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发抖的站在原地,面前的人将我拉出来之后就一直没了动静,可是我头疼欲裂,恨不得将触手所及的一切东西都撕毁殆尽,所以当对面的人试图靠近我的时候我开始攻击他。我没有其他的想法,只是不想让他靠近我,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能够撑多久。
我看见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脸上的的腐肉还不停地往下掉,他张着一张腐烂扭曲的嘴费力的想说什么。但是对我而言,我只听到磨损的声带混着血肉发出呼呼的声音,就像一个人在自己的嘴里含着一大口水。而且恶心的是他还不停的靠近,用那双露出森森白骨的手靠近我,触碰我,是想要抓住我,杀了我吗?是想让我同他一般坠入无尽的深渊吗?
心中冷笑,毫不留情的挥手一掌便将他震开,我看见他张大了眼睛,眼睛里的血水顺着眼眶,开始往下流。顺着肌肤的纹路,一直往下流满整张脸,地落到了地面上,甚至发出嘀嘀哒哒的声响。原本就已经惨不忍睹的一张脸,混着血水以及往外翻卷的皮肉,现在看来更是恶心。
他还试图想要靠近我,嗓子里咕噜着发出让人浑身冒鸡皮疙瘩的声音,脑海中的声音还在,不停地折磨着我,让我几欲发狂。
我抱着头痛苦的站在原地,嘴里无意识地发出痛苦的呻吟,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真的好痛,怎么样才可以让这些声音停下来。
对面的人,在我抱头蹲下的时候,慢慢的朝我走来,我感觉到了他的靠近,可是现在头疼欲裂让我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他。
但是这样的容忍,仅仅限于他不来招惹我,更加不包括我允许他那腐烂的手来碰到我。当他的手试图再一次触碰我的时候,我实在抑制不住心中的戾气,顺势起身一手卡在他的脖子上。
“我让你不要靠近我,你看不出来吗?”嘶哑难听的声音让我心中一震,这是我的声音吗?
可是并没有给我多余的思考时间,脑中稍稍平复的声音再一次响起,甚至比上一次还要大,震得我想自己伸手剖开自己的头颅。
突如其来的的疼痛让我松了松手上劲道,但是依然钳制着对方。
痛是我目前唯一的感知,想要让所有人都感受到我的痛,想要有人能够分担我的痛,这样的想法让我不自觉的收紧了手,甚至将面前这个高我一个头的人从地上举了起来,看着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又被我遏制住了咽喉连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眼睛不知道是因为震惊还是恐惧睁得老大,目眦尽裂。血水从他的眼眶、从他的脸上、从与我手接触的脖子上,流了出来。汇聚到了地上,形成了小小的一摊血水,更有一部分甚至顺着我的手臂流到了我身上,满手鲜血。
那些乌黑的血迹流到我的手臂上,让我恶心的皱了皱眉,而后伸手将手中的人狠狠地甩了出去,直到撞到了墙壁才停了下来。
因为之前没注意,我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满身血污。全身上下就像是就像是从尸坑里面爬出来的一样,血迹斑斑。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场景,可不就是从尸坑里面爬出来的吗?
