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楚文景等人赶到约定的地点的时候,四周安静得只能听见树叶发出的簌簌的声音。
“殿下,已经查探过了一个人都没有”。
楚文景皱眉,冷眼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那些人既然要求他们到这里来,就必定会有一番谋算,绝对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不做。
“再探”。
“是。”
隔了好久,久到楚文景都已经快失去耐心的时候,终于有人发现了什么。
“殿下,那边的一片土地,有一点奇怪,似乎是被人翻动过。”
楚文景听完立马打马上前,果然在北边山坡的一处平地上发现了一块刚被翻动过的土地。
楚文景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前面。
心里没由来的一慌,脑子里面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们会不会将凌渺渺埋了进去。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凌渺渺是昨天才被敏妍带走的,再看看面前的这块地,虽然有翻动过的痕迹,但少说也有一段日子了。
所以凌渺渺肯定不可能埋在里面。
可是他们既然将自己引到这里来,又让自己发现这里,这下面肯定是有什么东西?
想通了其中的症结之后,楚文景直接往后退了一步。
“来人,给我挖”。
身边的人得令,便立刻开始动作。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的样子,众人才将里面的东西搬了出来。
一股腐烂的恶臭弥漫开来,楚文景和沈立峰都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
在他们面前是多达十具高度腐烂的尸体,有些尸身已经能看见森森白骨。
而有的尸体还没有完全腐化,零星的碎肉上面爬满了白色的蛆虫,在那零碎的肉块里面来回穿梭,蠕动着翻滚着。
还有一些褐色的虫子,甚至在已经只剩白骨的头颅上面攀爬,在空洞的眼眶当中爬进爬出。
在阳光的映衬下反射着幽光,像是那个人的眼睛在不停的闪动,冷冷的注视着这群将它挖出来重见天日的人。
“这些人怎么会被人埋在这儿?”沈立峰说完便捂着鼻子上前查看。在翻检到第四句诗体的时候,终于在那具尸体的胸口,发现了一个东西。
“殿下,你看!”
楚文景看了一眼“他杀?”
“恐怕是了,看来这些人并非是自然死亡,很有可能是被人灭口了。”
“找人来验一下这些尸体。”
沈立峰朝一旁找了招手,人群之中自动走了一个人出来,那人一身黑色劲装,身上没有任何的装饰。
乍一看之下没有什么特别,仔细去观察就会发现和他穿同样衣服的人只有寥寥几个,阿七就是其中一个。
那个人就在尸体当中翻检了一番,很快便的出的结论。
“殿下这些人都是死于他杀。
而且从他们的穿着打扮和手上的趾骨来看,这些人应该是铁佛镇当地的居民。
铁佛镇以雕刻观音佛像极其精巧而闻名于世,故而这批人应该是当地雕刻佛像的工匠。”
“雕刻佛像的工匠又怎么会一起死在了这里?”
“这个属下暂时不得而知。”
“沈立峰你派人去查一查,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出现了人口失踪的状况。特别是雕刻佛像的工匠失踪的情况。”
楚文景说完之后变转头看向摆在地上堆积的尸体。
这些人怎样将引运到这里来,又让他发现这些尸体,很明显是想让他知道什么。
又或者是想利用他的手去查什么?
既然这些人想利用他去查这件事情,那么现在来说凌渺渺还是安全的,至少现在生命无虞。
总之不管怎么样,他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按照他们的提示将这件事情查下去。
楚文景一行人将所有的尸体都运回了铁佛镇。
铁佛当地的地方官,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阵仗,一时间慌了手脚,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不消半刻,楚文景就端坐在了公堂之上,面前的桌案上已经摆放了好几叠的卷宗。“这些都是这几年人口失踪的卷宗吗?”
“是是是,全部都已经在这儿了”。
“那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人来报人口失踪案。”
跪在下首的人想了想“最近两月来报案的,几乎都是一些家常里短的小案子,没有谁来报过人口失踪。”
“你确定?”
“属下确定。”
“那你现在立刻派人出去走访,看看最近铁佛镇有没有什么人去外地或者是其他什么地方一直都没有回来。”
“这……”
楚文景有些不悦的看着他“怎么?有何不妥?”
