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南山后,一片丰腴草场,渭水环绕山下坦途大路,极尽水木之灵秀。
楚心然白衣若雪,胯下名驹‘一丈雪’,此马通体雪白无瑜,搭配白袍公子更显清俊非凡。这位楚州公子哥正是风华正茂好年纪,却是苦了身后的仆人老白,老白那双干枯的手臂牵着一匹无精打采的赤兔,一人一马同样疲惫不堪,显然还没有从那三千里歧途的辛苦劳顿中恢复过来。
白衣公子轻喝了一声,一丈雪便撒起欢来疾驰。而那匹已经是干瘦不堪的赤兔竟然也是欢实了起来,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在向那匹一丈雪靠拢,
一丈雪的一双大眼满含秋水,眉鬓间都拧在了一起,就这么静静的望着眼前一片火红赤兔。
感情公子哥胯下的白驹是一匹风情万种的母马!
看来良马也懂得人情世故,楚心然喃喃自语道,又偷偷瞄了一眼邋遢不堪的老白,真煞风景。
仆人老白对此不屑一顾,仿佛置身事外的高人一般,竟然隐隐的哼起了小曲。
小曲曲律悠然,老白语气含糊不清,楚心然只是隐隐听得两句,青草今年吹,娘子回不回?老白的脸庞就是一张标准的田园脸,饱经风霜刀削,就连笑容也是那么僵硬。
原来老白也会想思春!?
白衣公子哥悠悠的拉了一下缰绳,一丈雪便径直停了下来,不愧为宝马,当赏!
公子哥刚要翻身下马,整个人还保持着下落的姿势,那一丈雪竟然扬起了斗大的马蹄,良驹野性难驯,直接就要将楚心然摔在马下!
就在三步之外的老白看在眼里,依旧不动如山,只是微微抬起干枯的手臂,右手上挑,一掌拍在了一丈雪那健硕的马背上,另一只手居然使出了道家手法,作霸王扛鼎之势,直接将楚心然揽入怀中,随后微微一泄力,又加以暗劲保护,将怀中白衣公子轻轻置放于草地,
并没有听见任何向东,那白马顿时如芒在背,好似泰山压顶一般,重重闷倒在地,之后望向老白的眼神,便事如小家碧玉乖巧一般了。
楚心然一个踉跄,站立不稳摔了一个跟头,也多亏了老白的‘温柔’,不然以楚州公子那副比起女人不逞多让的柔弱身板来看,定然不会伤的太轻!
老白,你弄疼我了!公子哥一脸的愤慨,不过身上白衣已经画出两道褶皱黑印,不在潇洒脱俗。
老白对此置若罔闻。
公子哥起身微微一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嘿嘿,老白你刚才那招叫什么,真带劲。
老白不说话。
老白呀,你说你到底会不会功夫,是不是高手?!
老白摇了摇头,咧开嘴嘿嘿一笑,表示无辜。
楚心然继续说道,要我说,你刚才的功夫,还真有点那天下间十大高手的风范,
老白开口,少爷越说越离谱,咱老白就爱喝这一口酒,别的都不去想,多美?!
休要瞒我,楚心然目光注视着老白,继续说道,老白呀,就凭你刚才这一手,就是入了品的实力,少爷我虽然从不习武,但是我大哥可是这楚州一等一的猛将,跟随父亲南征北战,我从小就看着他们打打杀杀,江琅城的武院里我也见过不计其数的江湖武痴,论打,我不擅长,可是说到眼力,这天下间我也是只认第二!
老白看了看天际通红一片的火烧云,挽了挽袖子,只是说了一句,侯爷对我有恩。
楚心然也不在追问老白为什么刻意保留实力,,既然是父亲安排在身边的人,就定然有他的道理。
笑了笑,楚心然一把拉起了老白手中的缰绳,扶起了那匹摊瘫倒在地的一丈雪,白马眼中满是惊恐,此时战战兢兢不敢多动一下,
公子哥啐了一口,滇怒道,真不中用,该罚!
楚心然话留了几分,能做到老白那‘无我’境界的实力,起码得入了前三品,更何况老白云淡风轻,并未发力。
也不去多想,老白究竟是高人风范看破了红尘不屑于出手,还是浑浑噩噩般有酒可醉即可,对于他来说都无所谓,老白还是那个老白,那个一起偷鸡被村民追出五里地的老白,有没有实力,并不重要。
高手对于没有练过一天武的楚心然来说太过遥远,他也不懂得为什么有些高手总是装作弱不禁风的样子,也许那些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相向的莽汉都入不了高手的法眼?
太乱,不去想,日落西山,楚心然躺在禅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