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的玉兰花树下没有灯光,窗外更是影影绰绰地见不真切,林升只觉得铺天漫地的黑暗织就了一张巨大的尸床,从中伸出无数双血肉模糊的手把仍在睡梦中的人往下揽去,一直坠、一直坠,到死都无任何声响。
金培达的AStoryinMacau在不厌其烦地循环播放,林升从这扰人清梦的闹铃中生生听出了残忍,他想着就这样躺在床上死了也******是幸福的,总好过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活着。然而他也只是想想,因为他懦弱得从不敢将任何自己的幻想付诸实践,就好像对于那个一直在他梦里的女孩儿,那个仍然身在北京和他相隔不止万里的女孩儿他从不敢把“爱”这个字说出口。巴黎的灯光和北京的灯光真是不同呢,不管从哪儿看都透出一股孤单的味道。
——“你在吗”
——“我想这个时间巴黎应该是晚上了吧”
——“而你,此时应该也在梦乡了。”
——“她最近很不好,她的男朋友和她分手了。”
——“那孩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坚强呢,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回来看看她。”
手机的信息提示音滴滴的响着,修长骨干的手此刻散漫却又坚定的点开一条条的未读信息,终于在看到第四条信息时下意识地咒了一句法文,“mince”而林升却想的是——我又何尝不想去见她呢,哪怕一眼也好啊。
巴黎的夜,可真长。
北京――
这天,按照褚某人这等酸气冲天的文青的话来说,乃是惠风和畅,天朗气清,阳光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林安默正在梦里唱着大戏武松打虎忽然就被一阵高分贝的“龙吟虎啸”惊醒。于是只好万分无奈地拿起爪机认真聆听(还没睡醒)伟大的母后大人的教导。
“默默啊,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母后大人慈祥温柔的声音传出。
“啊,可能大概应该十二点多了吧。”安默皱了皱眉,但眼睛任然处于闭合状态。
“我亲爱的闺女,你也知道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啊,你看看你一个新世纪的大好女青年怎么能够这样荒废你的青春呢”
“、、、”其实已经再次陷入深度的睡眠的默默根本就没听她伟大的母上大人说了什么。
等了半天都没有得到自家闺女的回应的林女士终于发出一声怒吼,“林安默,你再不起床就等着被我做成一盘拍黄瓜吧。”
可怜的默默同志在对自己的小碎花床床战友进行了大约半小时的惊天动地感人肺腑的告别后终于睁开了她像小鹿一般的眼睛,不得不说这双眼睛氤氲着灵动和狡黠,“林空鹿饮溪”说得大概就是安默的这双眼睛,以至于人们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总是会注意到这个女孩儿的眼睛,好像很空灵,好像很单纯,又好像很深沉。
起床后整个宿舍只有褚某人一个人,安默磨磨蹭蹭地终于洗漱完毕,去学校的食堂吃了早餐。
回来的路上,褚某人关注的point是,小默默今天穿了牛仔外套和牛仔裤,我的天,天仙攻啊。(脑内小剧场完毕)
安默关注的point是,恩?我的兜里好像有一毛硬币,然后就拿了出来,迫不及待地和出某人分享这个喜大普奔的好消息。
“大大美(此乃安默对褚某人的爱称),大大美,你快看,我兜儿里有一块硬币”
褚某人刚看到天仙一般的人像智障一样从兜儿里掏出一块硬币,它马上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仁不让世界充满爱之势在空中做了一个完美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翻转之后掉进了——下水道里。
“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褚某人终于爆发出一阵魔音,然后一脸郑重的说,“小默默,不要伤心,不要难过,面包会有的,硬币,也会有的。”
此时的安默是在是囧得石化掉了,“呃——”继而又一脸高深莫测地说道,“大大美,其实我是用这枚硬币教会你一个人生的道理,人生就像硬币一样,你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被一个像我这样手残的人给丢进下水道里。”
作为一个标准的理科女,默默确实一点文艺细胞也没有。
所以当对铺的袁大头一脸大气凛然生无可恋的说,“人生自古谁无死啊啊啊啊啊”
我们的默默思考了一阵,“恩……早死晚死都得死?”
袁大头,“……”
“小默默你干嘛”
安默一脸无辜的回答道,“不是接下句吗”
袁大头,“……”
“妈妈,快看这里有个智障”
不得不说,安默的幽默细胞确实还是挺多的。
当天晚上去学校外的小餐厅吃饭,安默刚刚挑了一个人比较少的位置坐下,就感觉到有记到不怎么和善的眼光看着她,她一扭头就看到有两个女生一边盯着她一边窃窃私语,感觉到安默朝她们看了过来,就马上移开了目光。
女生A对女生B说,”听说了吗,她就是那个管理系的大神徐未然的前女友。我还听说啊,徐大神的现在的女朋友也是管理系的,而且还是某个企业老总的独生女呢,你们说徐未然是不是因为她家里没钱才抛弃她的呀?“女生A稍稍打量了安然几眼,又对女生B说道,“也是,我看她穿着也挺朴素的,据说徐大神也是太子党呢,像林安默这种出身他们家肯定是看不上的,感情这种事情嘛,还是门当户对的好,毕竟麻雀反伤了枝头也当不了凤凰啊。”
由于安默和邻桌的那两个女生坐得太近,她们说的话一字不落的飘进了安默的耳朵里,她只好微微一笑,想到,“出身啊,谣言这种事情嘛、、、”她还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呢。
安默正准备点餐呢,褚某人“唰——”的一下站起来,指着女生A的鼻子骂道,“某人就是吃不了葡萄说葡萄酸呢,我们家默默就是某些东西用倦了不想要了就扔掉了啊,哎哟喂,可惜了某些人呢,捡了根草却当成个宝呢。”
安默这个时候真是默了――她怎么就忘了就算自己不在意,褚某人这个北方女汉子也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啊。
对面的女孩子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褚某人一记冷眼甩过去,撇了撇嘴,“怎么着,还想打架么,爸爸我奉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