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秦之无所察觉的面容,我真的很难想象究竟是什么人会对她下此毒手。
“你还是回去歇一歇吧,已经三天了,你一直守在这里,再这么熬下去,秦之没有醒,你倒是先倒下了。
到时候劳累的是谁还不是我。”
耳边是薛紫衣略带抱怨,却满含担忧的话,他总是这么言不由衷。
“我只是想要多陪陪她。”
薛紫衣转身将手中的药碗放到一边。
“这有什么好陪的,一时半会儿又死不了,倒是你再不去吃饭,再不去休息,你倒是很有可能会死在她前面。”
顿了顿,继续说“饿死的。”
“……”
实在是败给他了,刚想回绝他的好意却看见一抹蓝色的衣角自门口晃过,略一思索便猜到门口的人是谁?
自那日两人爆发冲突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真的一次也没有。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她有意为之。
不过仔细想想确实觉得两个人见面可能会有些不合适,毕竟两个人的关系并不是和睦,又因为某些事情闹得更加不愉快,所以能不见就不见吧,省的到时候又爆发什么冲突。
“那我先出去一下,你帮我看着一下秦之,别让其他人接近她”。
毕竟我还没有找出害她的人究竟是谁。
薛紫衣听了这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会害秦之吗?”
在门口徘徊许久的杜寒霜因着这句话立时站不住了。冲了进来,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全然没了那日的脆弱和悲伤。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本意只是想提醒薛紫衣,这府中并不安全,却不想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说实话,我倒是从来没有怀疑过杜寒霜,毕竟她没有这个本事。
不想与之纠缠,侧身绕过她便往门外走。
“你站住,把话说清楚!”
杜寒霜见人不理她,便想伸手将人捉住问个清楚,可谁知明明背对着她的人却清楚的感知了她的意图,轻而易举的避开了她伸过来的手,眨眼之间,人便已经退至了门外。
“你……”。
不只是杜寒霜,就连坐在床边的薛紫衣也有些惊讶。
“我不欲多做任何辩解,反正我说什么你也是不会信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我便头也不回的走了,没有理会身后的二人脸上复杂深思的表情。
此时我之所以不在他们二人面前有所掩饰,一是没有那个心情,二是确实已经没有时间了。
必须快,再快,将需要的东西准备好,否则一切都来不及了。
“薛紫衣,你看到了吗?你看到刚刚她的动作了吗?是她,一定是她!她就是那个凶手。”
“寒霜!”
杜寒霜立马噤声,面上也有些微的畏惧。
薛紫衣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啥事像泄了气的皮球,再生不起半点火气。
杜寒霜基本上算是同他和苏瑜一起长大的,娇蛮,任性,天不怕地不怕。但是有一点是非常值得可取的,那就是她一直都很善良,哪怕她再刁蛮,不讲道理,但是从来不会恶意的去伤害别人。
她现在紧咬着凌渺渺不放,完全是因为紧张苏瑜,紧张到害怕会失去他。
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更因为凌渺渺这个人,所以她才会极尽自己的恶意来猜测她,来诋毁她。
实际上她只是在嫉妒,在害怕,而至于她到底在害怕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你先下去休息吧,这两天你也辛苦了,需要好好的休息。”
“不!我就在这儿,哪也不去。”
薛紫衣叹了口气也由着她了。
至于刚刚凌渺渺说的那句话,却不由得他不深思,毕竟苏秦之这次的情况实在是蹊跷。完全找不出任何的病因,而且事先也没有任何的预兆。
在这之前他心里也是觉得事情蹊跷,也曾怀疑过是不是什么人对秦之下了毒,可是他经过多次的试探和研究并没有发现任何的毒素。
也没有发现在这期间有人给秦之吃过类似于致人昏迷的药物。
刚刚凌渺渺的话却似乎知道了些什么,只是很有可能她也不是十分确定,才特意叮嘱了让他小心。
想到这里,薛紫衣始终挥之不去心里的那么怪异的感。
思索半晌没有得出任何的结论,又觉得这件事情很是棘手。
“紫衣,你说秦之还能醒过来吗?”
