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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拜师

离天相城八十里处有一座名扬天下的小镇,出名的并不是此地的人杰地灵,高手辈出,而是天下十大名剑中有五柄均是出自此处,天下第一的名剑大夏龙雀具是由其第一代铸剑师齐韩公历尽一生的气运打造,传说大夏龙雀出世之时方圆一百里内皆出现了七彩祥云,云层之中更有金光神龙遨游其中,环绕整个铸剑镇,至此以后铸剑镇的铸剑师一代胜过一代,名噪天下,更有世家名门不惜千金万两请人打造。两百年的时间里先后又有四柄排进天下前十的神剑出世,天下排名第二的太阿剑,排名第五的贪狼剑,排名第八的龙牙剑和排名第九虎翼剑,其无不是威力绝伦的盖世神兵。其后也才有了铸剑镇整个名字。

在踏入铸剑镇的那一刻,老马夫并未见到想象中一片热闹非凡满街打铁的场景,反而却是一片冷冷清清,与一般小镇相差无异。这倒也不奇怪,自从铸剑镇的名声越传越广,更多的人知道这里之后,不少怀有歹心的人也随之而来,其中更有因铸剑师不肯铸剑而被杀光一家老小的事情发生,而一些名门大派也看准了这个机会,纷纷请镇上的铸剑师上山铸剑。入驻山门对谁来说都有说不尽的好处,一来是铸剑师没有了后顾之忧,一家老小都有了保障,自己的孩子还能修习武学道法得到门内的重视,二来是有了铸剑师的山门不仅节省了大笔的开销,其法宝兵器的品质也提升不少。当初不少大门大派为了请一个铸剑师上山可谓是争得头破血流,如今这铸剑镇上所剩的铸剑师可就寥寥无几了,铸出的宝剑也远远不及从前,冷清如此也不可谓不是命运的造化。

小七这一年的时间里听到的江湖见闻不少,这铸剑镇的故事他还历历在目,心中不由叹息了一声,一个十四岁少年的叹息。

他摸了摸在怀里安稳躺着的卷轴,昨夜那叫徐夫人的女人只告诉了他在铸剑镇等他,却没有其他多余的话了,思考之间他又摸了摸腰间的钱袋,只希望她能快点过来就好,并且,小七已经确定这个徐夫人就是一年前在梧桐山上救了他和铁衣的那个女人。

为了剩下银两小七没有去客栈,在和老马夫分开之后,他在一家包子铺买了几个馒头,为了犒劳自己还多买了一个包子,绕着镇上小走了一圈,在一片竹林里终于找到一间废弃的破庙,里面堆满了干草倒是让小七有些欣喜,这样也不至于睡在冰冷的石板上。但很快,小七心中又涌上一股落寞,以前为了不让铁衣着凉,他不是都是去附近的农家里偷来些干草吗?

椅着破庙里的一尊佛像躺下,小七艰难地咽着手里的包子,以前就是能吃上这样一个包子都能让他们两人高兴好一阵,但今日这美味的包子也是食之无味了。

小七眉头紧锁,迷离双眼忽然变得坚定,他从包袱中掏出了那本秘籍,如今他已能将上面的字全部认出,看着上面硕大古朴的三个字,洛英决,他毅然决然地翻开至了第三页,练气纳海。

打坐入定整整三个时辰,小七缓缓睁开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胸口处。洛英决的第一重他就练了整整一年之久,至今也才翻至第三页,甚至是连自己到底是突破至了练气境的第几重也不知道,抱着侥幸的心态他曾试图直接修炼架骨,但总是感觉有心无力没有丝毫收获,这对他倒是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这到底要何年何月才能见到铁衣。”小七深深地叹了口气,铁衣已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在走神的时候,小七忽然眼睛一亮,想起了那个一直藏在怀中的卷轴。他直接将其掏出放在手里仔细地瞧了起来,昨夜他试图打开未果,也许是因为光线太暗看不清的缘故,这时有屋顶破洞漏下的阳光正好可以仔细地看看,这足有小臂粗的卷轴上的图案复杂多样有龙有凤有神有魔,有人有兽,如同包含了世间万物,仅仅只是这卷轴外面的一副画就看得小七热血沸腾,连起情绪都被其影响,往日的记忆顿时在脑中翻涌不止,不觉之间,眼泪已经悄然从眼眶中悄悄滑落。

