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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久别重逢

孙五行在漳州四处流浪寻找何灵秀,不知不觉中已经超过十个月了,他身上的盘缠即将用尽。有一****来到一户富贵人家门外,看到他们贴出一张告示:

「聘请临时杂役,工作期限两个月,意者内洽。」

孙五行心想:「也好!先赚些钱,再继续去找何姑娘。」于是他进去应征,因为他打杂的工作经验丰富,立刻被录取。

孙五行做了几天杂役以后,知道这户人家姓金,主人金员外下个月五十大寿,想趁着五十大寿帮独生子金少爷娶媳妇,图个双喜临门。因为同时准备两件喜事,人手不足,所以聘请一些临时工来帮忙。孙五行见过金员外与金少爷几次面,他们对待下人还算和气,是个好老板。

孙五行在金家打杂一个多月以后,大喜的日子终于到了。

这一天金家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宅院、客厅、花园,处处大红灯笼高高挂,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感染了那一份浓浓的喜气,连那意气消沉的孙五行今日都觉得特别有精神。他大清早起,开始打扫、布置,听从管家的指挥做东做西,忙得不可开交。

众人忙到下午时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完毕,新娘的花轿也已经抬进门,家丁杂役们比较空闲了,开始谈天说地:

「听说今天的新娘子很漂亮!」

「有多漂亮?」

「她刚刚下花轿时,我有偷偷看她一眼,可以用『美如天仙』来形容,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漂亮的新娘子。」

「对啊!听说新娘子的美轰动了整个漳州的上流社会,有钱人家的少爷们抢着去提亲,我们少爷实在很幸运!」

「等一下喜宴就要开始了,我们一起去瞧瞧新娘子?」

「好啊!」

孙五行听了心想:「他们说新娘子的美轰动了整个漳州的上流社会,哼!我就不相信这新娘子会比何姑娘美,等一下倒是要去瞧一瞧。」想到何灵秀,孙五行不禁黯然神伤:「唉!这几个月来我几乎踏遍了漳州所有的豆腐店却一无所获,难道我与何姑娘真的没有缘分吗?我真的好想要再见她一面!」

喜宴开始了,孙五行跟着一群吵吵闹闹的家丁杂役们抢着去看新娘子,他来到宴会厅,看到了坐在主桌的新娘子。新娘子果然长得美如天仙,她头戴凤冠,身披嫁纱,一身鲜红,然而她却好像心事重重,魂不守舍,从她脸上完全看不到一丝丝新娘子该有的喜气。

孙五行也看到了何大叔,何大叔坐在新娘子旁边,兴高采烈地与客人敬酒。

新娘子竟然是他朝思暮想,苦寻不获的何灵秀。

孙五行看到了新娘子何灵秀,然而何灵秀并没有注意到混在家丁杂役中的孙五行。

孙五行呆掉了,他的脑筋一片空白,呆呆地看了何灵秀好一阵子,然后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位于角落的座位上,他的灵魂已经离开身体,他暂时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最后他离开了宴会厅,回到了自己的杂役房间抱头痛哭:「情人就要嫁人了,但是新郎不是我!」

孙五行痛哭了好一阵子,心想:

「我这十个月来踏遍漳州到处找她,我每到一个地方,就去找那个地方的豆腐店,看看是不是她家开的。我每次问到有人家姓何,就兴高采烈地去看看是不是她家。我一次次的满怀希望,却一次次的大失所望。我白天找她,晚上梦她,我白天想着她的容貌,晚上梦见她的微笑,我真得好想好想再见到她!

今天我终于见到她了,她却要嫁人了!她头戴凤冠,身披嫁纱,可是坐在旁边的人不是我!

她还是那么地婀娜俏丽,可是她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

她还是那么地灿烂可爱,可是她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

她依然是那个蕴含天地灵气的清秀佳人,可是她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

为什么她都要嫁人了,我却还整个心里都是她?

老天爷!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与其这样,倒不如不要找到她!与其这样,倒不如当初不要认识她!

算了吧!今天先去大醉一场,明天我就远离这个伤心地,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归隐山林,今生今世再也不踏进漳州一步!」

孙五行跑到厨房拿了酒,一个人走出金家,对着天上月亮,开始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他愈喝愈多,最后终于销掉了万古愁,整个人醉醺醺地躺在金家附近的树林里胡言乱语:「我是失恋的美猴王!」

何灵秀坐在喜宴上,今天是她大喜之日,但是她却一点也不快乐。

她黯然神伤:「五行哥哥,我就要嫁人了,你知不知道?我留了住址在杂货店,在老家等了你十个月,你都不来看我,你知道我哭了几次吗?你根本不喜欢我!

