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酒家之遭
续命诀当真只多维持了风湛半个月的生命,在明显的回光返照之后便断气离世。虽然风翎俊郎的脸庞上没有表现出如何的痛楚,可其内心却早已崩溃落泪。风湛不是别人,正是一手将他培养起来,并让他成为一方势力之主的老师。
风翎只穿了素白的浴袍,像日本江户时代的浪人一般,衣襟敞开,其完美的肋骨清晰可见。不寻常的是,其侧腰间佩着一把修长的银剑,刀鞘上雕着精致云纹。风翎向来没有这个喜好,今日如此打扮,全然是为了那个名叫风湛的男人——这把剑是他老师生前的佩剑。
风翎没有带任何随从,独自在街上走着,类似于cosplay的打扮倒是令得了不少女生回头,更有些少女还和同行闺蜜在耳边说起了悄悄话。风翎丝毫不去理会,也没有心情理会。
他在一家酒屋前停下了脚步。酒屋开在一栋小小的简陋的木屋子里,还算精致的门上挂着一块牌匾,上方用金色颜料写了“苏小七酒家”这五个字。想到自己心中的闷,风翎便改变主意走进了这家酒店。店内不算很亮堂,一盏暖色的小灯摆在四方形桌子的中央,偏橙黄色的光晕散射开去。风翎挑了一个靠边的位置坐了下来,立马就有人走过来,轻声问要喝点什么。“随便什么酒。”风翎一挥袖袍,随意道。店家嗯了一声,转身走进一个屋子,大概是藏酒的吧。
不一会儿他便拿着一瓶用棕色玻璃装着的酒和一个小巧的杯子来到风翎坐的桌子前,一脸堆笑地为他介绍这酒,风翎根本没听,自顾自大口喝起酒来。棕色瓶子里的液体逐渐减少,风翎不记得他倒了多少杯酒,反正酒没了,就唤店家去拿。
俊郎的脸上渐渐泛出红晕,风翎面前已然摆了五六个空瓶子。他一手托着头,一手攥着酒杯,大口大口地喝,想要把自己这些天的不快还有心里的痛一齐喝下肚,可是却怎么样也喝不完。
门上挂着的铃铛再一次响起,店家习惯性地道了声“欢迎”。门外进来三个大汉,其中一个人的脸上还留着一道可怖的疤痕。三个人先是在酒屋里扫视了一番,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风翎身上。盯着他看了一会后,其中个子最高大的那个男人拉拢另外二人到自己身边,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看样子,那个男人是这三人的老大。那人交代完事情之后三人便径直走到了风翎的桌前,粗犷的声音响起,在这个狭小的酒家显得格外响亮:“这位朋友,可否与我们同饮?”
风翎没有去理会,还是自顾自喝酒,脸上的红晕更浓了些。见到风翎无视了自己,三人顿时有些恼火。这家伙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么,没听过自己在这一带的名号么,不知好歹!于是三个人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了,一旁柜台后的那名女性店家见状便转身躲进了后屋,轻轻掀起帘子偷看。
咚!其中一人一拳重重地打在木质桌面上,引得酒瓶也微微抖动起来。“小子,老子和你说话呢!”老大提高了嗓门吼道。风翎稍稍抬头,粗粗看了几眼那三个人之后又托着头喝起酒来。这下那三个大汉彻底火了,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当下一把抓住风翎的浴袍,拎他起来,瞪大了眼睛骂道:“小崽子看清老子是谁,你熊爷要你一起喝酒是给足了你天大的面子,你要是不给老子面子也休要怪老子不客气!”
“大哥你看这小子的剑,估计可以卖个好价钱!”脸上有疤的男人咂咂嘴,两眼放光盯着风翎腰间那把做工精致的佩剑。“哦?”老大的目光下移,也停留在了那把剑上,“既然不愿意陪熊爷喝酒,那就用这把剑来抵吧,哈哈哈!”说罢便将手伸向风翎腰间。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呵,有本事,你就试试看……”当下,老大愣在那里。他都有些难以相信这句话是面前这个小崽子口中说出来的,他冷笑一声:“哎哟小崽子,我熊爷看中的东西也是你能说不的吗?”于是一把握住剑柄,想将其从风翎的腰间卸下。同时,风翎也伸出手握住了剑柄。“哟呵!还舍不得了?”老大给一旁的两个小弟一人一个眼色,示意二人制住风翎。
风翎自然不会干坐着等别人先下手,于是右手稍一用力,将剑柄往下一压,鞘首猛的抬起,啪的一声拍在大汉****的手臂上。老大“啊”了一声,更加火大,一旁的小弟也摆出一副你真的是活腻了的表情。“妈的,今天老子就替你爹妈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小崽子!”旋即抡起全头朝风翎面庞打去,风翎冷冷一笑,轻松一抬左手便当下了气势汹汹的拳头,霎时间,拳与掌相对。
风翎踉踉跄跄站了起来,显然是喝醉了。他眼神冰冷地望着面前这个身高比他高出一截的大汉,不屑地一笑,原本张开的左手突地一握紧,白皙的手背上顿时青筋暴起,锋利的指甲嵌入老大的手肉里。当下,殷红的鲜血缓缓从缝隙中淌出。
这样的笑容对于混混们来说已经是极大的挑衅,再加上风翎还伤着了他们的老大,也不知道疤面男哪来的勇气,一把抓去桌上的酒瓶,狠狠往风翎头上砸去。——哐!一阵玻璃破碎与散落的声音。
风翎皱了皱眉,觉得额头上有股温热的液体流出,挡住了自己半边视线。他放开大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手里便沾满了红色的液体。
失去束缚的大汉立马直了直身子,一脚狠踹在风翎的腹部,令得后者连连后退好几步,终于重心不稳往后摔去。风翎狼狈地被架在乱糟糟的桌椅上,发绳断裂,淡蓝色的长发松散开去,更有几缕染血的发丝飘至素白的浴袍上,使那无暇的白上绽开了几朵艳丽的红玫。
“小崽子,知道你熊爷我的厉害了吧?”大汉用蔑视的语气吼着,见风翎还是没什么反应就又想拽起他的浴袍把他拎起来。前者一步一步逼近风翎,然而就在触手可及之时被一睹无形的墙弹了回去,那名大汉捂着鼻子一阵呻吟。小弟们这才发现风翎右手抬起,其上方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蓝雾。
“妈的,见鬼了?”三人面面相觑,皱眉的皱纹更深了些。“老大,那里,喏。”另外一个小弟轻轻戳了戳大汉的后背,示意他看地上的某处。
杂乱的地面上,一把银色的长剑静静地躺着,刀鞘与刀柄上刻着精致的云纹,柄首处镶嵌着一颗毫无杂质的蓝宝石,在酒家暖色调灯光下格外夺目。
贪欲又起,大汉如获至宝般拿起银剑,嗖的拔剑出鞘,贪婪的眼神在剑上来来回回扫视好几回,最后对准风翎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