错愕的看着满手血腥,不可以沾染鲜血,墨林说过我们不可以让手上沾上人的血的。伸手将血污擦在衣服上,却忘了自己身上也满是鲜血,不但手上的血迹没有擦掉,反而将衣服上的也曾到了手上,越来越多,刺目的血红,刺痛了我的眼睛。
额头开始像裂开一般,感觉有什么东西想要从里面出来,我捧着头有些无助的站在原地,拼命的遏制,想要阻止,但是无济于事。
就在我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了的时候,脖颈一痛,便失去了知觉。
苏瑜伸手将已经晕过去的人,抱在了怀里,脸色有些苍白,他伸手拭去了自己嘴角的血迹。
他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回事儿,从广场的时候开始就觉得她的状态不是太好,脸色苍白的可怕,还不住的用手按在自己的头上,像是疼痛难忍。
因为人实在太多,他只好先将身体虚弱的苏秦之安排在了离高台比较近的客栈,而后再出来寻找人。好不容易在人群中找到她,就看见了她这幅样子。越靠近她的时候发现她似乎受到了什么惊吓,惊慌的想要躲避着周围的人,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满眼的惊慌失措,以及盛满惊恐的眼眸,苏瑜的心没有来得有些闷闷的痛。
再后来他将失控的人带出来了之后,本想问问怎么回事儿,结果没想到迎面就是一掌将自己震开。苏瑜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站稳了身体之后也发现了对面的人的不正常。
对面的人,脸色惨白,双目刺红,眉心处不知何时多了一簇似火焰的红痕。嘴唇因为隐忍疼痛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鲜血浸染了她的唇瓣,一身白衣纤尘不染,随风而动,整个人都透着一丝妖异的魅惑。
眼眸中只有深深的厌恶以及憎恨,全然没了平日里的清澈干净,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人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眼中的戒备和敌意,让苏瑜的心跟着往下沉了沉,眸光也暗沉沉的,犹如一汪幽潭,深不见底。
凌渺渺微微上挑的眼角斜睨着面前的人,嘴角勾勒出一抹冰冷的笑意,如神祇一般俯视面前的卑微蝼蚁。这样的她让苏瑜觉得十分的不舒服,眼眸中闪过复杂的光芒。
“你怎么了?”试着慢慢的靠近,对面的人却似乎正在遭受着什么十分难过的事情,痛苦的抱着头,蹲在了地上,嘴里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呜咽。
“你到底怎么了,要不要紧,我带你去看看大夫。”蹲在地上的人,似乎被疼痛分散了注意力,全然没有注意自己的靠近,试着伸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手还没有接触到她,忽然面前的人有了反应。
咽喉被遏制,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刺红的双眸,眼中早就没了一丝清明,她不停地叨念着,不要靠近她,不要接近她。
本能的想要一掌震开她,挣脱她的钳制,但是一想到很有可能会伤到她,原本微微抬起的手臂缓慢的放了下来。
窒息的感觉很不好受,明明只是一会儿时间的功夫,但是却觉得过了很长时间,就在苏瑜觉得自己视线有些模糊的时候,自己忽然被扔了出去。
没有一处可以借力的方,身体一直倒飞了出去,撞到了墙壁才停了下来。翻身而起,跪在坚硬的青石板上微微平复呼吸,就看见对面的人,抱着头蹲在了地上,而后像是发了疯一样的将手一下一下的在衣服上不停的擦拭。
但是,从苏瑜自己的这个角度来看,其实她手上其实什么东西都没有,甚至可以说是洁白无瑕。
看着她拼命地捧着头,甚至死命的抓着自己的头,似乎想要剖开一般。苏瑜皱着眉看着凌渺渺今日反常的举动,想不出任何的头绪,最后疾步上前,一手劈在了面前的人纤细的脖子上。
看着怀中人,眉宇之间仍旧存在的火焰的痕迹,以及此时虽已闭上,但却依旧让人难以忘怀的红眸。苏瑜心底忽然上过一个念头,不能让其他的人知道凌渺渺身体的异样。这样想着,他便抱着人朝一个方向走去,全然忘了还被自己安排待在客栈的苏秦之。
大夫在一旁皱着眉头诊了半天的脉,最后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站起身朝苏瑜拜了一拜。
“苏公子,这位病人只是气血有些翻涌,只需要吃一些调理的方子,稍稍静养几日便无大碍。恕老夫学艺不精,并未看出这位病人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苏瑜看了看红纱帐,虽然看不清楚里面的人,但是依稀能够看得清楚一个身影。
“那便请大夫开药吧。”
说完转身对着身边的一个黑衣青年道,“你随大夫去取药”
“是”
等到屋内的两人走了之后,苏瑜才慢慢的走到床边,伸手撩开薄薄的纱帐,看清楚躺在床上的人的那张秀美却又有些憔悴的面容。
你究竟遇到过什么?曾经发生过什么?
手不由自主的抚上那张略带苍白的容颜,轻轻拂去额间的头发,露出完整的一张丽颜。没有人能够回答他,回应他的只有晚间徐徐的夜风,吹动着昏黄的烛火,跳跃着,闪烁着,就像一个调皮的孩子。
静谧的别院里,除了偶尔被厚厚的积雪掩盖下的枯瘦的树枝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了,就像这座大大的别院里,根本就没有住任何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