“到底怎么打开!到底怎么打开!”小七越看越怒,几番试图依然无果,他狠狠一用力直接将其摔在了那满是灰尘的佛像之上。

然而一切都是这么意外,摔在佛像上的卷轴发出一声轻响,咔,竟是自己打开了。小七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却没有那股兴奋,反而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了一些后悔,交给他卷轴的那个女人神秘至极,殊不知她的手段如何,但却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个能得罪的主。

他心有余悸地捡起了那已经被打开的卷轴,却清楚地看见卷轴之中并不是想象的藏有什么东西,再轻轻一掰,整个卷轴竟自动化作了一根根比银丝更细的模样在小七的面前摊开,一张足有一臂之长的画卷赫然出现眼前,画卷所画,是一柄升腾着无限黑焰的赤红巨剑!旁边三个大字让小七触目惊心,轮回卷。仅仅只是一副画,就已经有了让小七跪地叩拜的感觉,他强忍心中的异样,仔细地查看着其他地方。

“不会就只是一幅画吧,还搞得被人追杀。”小七喃喃两句,果然发现了在画卷侧边上隐隐有着一道缝隙,小七轻轻用指甲划过,发现这画卷竟还能再摊开一层,小心地将其摊开,先前觉得有些异样的画卷终于变得完整,竟是与先前在卷轴外上的图案组成了一副完整的画!

诸天神魔,世间万物,皆臣服于一剑之下!更加奇妙的地方开始出现,在那本只有轮回卷三个大字的赤红巨剑旁,一行一行的小字渐渐浮现。待他看清了内容,小七脑袋轰地炸开,跪倒在地,死死盯着画卷之上渐渐浮现的一个个字,他低声念着,“修罗铺道,轮回现世。绝命黄泉,血刃星河。鬼煞七星,剑指诛仙。烟华现世,九幽重生!”

这柄红色巨剑,他终于想起来了,一年之前在那梧桐山顶,一刀将天相门化为飞灰的恶魔,他手中的那一把刀,不,那是一把开天辟地的巨剑!

“九幽重生,九幽重生,九幽神剑。”小七低声喃喃,整个人如同痴傻一般,“传说是真的?”他一遍一遍地看着那四行,十六个字,恍若魔怔了一般,双眼已渐渐泛红。

却在此时,小破庙外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哎哟!******你敢咬老子!给我打!哎哟。”

“呜呜呜,别打我爷爷!”接着传来了一阵女子凄惨的哭喊。

小七听到声响,浑身一震,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的画卷,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许久后才缓了过来。外面的哭喊越来越重,不时传来一声微弱的声音,“娟儿,娟儿。”

“哈哈哈,老头,给你钱你不要,这是你自找的!诶诶!别打死了啊,我爹要是知道非打断我的腿啊!你们这些不知轻重的蠢货!”

小七渐渐听清了外面的事,他慌忙将画卷卷起,没将其裹为原样,便塞进了包袱里,随手又丢进那干草堆中。快步跑到了破庙那不知有多少骷髅眼的大门边上,偷偷向外望去。果不其然,是一伙仗势欺人的家伙儿!一个破布麻衣的老者躺在地上不停地呻吟着,那欺人一伙一共五个人,为首的一个年轻男子衣着锦绣华衫,一看便是富家公子,手下四个人抓着一个一直哭泣悲痛欲绝的姑娘将那倒地的老子围住,却没有再动手了。那老者已没有了声息。

“爷爷!!爷爷!!”那姑娘顿时撕心裂肺的哭喊起来。

只见一个手下悻悻地看了一眼那个公子哥,问到,“这,这咋办啊,公子。”

“没用的东西!就没你们能办好的事!”富家公子一巴掌打在了那手下的脸上,怒道,“把人埋了,先把这丫头关到后院那小屋去,别让我爹知道了。”说罢就要甩手而去。

这一幕幕皆看在小七眼里,他原本布满血丝的双眼此刻越发血红。“啊!”只听见一声如同野兽的咆哮,小七一脚将那已破烂不堪的木门踹倒在地,死死瞪着眼前的四个壮汉,若是换做平常,小七定然会吃惊一下,那道木门虽说破烂,但其有两米之高,至少也有八十来斤的重量却被他一脚踹出了一米之远,当真是一年没有涨进的功力又精进了一层!

但此时的小七却与往日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血红的双眼,全身的青筋全都清晰可见,如同一只挣脱了锁链的困兽!谁也不知他为何会变成这样。

正欲离去的富家公子听见了后面的动静,此时也转过了头来,一脸匪夷所思地看着那如同吃错了药的少年。其余几人也都吓了一跳,这突然冒出的一个如同怪物的少年是从哪冒出来的?

