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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雨中道果

武陵山绵延,山地峰奇、石怪、谷幽、水碧,有翠染碧空的林莽,虬龙蟠曲的苍松,还有那遨游绿宫的珍禽异兽。白雨遨游全国,纵观大国山水,实在饱了前世梦寐以求的眼福。初来乍到,这武陵山与大国众多奇山秀水相比,定有诸多不足之处,可却偏偏成为白雨心怡之地。

天空云雨不驻,翻滚如斯。千丝万缕寥寥落,幽壑空谷翠色暝。溪泉如珠形骸浪,碧草如烟始清明。林鸟不鸣枝头笑,猴晃天地果树俏。古亭仙人途中驻,灵光凸显物化绕。

白雨独自盘坐一座孤独的小亭之上,看着这雨中渺远的天地,一种苍茫之感油然而生。滚滚雷霆划过,凌压万物。一道雷霆击中一颗大树,那大树枝断杆烈,化作一片粉尘。另一道雷霆击中一只雨空的飞鸟,羽化翼毁,消散如烟。雨点如箭,亦是带着无尽犀利,吹打众生。仿佛天之下,大地万物皆颤。万物的命运皆被天安排。

其实不然。还看,任凭利爪般的闪电咆哮嘶吼,万物越加欣欣向荣。远山近谷,无不绿浪翻滚,爆发无尽生机。甚至那处处枯木,也在风吹雨打中,向着那咆哮的雷霆发出了嫩绿的枝叶。江河奔腾,仿佛带着这天地一切生物的生机涌向了大海,于是那大海变得深不可测,就算那雷霆与之相比,也是那般渺小。大海渺渺,镇定自若;大地不动,岿然若眠。它们目空一切一般,盘踞在盛怒的天空之下。

白雨感悟着心中所望,良久闭目陷入沉思。此时,阵阵白色的灵气从他四周浮现而出,却是那千山万水万物之灵气,汇聚而来滋润其体。便是那无数飞鸟,也不顾那风雨雷霆,齐齐飞来,围绕着白雨独坐的小亭飞舞,其叫声何其欢快,其舞姿何其轻松。远方灵猴,也到了山下,向着山上兴奋啼鸣。一时之间,此地云雾缭绕,仙气浓郁,灵兽鸣音,远远看去,便是那传说中的一片仙境了。

随着白雨的感悟和沉思,心中一股道念越加清晰起来。此刻,昔日执念,化作道念,在心中扎根。他的道,便是消灭一切阻挡其路之物。他要变得无比强大,直到一日站在天空之下,不被那雷霆所威,不被一切力量所慑。在他的庇佑下,有着他挚爱之人,安然生活,无忧无虑,永生永世。

不久,白雨缓缓睁开双眼,脸上印下的苍茫之色消散,变得一片平静,口中喃喃道:“我九死一生不灭,生机长存,终有一天,我要像那大海,对之外一切冷漠。”话毕,四周灵气缓慢散去,那些飞鸟也远去了,天地恢复到了雷霆盛怒的境界。可是,那雷霆,此刻在白雨眼中,已没有了那逼压万物的凌厉气势了。在大海与苍茫大地面前,那雷霆也不过是个调皮的孩子。

没过多久,那雷霆如玩累疲倦的小孩,离去了。那如箭之雨,也消散天地间,一片清明。骄阳破开云雾,祥和之光普照万事万物,如此平静,如此安谧。白雨起身看着这一切,心中一片触动。九死一生,白雨千年前便达到魂涅巅峰,加之这千多年时光的感悟和机缘,他要突破了。

意之三境,乃修道起始之境。世上仙道之人无数,也都是在这三境之下步步走出。意境意境,当是修“意”之一字。意之所在,乃道之所在。意之起始,乃道之起始。

意之一境为灵境。灵境分为凝灵,孕灵和灵涅三阶。凝灵便是凝聚这世界上固有的灵气入体淬体,筑成修道之体。孕灵乃汇聚无尽灵气于丹田之中,不断压缩炼化之下,使得丹田之气越加纯净和磅礴,最终形成一个与修士本身相似的灵胚。此灵胚在灵涅之境中,会发生质变,产生涅盘,最终形成修士散魂。从此此修便有机会迈入意之二境,魂境。灵境修士需要不断吐纳天地灵气,方可有成,可谓朝夕必争。

世间万物皆有魂,却不过是虚魂。而修士一旦踏入魂境,便凝聚出实魂,亦真魂。此魂,将伴随修士一生。魂境亦分三阶,乃凝魂,孕魂,和魂涅。其分阶与灵境一样。

凝魂之期,修士魂散不聚,须花费莫大精力聚魂,此间修士非常脆弱,容不得半点打扰,且聚魂一旦失败,魂损,便很难再次进行魂聚。如此,修士修为将停留于灵境大圆满,寸步难进。

