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依旧燥热,林间小路的树荫下却难得凉爽。
莫子轩和刑离若结伴而行,一路上,莫子轩时不时跟刑离若说说话,刑离若虽冷漠,偶尔也会回应他。
不觉过了两日,两人走走停停,渐渐互相熟悉了不少。
“邢姑娘,明日应该就能到村镇了。”莫子轩手搭在眼帘,往远处眺望。
“恩。”刑离若淡淡的回应。
“我看夜幕将临,不如先找个地方休息吧。”莫子轩望望天色,天空渐渐变成灰色,阴郁的颜色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远处透来一丝微光,莫子轩欣喜的叫出声来:“邢姑娘,前面有村舍。”
刑离若点点头,两人往灯光处走去。
待走近,才发现是座茅草屋,“叩叩”的敲开门,一位六旬左右的老者迎了出来。
“你们是谁?”老者疑惑的问。
“大叔,”莫子轩急急地说,“天色已晚,我们想借宿一宿。不知方不方便?”
老者打量着面前的一对璧人,两人风尘仆仆,却掩不住女子沉鱼落雁之姿,只是透出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之色,一旁的男子剑眉星眸,俊朗的面孔挂着和善的笑容。
“方便方便。”老者脸上堆起笑容,赶紧将两人迎了进去
“谢谢大叔。”莫子轩不无感激的道谢,“在下莫子轩,这是邢姑娘,不知大叔尊姓大名。”
“我姓吴,与我家老婆子在这里住了三十多年了。”吴大叔乐呵呵的说。“老婆子,快出来,来人了。”
“老头子,谁来了?”一位妇人笑盈盈的自里屋走了出来,脸上虽然满布皱纹,眉梢间却隐隐有股风情,见得两人,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两位贵客。”吴大叔递了个眼色过去。
吴大娘爽朗的笑了起来:“看两位风尘仆仆的样子,怕是累坏了吧。”
刑离若清冷的眼神扫过两位老人,嘴角噙起一丝微笑。
夜色渐渐深了起来,昏暗的煤油灯或明或暗闪耀在屋内。
吴大娘端着一只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两碗乳白色的汤,两碟小菜并两碗饭。
莫子轩赶紧接过托盘,放到方桌上,吴大娘转身去收拾客房。
“山野之间,粗茶淡饭,两位将就一下吧。”吴大叔乐呵呵的装了一袋旱烟,坐到方桌一旁抽了起来。
赶了一天的路,莫子轩早已饥肠辘辘,虽是山野小菜,却透着一丝清香,莫子轩食指大动,狼吞虎咽的吃着饭,早把汤喝得干干净净。
“邢姑娘,你怎么不吃啊?”见刑离若半响没有动筷子,吴大叔抽着旱烟巴巴的说,“是不是不合胃口?”
刑离若淡淡的扫了莫子轩一眼,拿起汤一饮而尽,又夹了两筷子野菜,方才放下,只看得莫子轩一个人吃得香甜。
吴大叔见刑离若吃了东西,挂起笑容继续抽着旱烟。
不多时,桌上的饭菜就一扫而空,莫子轩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夜色越发浓厚,皎洁的月亮挂在半空,四周没有一丝声响。
刑离若走进客房,屋里只得一张床,铺着雪白的被单,旁边靠着一张方桌,屋子小却显得很整洁。
“家中小,只得委屈两位将就一下。”吴大娘颇有些不好意思。
“大娘说哪里话,是我们叨扰您二老了。”莫子轩抱拳致谢。
吴大娘慈爱的说:“不必这么拘谨,两位就把这里当自己家里一样,有什么需要的就跟大娘说啊。”
吴大娘转身往屋外走去,在退出去之前,吴大娘突然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一跤。
“大娘,你小心。”莫子轩将她一把扶住。
吴大娘趁近凑近莫子轩怀里闻了闻,眼底一丝贪婪转瞬即逝。
“没事。”吴大娘摆摆手,“老了,不中用了,你们好好休息吧。”
细微的动作落入刑离若的眼底,刑离若嘴角挂起一丝冷笑。
莫子轩放下手中的包袱,转头对着刑离若说道:“邢姑娘,今晚你睡床吧,我在这桌上将就一晚。”
刑离若坐到床上,闭眼盘腿打坐,莫子轩嘻嘻一笑,打了个呵欠,坐到桌旁手撑着桌子闭眼睡了过去。
厨房内,吴大叔磨着一柄尖刀,吴大娘蹑手蹑脚走了进来,开口的声音变得尖利而邪性:“老头子,那肉好香啊。”
吴大叔眼底射出微光:“老婆,我已经下了药,等他们睡熟了,我们就……”
吴大娘咽了一口唾沫,呵呵的笑了起来。
门外有细微的响动,刑离若睁开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意味的神色。桌旁的莫子轩发出匀净的呼吸声,显然已经睡熟。
只听得门吱呀一声响,黑暗中,一只黑色的鬼手慢慢向屋内伸来,往莫子轩的头顶抓去,只见红光一闪,那鬼手像被烫到一样闪电般缩了回去,远处传来一声惨叫。
莫子轩自梦中惊醒刚待出声,下一秒嘴就被严严实实的捂住了。
“嘘。”刑离若将手指放着自己的嘴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莫子轩惊愕的眨眨眼睛,窗外的月色照在刑离若的侧脸,长长的睫毛下一汪清水般的眼睛,莫子轩呼吸一滞,下意识别开视线。
整个屋子剧烈的晃动起来,屋顶的灰尘、砖瓦扑簌簌的往下掉,刑离若一把扯起莫子轩破窗而出,跳到屋外的树杈上,地面像是被吸进去一样形成黑色的漩涡,细看去,像是一只巨大的嘴在吃掉地面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