你上次跟我说:

『以后你觉得无聊时,不管你在哪里,只要说声五行哥哥陪我!我就会驾着筋斗云,飞越十万八千里来陪你!』

这十个月,我不知道说『五行哥哥陪我』说了几万遍,为什么你都不来陪我?我伤心欲绝,爹又一直逼我成亲,最后我终于放弃了。

我再说最后一次,

五行哥哥陪我!

如果你再不来,就来不及了!

如果你来了,我就放弃一切跟你走!」

然而孙五行并没有出现,何灵秀却看到一个家丁神色惊惶地冲进宴会厅喊道:「老爷!天龙帮来了!」

宾客家丁们听到天龙帮来了,人心惶惶,宾客们纷纷冲出宴会厅逃命去了,家丁们则抢着躲在宴会厅的角落,以远离这帮土匪。

那个冲进宴会厅的家丁来到金员外面前,气喘如牛,胆颤心惊地报告:「老爷,天龙帮的土匪来了!他们四五十个人堵在金家宅院的大门口不让任何人离开,立刻会进来这宴会厅。」

金员外大吃一惊,心想:「这天龙帮在福建到处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这帮土匪只要听到哪里有漂亮的新娘子要出嫁,就会跑到那里去抢亲,难道他们要来抢我的媳妇吗?我娶媳妇之前还特地包了一大笔钱给天龙帮,骗他们说今天是我五十大寿,没有透漏娶媳妇的消息,就是怕他们跑来骚扰,没想到他们还是来了。等一下我必须沉着应对,保命要紧!」

何大叔回乡以后虽然听过天龙帮的传闻,但是他已经退休不开豆腐店,不需要交保护费,所以不知道天龙帮有多嚣张。他问道:「亲家,我们在这里办喜事,天龙帮土匪来这里干什么?」

金员外正要回答时,天龙帮土匪进来了,一个土匪头子带着十几名土匪慢慢地走进宴会厅。

为首的土匪头子打扮非常奇特,白衣、白裤、白帽、白鞋,一身是白。白帽前方绣了一只黄色猛龙,白衣胸膛处绣了一只白色老虎。他的长相也是极为怪异,脸如冠玉,剑眉星目,唇红齿白,肌肤胜雪。(没错!这个男人的肌肤竟然与新娘子何灵秀不相上下!)他身材修长匀称,他几乎具备了所有美男子的条件,除了鼻子,他长了一个猪鼻子。

金员外虽然没见过这个人,但也听说过他的长相与名号。连忙拱手道:「不知天龙帮艾堂主光临舍下有何指教?每个月该缴的保护费,在下可是都有按时交。」

原来此人正是天龙帮白虎堂堂主──艾靖,是天龙帮里排行第三的土匪头。

天龙帮总部位于广东,由帮主亲自坐镇,下设青龙堂与白虎堂,青龙堂位于广西,白虎堂位于福建,势力范围总共三个省份,这猪鼻子艾靖正是管理福建省的白虎堂堂主。

艾靖冷冷答道:「我听说新娘子美如天仙,特地来看一看。」接着他走到喜宴主桌,猛盯着何灵秀瞧。

何灵秀讨厌极了,觉得这个土匪头好生无礼,转过头不让他看,怎知艾靖又转到她面前看个不停。金家家人、家丁与宾客,没有任何人敢出声制止。

艾靖看了一下子,忽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新娘子果然跟传闻中一样美如天仙,我自认一身皮肤晶莹剔透,天下无双,连女人也比不上,没想到新娘子的皮肤竟然比我还好。」

接着艾靖对金员外道:「这个新娘子我要带回去当堂主夫人,你们另外娶别人吧!」

金家家人与何灵秀父女听了都是不敢置信,齐声问道:「你说什么?」不敢相信这个土匪头子竟然这么嚣张。

新郎金少爷正想起身与艾靖理论,却被金员外制止。

金员外冷静道:「艾堂主,我这个媳妇已经坐上花轿踏进我金家家门,她再也不配当堂主夫人。堂主如果把她要走,只怕会影响到堂主在江湖上的声誉。不如堂主另外再找其他美女当堂主夫人,到时我金某人一定献上一份最丰厚的大礼!」

艾靖不耐烦道:「啰哩啰嗦的!不要说新娘子的花轿已经抬进你家家门,就算是她已经跟新郎洞房,我也照抢不误!」

金少爷再也忍耐不住,起身骂道:「你这个土匪也太嚣张了!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我老婆?」