那个一直被死死抓住的女子此刻也终于挣脱了束缚,抱住地上的老者嘶哑地哭喊着。

“哪来的小鬼,赶紧给我收拾了。”那富家公子发话了,四个手下终于不再站着,立即跑了过去,将小七团团围住。

面对围来的四人,小七没有丝毫的动容,他的双眼依然是血红,死死盯住那个富家公子,被这样的眼神凝视,换作是谁都会觉得浑身不舒服,那富家公子直接打了个冷战,气势一下变得弱了许多,“赶,赶紧的,待会儿别又让人看见了。”

四个手下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似乎是在商量着谁先动手。但毕竟他们面对的只是一个比他们都矮上一个头的少年而已,立即就有一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挥拳朝小七的脸上打去!一个比馒头还大的拳头!然而却被小七一手挡了下来!五个人都是吃了一惊,看着小七血红的双眼,那挥拳的大汉竟然有了胆怯。“啊!”在他分神的一瞬间,小七已经一口咬在了他粗壮的手臂上,疼得他顿时哀嚎起来。

其他三人楞了一下,“我去你的!”其中一人直接踹在了小七的屁股上,力道之大,顿时让小七失去平衡在地上连打了两个滚,见到小七这样轻易就被踹倒,四人都没有了顾虑一起冲了上去,拳打脚踢,胡乱一通全都砸在了他的身上。小七吃痛全身蜷缩着,口中大口地吐着鲜血,没有了丝毫招架的余地。

“唔唔唔。”见到为自己挺身而出的少年落得这样下场,那少女依然只有偷偷哭泣着。

“行了!行了!别又打死了。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白吓老子一跳。”那富家公子又恢复了往日猖狂的模样,指了指那蹲在地上哭泣的女子,道,“赶紧的。”

“好的公子。”几个大汉当时都被那小七的气势给吓到了,却没想到也就是个一脚摆平的家伙。几人见到地上的小七已经半死不活,也没了继续打的兴致,正欲过去抓那女子。却是从地上伸出了只满是泥土的血手死死抓住了那后面一人脚腕,他依然蜷缩在地,双眼紧闭,但手上却用力不减,那大汉竟一下甩脱不了。四人皆是一愣,立马又是一顿狂踹,终于打得小七手上没了力气,但他们也没了丝毫留情的意思,即使小七没了动静,他们也继续狂踹着,那一直喊着别打死的富家公子此刻也没有开口制止了。

“别打了!别打了!我跟你们走!我跟你们走!”带着绝望,那女子认命了一般,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乞求着那四个大汉。或许这就是她们穷苦女子的命吧。

“行了行了!”那富家公子见到女子求情一下就乐了,笑嘻嘻地招呼手下停手,又指了指地上的小七道,“看看他死了没。”一个大汉探了探小七的鼻息,道,“还没死。”

“没死就丢那里面去。”他指了指那间破烂的小庙。

四个大汉闻声立即将小七抬起,直接丢在了小庙的门槛里边。身体重重摔在地上,小七一口鲜血吐出,双眼已被打得肿起,只能微微睁开一点,眼中已经没有了血红,只有丝丝血迹。他隐隐还能看见,那个富家公子逗弄着怀中哭泣的女子,而那四个大汉正在奋力地刨坑,将那老者的尸体埋了起来。声音越来越远,眼前越来越黑,只感觉全身的痛楚都已消失,仿若他的灵魂将要脱离这具脆弱的驱壳。

忽然一道炙热的白光照入他的眼中,片刻之间又消散而去,只剩漆黑一片,他木讷地在这看不见任何事物的黑暗中独自前行,又在忽然间一道金光从黑暗中的正前方直射而来,正好照在了他紧闭的双眼上,忘记了痛苦,忘记了欢乐,他没有丝毫的情绪,拖着一具行尸走肉一步一步地前行着。跟随着那道金光一直走到尽头,他终于睁开了双眼,看着眼前空洞的屋顶,和一张探过来的绝美容颜。“你醒了?”是徐夫人,她从破庙中将小七带到了这间客栈中。

小七愣了许久,终于清醒了过来,看着眼前那张倾国之颜,他又楞了许久,只听徐夫人一脸欣喜地问了一声,“东西呢?”