那人顶着一脑门子的冷汗,还是解释道“殿下有所不知,这铁佛镇精巧的雕塑佛像闻名于世。
而且铁佛镇的镇民,上到七十岁老妪,下到三四岁的孩童,都使得一手精妙绝伦的雕刻之法。”
“所以呢?”
“所以这铁佛镇的镇民,时常会到其他的地方为当地需要修建的寺庙或是官绅之家雕刻石像。
因此这里的人有个一两月不在家的情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有的人甚至会因为雕刻的技艺好,连续被好几个地方的人邀请,因此半年不回家的情况也是有的。”
楚文景没有料到会出现这种状况,这些事情居然这么难办。
而且人今天他从山上带回来的这批人,很有可能便是被人钻了这个空子,杀生夺命,弃尸荒野。
而他们的家人恐怕还以为他们现在正在某个地方为别人雕刻佛像。
“那你便去将最近三个月,离开铁佛镇的所有人的名单给我拿来”。
林巧山没有料到这忽然出现的大皇子如此执着,只能领命连连答是的退了出去。
刚出了门口,他的副手就从门外迎了上来。
看见林巧山满头大汗的样子,面色一片惨白的样子,朱强默大惊失色。
“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林巧山刚刚被楚文景吓了一番,此时却是提不起一丝的精力去应付他人。
只得朝着他,挥了挥手示意等会儿再说。
两人相携而去,直到离了门口很远之后才停了下来。
“大人你这究竟是怎么了呀?”
“还不是上面的人要让我去查近三个月所有离乡外出劳作的人口。”
朱强默听到林巧山的话眼皮一跳,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这是为何?”
“还不是因为他们在东边的山上发现了十多具尸体。”
“尸体?”
“是啊!我上任这么久就没见过有这么多尸体。你说这些人死就死吧,还好巧不巧的被那位给看见了,这不是要我老命吗!”
“那位是哪位?”
林巧山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朱强默,“还能是谁,还不是……”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这件事情不宜声张,半压着嗓子,附耳到“还不是大皇子啊”。
“大皇子?”
朱强默有些激动的大声说出来。
林巧山吓了一跳,连忙瞪了他一眼“你叫这么大声找死啊!”
“属下知道错了,属下知道错了。您说的就是那位被皇帝陛下贬斥到通州的大皇子吗?”说着赶紧用手去捂住自己的嘴巴。
“除了他还能是谁!”
“可是他不在通州城里呆着,跑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干什么?”
“谁知道呢,一点征兆都没有。前两天还听说他人在塔木镇,谁知道今天就跑到我们这儿来了。”
“那……”朱强默还想再说什么,就被林巧山挥手打断。
“行了行了,别在这里贫了,赶紧去做事吧,要是晚了,仔细咱俩的小命。”
朱强默连连答是,跟在林巧山的身后亦步亦趋,低垂的眼眸之中有一丝精光闪过。
两个时辰之后,一只白鸽飞过一座恢宏的建筑里,振翅斜飞过巍峨庄重的院墙,绕过半个院子,往远处的一座高楼飞去。
忽然凉亭里立着的一个白色的身影吹了一声口哨,那鸽子听到了之后歪了外头,又看了看眼前的高楼,最终还是朝着那人飞了过去。
那人一抬手便将远处飞来的信鸽招了过来,那鸽子也不怕人,轻轻的落在了他的手臂上。
他从鸽子脚上的信筒里取出了一张纸条,而后将手中的鸽子抛飞出去,展开手中的纸条细细的查看。
片刻之后,一抬手便将那张纸条握在了手里,力气大到指骨都泛白了。
那人的嘴角挂起了一丝凉薄的弧度,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舒展开来,原本握在手中的纸条瞬间泯灭成灰,清风一吹便失了踪迹。
那人转身坐了下去,石桌旁边还坐了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年。
他从容的为少年填了一杯新茶,淡淡的笑到“这茶总是需要耗费心力,才能泡出清爽甘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