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人生中最美好不过的年岁。
云实貌似诡谲,内底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天真少年。云二每日跟在他身后,看他上山爬树,下水摸鱼。甚而偷了庄稼人的红薯差一些连累云二被人逮住,云实倒是激灵,一个不对劲,转眼便溜之大吉,可怜云二道行不够,能依靠的只有双腿。
云二以为被人察觉,云实便会收敛一些,岂知他至此仍不改悔,依旧每日里不务正业,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又时时去祸害河中的鱼虾蚌蟹,踩着点去乡野间晃悠。夏日摸瓜,冬日摘橘,春日野花揽了一怀,秋日便在林间将那落叶全踩上一遍。
起初云二很是不解,只因云实采摘这众多却从不见他吃,多半是祭了他的五脏庙。
“恩公。”
“嗯?”
“既然你既已得道,并不需要这些人间五谷,为何偏要屡屡拿了回来呢?”
“因为现在得不到。”云实嬉皮笑脸,没个正行。语气里却是丝毫笑意都无。
?云二的脑中渐渐地升腾起一个问号,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把他的脑仁涨得生疼。
这云实说话只说四分之一,实在恼人。
时日见长,云二仍未摸透云实的路数。这人实在闲不住。
每日必是要出门晃悠一圈,时间地点却是不定的,全看当日心情,若是近些,云二靠腿力尚能赶上,有时走得远了,云二追到一半,只能喟叹世界何其之大,而自己只如一粒芥子,只能原路返回等在家中。而云实,少则三两时辰,多则三至五日便归,怀中亦次次揣有或二三野果,或一包谷粒,或农人熏肉,满载而归,从无例外。
云二人间及冠年岁,已能腾云少顷。
一日,云实忽从竹席上立起身来,不发一言便要出门去。
云二见状,忙唤来雾云追上。
片刻,遥遥见那云实身影在云中若影若现。云二心中一喜,便鼓劲要追上去。忽的腿脚一软,反跌了下去。
“这人怎么躺在地上?”一个妇人挎着菜篮围了过来。
“像是急病。”这边围上一个携着蓝布包像是新婚不久的新妇自然接上了话。
“莫不是恶疾?”那厢一个大腹便便的留着八字胡的商人模样的男人惊道。顿时引得人群一阵恐慌。
“这里这么热闹?”一个锦衣环珏的年青公子也围了上来,人群自动分开了一条道。
“这人是。。。”那新妇头偏向旁边的老妇。
“哎呀,这你都不认识。这是相府的七公子啊。”那跨菜篮的妇人却抢先答了。
“就是那个七公子?好断袖。。。。”新妇不自觉提高了音量,却被老妇一把捂住了嘴。
却说这人间正是太平盛世,多得归功于如今的丞相李恺如。权分六部,井然有序,天下黎明才得以安稳度日。
这李丞相纳有一妻二妾,元妻无出,做主为他纳了两个妾氏,张氏与王氏。张氏育有三儿一女,王氏育有两女。而元妻亦在其后怀上骨血,都说是因为元妻通情达理感化于天,赐了她一个儿子,便是七公子了。这七公子虽是李丞相的嫡子,行为却与李丞相大相径庭。放荡不羁,放浪形骸,甚至好男色,在府中养**。让丞相府难以启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