艾靖问道:「你就是新郎?」

金少爷道:「没错!我死也不会让你抢走我的老婆!」

艾靖突然恶狠狠道:「那么你就去死吧!」接着他挥出右拳打在金少爷脸上,碰的一声!金少爷倒在地上痛苦哀号,鼻梁骨折,牙齿全断。

艾靖回头对着身后两名香主命令道:「把他给宰了!」

金员外吓得胆颤心惊,连忙挡在金少爷前面,哀求道:「堂主请饶我儿子一命!新娘子我不要了,你要带走就带走吧!」满脸鲜血的金少爷也是吓得魂不附体,一句话都不敢吭。

两名香主问艾靖:「堂主,还要杀新郎吗?」

艾靖冷冷道:「哼!要是我一进门他们就答应把新娘让给我,或许可以饶他们一命,但是现在已经把我给惹毛了,把老的跟小的都给我宰了!」

两名香主回答:「是,堂主!」接着一人一刀,刺进金员外与金少爷的胸膛,金员外父子两声惨叫,无辜地倒在血泊中,金家主客家丁个个吓得浑身发抖,惊骇莫名。

何大叔与何灵秀也是吓得魂不附体,两人在苏州见惯了流氓欺负别人,土匪公然杀人还是头一次见到。何大叔好生后悔搬回漳州:「我以为偏远地方人口简单,没想到却是土匪横行。」何灵秀吓得花容失色,心中一直默念:「五行哥哥我好怕!你快来救我!」

艾靖对何灵秀道:「美人,我们一起走吧!你以后就是天龙帮白虎堂堂主夫人。」

何灵秀颤抖声音答道:「你……你……你乱杀人,我才不……不……不要跟你去。」

何大叔挺身而出,哀求道:「求求大王不要带走我女儿!」

艾靖问何大叔:「你是美人的爹吗?」

何大叔苦苦哀求道:「是的!求求大王不要带走我女儿,放了我女儿一马!」

艾靖回头命令香主与喽啰:「把美人和她爹一起带走!」

何灵秀怕他会杀了何大叔,急道:「你不要带走我爹,我就跟你走!」

然而艾靖却还是下令:「两个一起带走!」

孙五行在金家附近的树林里喝得烂醉,酒醒后已经很晚了。他心想:「现在应该是何姑娘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吧?我好羡慕金少爷!金员外与金少爷家财万贯,待人和气,何姑娘嫁到金家一定会幸福的!」

「我不如趁着夜晚回去打包离开金家,从此与何姑娘天各一方,遥远地祝福她婚姻生活幸福美满。」

但是孙五行回到金家以后,却看到怵目惊心的景象,金家到处乱成一团,金家家人哭成一团,原来的喜宴竟然变成了灵堂。他看到一个常跟他一起聊天的家丁在灵堂前哭泣,于是问家丁道:「怎么回事?为什么到处乱七八糟?是谁死掉了?」

家丁哭道:「天龙帮白虎堂土匪来抢亲,把老爷和少爷给杀了。」

孙五行大吃一惊,问道:「天龙帮来抢亲?那么新娘子现在人在哪里?」

家丁哭道:「新娘子被土匪头子艾靖抢去白虎堂当押寨夫人了。」

孙五行听得胆战心惊,天龙帮的恶行恶状他可是亲眼目睹,他立刻问明了白虎堂所在地,带着五行八卦棍,赶去营救何灵秀。

孙五行沿路上试着施展内力,他打出一棍、二棍、三棍、四棍、五棍,但是他内力全失,连花干都打不断。

他不信邪,又打出六棍、七棍、八棍、九棍、十棍,还是打不断花干。他不断试打,却不断失望。

孙五行心里急得要死:「为什么紧要关头,我的两仪神功又打不出来?内力打不出来的话,我连吴止与王八旦都打不过,自保都成问题,又如何能够与天龙帮的土匪头子对决?」

孙五行愈试愈慌,愈试愈急,他打得满手鲜血,却不管怎样都打不出一丝丝的内力。他又气又恨又慌又急,心想:「唉!算了!就算内力打不出来,我也要去白虎堂闯一闯,我死也要跟何姑娘在一起!」

但是他又担心害怕:「我死了就算了,不知道天龙帮这些强盗坏蛋会怎样虐待何姑娘?」然后他想起了市集豆腐店老板娘所说的话:

「我三个月前只是少交了十两银子,我女儿就被抓去天龙帮让那些土匪们轮流糟蹋了好几天。后来我筹了三十两银子,才把她给赎回来。」

孙五行咬牙切齿,杀气腾腾:「天龙帮你们这群罪该万死的土匪强盗!如果你们胆敢动何姑娘一根汗毛,我就把你们全部碎尸万段,打成肉酱,再拿你们的烂肉酱喂野狗吃,再踩烂野狗解出来的烂大便!」

他的杀气沸腾到了极点,忽然间他头晕脑胀,倒在地上不断喘息,醒来以后他又变成了孙大圣,内力全回来了。他大声喊道:

「美猴王后不要怕!我齐天大圣正驾着筋斗云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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