可一旦聚魂成功,便是魂境之修了。其一身修为,绝非灵境修士可比。魂境修士之力在于魂,魂力用尽,如凡夫之力,短期可以恢复,几乎无需吐纳灵气。且其可以快速吸收天地灵气,并在很短时间内将之彻底化为魂力,使得自己恢复速度和力量大增。魂修碎魂和祭魂所换来的力量,那怕意之三步的神境修士乃至其上之修都要忌惮。如此,魂境战力很强,很少受到逼压。正如白雨千年前那碎魂一剑,可谓惊天动地。

魂境虽强,却是建立在“弱”上。如何来说,只因为魂境修士一旦魂损,则极难恢复。而碎魂和魂祭之后,几乎再度成为凡人,几乎不可能再踏入魂境之内。白雨当初若无李宇轩,其修为也定是作废。

意之三境乃神境,即元神之境。亦分凝神,孕神,神涅三境。魂涅修士真魂涅盘,会在修士意识之下自燃,直到一身魂力散尽,灵魂变得无比清明之时,可自由出入身体,便成就了元神。修士方有元神,才能领会世间大道,也才能在领悟大道之下,证道。

也许元神之境内,前后三阶本身实力不如前二境差距明显,甚至没有差距。可是优秀的元神修士,却是举手抬足间,大道自成。元神之境在于悟,悟道越深,便越强。或许其实力对比不应以前后三阶作为标准,而是以各自所走之道和悟性来评判。

雨后清明之时,也是天地灵气最为精纯浓郁之刻。白雨盘膝亭中,手上掐诀之下,天地灵气被疯狂吸入体内。所有灵气涌入他四肢百骸,消失不见。三息之后,却是一个乳白色的身影笼罩在白雨身上,这身影形如白雨,望之却完全是由灵气凝成。这是无数灵气包裹的白雨之魂。魂本是乳白,与灵气浓郁之时同色,而白雨之魂;在那层层灵气之下,却微微透出暗红之色。那是他的真魂在千年前杀戮之时被血气所染。

天地灵气状若疯狂,全部凝入白雨凸显的魂魄,将之包裹得,最终笼罩了整个亭子。

随着白雨一声大喝,所有的灵气都开始自燃,从内到外,虚幻的烈焰带着极高的温度,灼烧着白雨的魂,乃至他的身躯。这是对魂魄的一种测试,魂力越强,越能经得住灵气自燃的灼烧。而被灼烧的时间越久,诞生出的元神便越是完美。所以进军神境之时,不仅需要自身拥有足够的魂力,还要有足够的天地灵气。

白雨之所以选择这武陵山,除了其本身灵气浓郁之外,还因为这里乃龙脉拦截终点,龙脉之气在此汇聚。而此地更是地处人类边缘,人之气本就蕴生灵气,甚至龙气;如此才会有修真界大能到凡间涅盘之说。虽然这苦荒之地灵气稀少,可在白雨巧妙的选择下,在这三股灵气交错之下,他所吸收的灵气,将会倍增。如此进军魂涅,绰绰有余了。

而他白雨之魂,可是在九死一生中的不灭之魂,更在那天地魔阵之下,被锤炼的异常强大。

五息之后,痛苦便达到了极致。白雨咬着牙,不动声色。

半个时辰过去,白雨眉头渐渐皱起,在那种痛苦之下,犹如承受剐刑一般。

天地灵气不断汇聚而来,两个时辰过去,燃烧仍在继续。白雨眉间透出极其痛苦之色,全身汗流浃背。但他还在忍受那种似是腕骨挖心之痛。他本可停止,此刻便足以迈入那传说中的神境了,但这不是他的终点。他要变得更加强大,一股不灭的意志,在死死地支撑着他。

风起云涌,天地灵气化作风暴袭来。在凡人看来,此地已然发生了惊天异像。

在很远处的山谷里,一个佝偻的老者发出诡异嗜血的微笑,阴森道“雨中悟道便有如此道果,哼哼!燃烧吧,那怕你再天资惊人,也终是老夫的夺舍之躯。千年沉睡,如梦初醒!有你来成全老夫,足够了!”

而在另一个方向,却是一个全身邋遢的英俊青年,小西装配大裤衩,坐在一条栏杆之上,翘着二郎腿,不断斜甩着遮住眼睛的一头蓬乱腌臜的碎发,咒骂不断。

“这小子特么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靠!”

“自己也不掩盖一下,公然之下悟道进阶,要是让那几个老家伙遇上。哎,老子不知还得等多久!“

”还要老子老替你擦屁股,我这阵法可是很耗灵石的!“

”要不是为了,我靠!。。。。。。你仙人板板啊!唉!“

一通流里流气的辱骂之后,他却埋头,嘴巴一咧,表情夸张,像个小孩一般,大哭起来。眼泪簌簌,他哇哇道:“五千年了,五千年了,哈哈哈哈,终于,终于,老子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瞬间头一抬,却是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犹带泪雨点点,道:”哈哈哈,美人啊,我想死你了!“

此男梨花带雨,怎一个不协调来形容。再转,其脸色却从灿烂之笑瞬间变得阴森,且似就此凝固,口中阴沉到:“那老头,我且看他否得逞!”

再次破云露月,此人爽朗笑道:“反正无论如何,对于我都一样!哈哈哈哈!”

白雨,陷入了精神,灵魂和身体的三重痛苦磨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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