略显瘦弱,但身体动静之间有种奇异的韵律。
“照儿!”袁望博失声叫道,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袁照恍若未闻般拨掉脸上的碎片,抬抬手,踢踢脚,弯腰蹦跳,好一会转过脸来,嘴角挂着一丝野性冷酷的笑意:“哟,这不是我那便宜老爹吗?”
“混账,我是你亲生父亲,你干了什么给我从头道来。”袁望博声音里带着五分震惊,三分愤怒,还有两分,惶恐。
“我干了什么?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刚刚不小心见到一颗骊珠,放嘴里吃了。”袁照的脸上浮现出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恶魔般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