即便对着旁人多么的冷傲,多么的不可一世,但是对于身边的人至少对于和苏瑜有关的亲人朋友,杜寒霜还是抱有最大的善意。
“她会醒过来的,一定会醒过来的”。
薛紫衣虽然这么说着但其实他的心里也没有底。毕竟这种情况,他是第一次遇见,谷中的医书典籍上也并未记载在过类似的情形。
明明身体上没有任何的损伤,甚至面色也可以说是十分的红润,但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醒过来。
就像是,就像是得了离魂之症。
想到这里薛紫衣略一皱眉,不放心的又试着号了号苏秦之的脉搏。
“咦?”
“怎么了?”
薛紫衣的一声惊疑,惹得杜寒霜本来已经落下的心,瞬间又揪了起来,悬在半空。
“你倒是说话呀,到底怎么了?”
薛紫衣眉头紧锁,面容悲戚,眼里似有名为绝望的暗光在闪动。
“秦之的脉搏越来越弱了。”
“怎么会?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杜寒霜不信,一把挥开了薛紫衣的手,自己伸出手指搭在了苏秦之的手腕上。
杜寒霜脸上的表情由最初的怀疑,不信,到现在的惊愕恐慌也不过是眨眼之间。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呢?”说到最后声音沙哑,连手指都难受得颤抖不止。
忽然之间,她像是想通的什么,眼神霎时变得冰凉,面容阴狠甚是有一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都城还如往日那般平静,只是这样的平静对如今的都城而言,不过犹如镜花水月一般不真实。
这种不真实脆弱的仿佛用手轻轻一触碰,就会碎成一地的尖利碎片,一不小心就会割伤站在旁边的人。
就如现在就有一粒石子落入这平静的湖面当中,霎时之间掀起了惊涛骇浪,震动了业已建立三百年的大楚帝国。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楚文敏犹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亲卫传给自己的消息,这怎么可能?简直就是荒缪。
“刺杀花剌国使臣的嫌疑人苏瑜被无罪开释了,现在已经从天牢当中放了出来,陛下亲自下旨将他软禁在自己的别园中不得外出。”
“探听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了吗?”
“这……”。
看着面前的人有些吞吞吐吐,似有难言之隐,楚文敏有些疑惑,面色不虞的看着对方。
感觉到自己的迟疑已经让主子不甚愉悦,那人只得硬着头皮将他所探听到的消息告诉楚文敏。
楚文敏听完消息之后,有些错愕的愣在原地,随即面色发白,双目迷离恍惚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人看见楚文敏听到消息之后大受打击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心,想要说一些宽慰的话。
“殿下不必如此担忧,想来这些消息只是宫人们之间传的一些毫无根据的话,未必就是事实”。
楚文敏听完之后虽然没有犹如刚才那般失态,但也并没有像他说的那样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去忧虑。
毕竟他的父皇他在清楚不过,如果不是这个人对他来说十分重要,那么他绝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在没有给出任何理由的情况下就将人释放出来,将自己置于一个尴尬的境地。
只怕这些坊间的传言多少还是有些根据的,毕竟空穴不来风。
如果那个人真的是……,那他只怕将来的路会比现在走得更加的艰辛。
巧派的势力现在如日中天,这是他的优势,同时也是他最大的劣势。
树大招风,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更何况帝王最忌讳的就是外戚掌权,皇权威严受到挑战和威胁。
乔派如今已经成为了父皇的眼中钉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后快。他必须小心谨慎的做事深怕出一点儿纰漏被人抓住把柄。要适时敲打乔派那些做事冒进的人,又要谨防楚文景的人给他使绊子,还要殚精竭虑的揣摩帝王心思,着实让他心力交瘁。
楚文敏有些疲惫的迷路闭了闭眼,如今,如今……呵呵。他真的觉得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