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山脚,我碰到一男一女,男的一脸清秀却染着红发,女的一脸稚嫩却穿着露脐装,两人手拉着手,年龄不过十六七,正如网上所说的“非主流”。女的问我,哥们,知不知道平安寺怎么走?我说知道知道,忙给他们指路。
那男的递上一根大中华,手法老练地给我点火,问:“兄弟,这山上有宾馆不?”我说不太清楚,要有的话估计也蛮贵的。哪知那女的把手一甩:“钱,不是问题!”听得我自叹不如。
那男的吸烟姿势挺酷,背着手,摆着poss,吸一口,头一甩,然后把整个烟吐出来,让你只觉得烟雾在与红毛跳舞,极度养眼。我说,你们是来旅游的?那女的抢过话题回答:“我们是来问感情的!”我说,哦哦,看得出你们家境不错呀!男的立马一脸得意:“我爸在国企。”
我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真不知道山上有没有宾馆。
那女的突然问:“那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山洞,我们带帐篷了,这样也挺好玩!”
我狂晕,对着群山吼:靠,到底是老子变态还是社会变态!
白露找到我,话没到两句竟哭哭啼啼起来,看着这样一位“壮汉”在自己眼前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就如棉花塞了鼻子,真舒服不起来。白露说段纯良不是人,自己对他那么好,他竟然还到外面去找女人。我说,老大,他既然不是人你就放开点嘛!白露怔了一下,随即泪水汹涌,就差没嚎啕大哭。
文静给白露倒了一杯茶,安慰着说,白露姐,别着急,车到山前必有路。哪知,白露竟丝毫不领情:“听说,是你借钱给纯良的?”文静立在那有点尴尬地点了点头:“我,我当时看他着急,就把钱给他了。”白露没有再说什么,茫然地看着窗外,眼神空洞得像干尸,没有丝毫色彩,如黑洞般深邃恐怖。
段纯良的故事很简单,概括起来就三个字:婚外恋。但痞子蛋说,你别看只有三个字,其实,这三个字后面还藏着千万字。我一直无法明白痞子蛋这句话,婚外恋就是婚外恋,难道这后面还有恋外婚,还有外婚恋,还有排列组合。痞子蛋听了我的疑问就会狂笑,然后叹,金浩啊金浩,我发现你不仅天真还蛮有幽默细胞的。我就跟着狂笑,逗你的,傻子。
段纯良的那个真真我随后又见到几次,娇滴滴的,皮肤好像能拧出水,见到我就哥哥左哥哥右地喊,真是比妹子还亲热,难怪李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说实话,真真算不上美女,主要是太矮太小,要是和白露站在一起,绝对能上演一出母恐龙和雌青蛙的故事。看在皮肤的份上,我给了真真一个及格分,哪知痞子蛋竟给了八十分,说这年头会写诗的女骗子已经不多了。
真真曾写过一首很牛逼的诗,在论坛上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李白就是其中一个。这首诗叫什么《今夜,我即将离去!》,我特意上网把它翻了出来。诗的内容很狗血,让我看得流鼻血。
今夜,荷尔蒙在飞扬
我褪下伪装
拍一拍屁股
不带走一丝晨光
今夜,激情在燃烧
我脱得精光
挥一挥手
不带走一丝伪装
今夜,我俩在一起强装
跺一跺脚
我让你输得精光
看完后我大叹,妈妈呀,这也是诗,狗屁不通,全在那操啊搞啊地意淫。段纯良听了很不高兴,说金浩你外行了,这可是后现代主义诗歌。痞子蛋在一旁坏笑着帮腔,是啊是啊,后现代主义,诗人总是有前瞻性的。我说那让我撞豆腐死了算了,人类的未来都快成动物园了。
真真喜欢穿和服,打扮起来像个RB娘们,害得我总担心她是RB派来的特务。痞子蛋说,哎呀呀,这样不太好,当年侵我国土,现今搞我李白,不行啊,侵略加强了,直接从精神上控制。
白露走时把一万块钱留在了桌上。我说不用这么急。白露回头说她不喜欢纯良在外面欠钱。看着白露的背影消失在眼帘,文静的泪水突然掉了出来,我说怎么啦,文静摇头说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很伤感。走到窗前,白露那高大威猛的背影已经消失在人海中,再也无法寻找。或许,这个世界,还有着太多和白露一样的女人。
我给李白挂了个电话,说白露已经帮你把钱还了。李白在电话那边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说话。我在电话里吼,李白,你没死吧。他竟然把电话给挂了,气得我直想摔手机。把这事和痞子蛋说了,痞子蛋狂骂,操蛋的李白,好样不学,尽学你小子的坏样。我说,没招你惹你,怎么骂起我来了?痞子蛋深沉地一笑,说白露和文静一样,都是好女人。
那天从平安寺下来,文静一脸高兴,拿着一副刺绣和一张红纸条。我说,这些破东西用来干嘛?文静打开红纸条说,看看就知道了。我接过红纸条,上面有四个字:终成正果。
我问:“啥意思啊?”文静一脸神秘地说以后就知道了。
我又抖了抖那副刺绣,说:“这玩艺还挺漂亮,你打算绣什么?”文静还是卖关子不肯说。
我没继续追问,对于这些东西我从来都没兴趣,只是看文静高兴,和她搭个腔。后来,文静才告诉我,她向平安和尚问了感情,平安和尚给了“终成正果”四个字和一副刺绣。至于要绣什么,文静一直不肯讲,她说怕讲出来之后就不灵了。
我说这些东西挺贵的吧。文静说还好,一个字一百,那副刺绣一千。我说抢银行啊,这些破东西就要一千四,平安臭和尚也太黑了,哪天落难了我也去当和尚,有钱有酒有女人,怕啥啊!文静默笑不语。第一次,我看到文静这么奢侈;第一次,我看到文静这样奢侈之后竟不心疼。搞不懂,女人心还真是海底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