小七没有说话,只是吃力地摇了摇头,又看着徐夫人愣了一下,继而脸上变得阴沉,仿若一只即将发狂的老虎。但即使这样,也丝毫掩盖不了她那绝世容颜。

“你要先答应我两件事。”小七终于说话了。

听到声音的徐夫人那勾走无数男人的小嘴立即弯起了一个弧度,道,“你说,这世上可还没有我徐夫人办不到的事。”

小七脸上依然没有表情,却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我昏了多久?”

徐夫人眉头微皱,眨巴两下她那明艳动人的眸子,道,“应该是两天吧,诶,我可说好,你这命是我救的,一颗还魂金丹呢?你知道值多少钱吗?”

“可这地方也是你让我来的。”小七淡淡地回了一句。

徐夫人立马哑口,撇了撇嘴,道,“行吧,说你的。”

“两天前这里有个富家公子强夺了一个女人,你把他找出来。”

“然后呢?”

“把他们全家杀了。”没有丝毫的犹豫,但在说完之后,小七着实也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却也没有任何收回的意思。

徐夫人愣了一下,莞尔一笑,道,“行,还有呢?”

“等你办完了这件事我再告诉你。”

徐夫人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如同在强忍一般,只见一只金灰色的小猫,从敞开的窗外一下闪了进来,爬上了徐夫人的肩头,速度之快以常人的眼睛根本看不清。这正是徐夫人曾告诉他叫做三眼灵猫的灵兽。见到自己宠爱的三眼灵猫,徐夫人心情倒是舒缓了不少,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小七,道,“行,本夫人这就给你办事去。”

当晚,铸剑镇上最大的财主蒋庄家的少爷连带四个仆从被人打断双手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

也不知徐夫人是给小七吃的还魂金丹是什么灵丹妙药,本是被打断了五根肋骨的小七,在第二天便能下床了。

这时徐夫人抱着同样美艳动人的三眼灵猫坐在桌旁,完美的身姿尽现妖娆,加之其倾城之貌,完全成了一道能移动的风景。若是走在大街上,恐怕无数男人都得痴痴的驻足流着口水。

她抚摸着怀里的三眼灵猫,颇有意味地看着眼前这个换上了一身干净衣衫的少年。莫说是一般的男人,就连女人恐怕都得对着徐夫人垂涎三尺,而这个少年却连正眼都没看她一眼。

此时的小七换上了徐夫人买来的一身白衣,本来就生得俊俏的小七,此刻如同脱胎换骨,竟有着一股潇洒之气。但毕竟小七从小无人教无人管,一身的痞子农民的习惯却是还没有丢掉,只消片刻那股潇洒的模样便烟消云散了,他挠挠脖子又撩起衣衫抓抓背上,显得很不舒服。

徐夫人被这小七逗得扑哧笑出了声,小七闻声翻了个白眼,她立马又恢复了先前那般镇定自若只想安安静静做个美女子的模样,道,“现在该说你那第二件事了吧。”

小七没有理会她,依旧这里抓抓那里抓抓,半天才停了下来。总算搞定一切的小七慢悠悠地转过身来,看着徐夫人。这一看倒是让小七心里剧烈地颤了一下,不得不说这徐夫人的美貌可真不是一般人就能抗拒的,小七他一直也只是强忍不让自己看她而已。

看到小七的异样,徐夫人心中一阵鄙夷,果然这男人都是一个样。

镇定了心神,小七将头偏向了窗外,缓缓道,“我要你,收我为徒。”

徐夫人愣了一下继而轻笑了两声,道,“若我不肯呢?”

“那你就别想要那东西了。”小七没有回头,也没有丝毫的迟疑。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徐夫人的脸上变得阴沉。

“不怕。”小七依然看着窗外,语气中确实没有丝毫的害怕。

徐夫人凝视着小七的背影良久,手中仍不停地抚摸着三眼灵猫。这天下岂有这样拜师的道理,此时徐夫人心中所想的,无非便是怎么将那东西拿回来再摆脱这个无知的少年罢了。

却在徐夫人深思之时,小七转过了身来,看着她,眼神中的那份坚决,这当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吗?她不禁想起了一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个因为一句话与自己怒火相向的少年。

徐夫人的心中此刻思绪繁杂,竟是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了。

收还是不收?这少年这一年中到底经历了什么?

两人双眼对视良久,徐夫人终于开口了,“带我去把东西拿来回吧。”

小七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道,“就在那间破庙的干草堆里。”

却不料徐夫人脸色大变,“臭小子!若那东西不见了,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瞬间,徐夫人的身形一闪直接向屋外冲去,丝毫没有了她倾国倾城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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