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夏曦拜访赵格心。他开门见山的说:“赵老先生,我们直来直去,我们红军主张北上抗日,您支持吗?”
赵格心说:“支持,而且不是口头的,我们刚捐了款。”
夏曦说:“******是什么人,相信您最清楚了。我们反蒋您支持吗?”
赵格心说:“支持。”
夏曦说:“我们现在决定在大定建立中华苏维埃川滇黔根据地。计划成立一支抗日救国军,想请您出来做工作,您愿意吗?”
赵格心说:“夏主任太抬举老朽了,我这年纪难以主持军队工作。”
夏曦说:“赵老先生,为了信仰,为了这个国家的前途和命运,难道我们就不应该在有生之年拼搏一次吗?中国的唯一希望就是布尔什维克化,中国只有建立一个像苏联一样的国家才能富强独立。”夏曦振振有词,“为了实现理想,我早已把生命抛到脑后。”
赵格心看着这个年轻人的状态真有些像自己辛亥革命时候的样子,感慨着说:“我曾经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只为理想而活。因为理想,我的家人牺牲了。为了理想,我也曾亲手杀死过自己的同志。那时,一想到理想中的蓝图,我就充满动力。一看到与理想不符的人,我就想统统除掉。那时不知道自己的无知和疯狂,现在年纪大乐,想起以前的同志,常常是悔恨难当,心如刀绞。”
夏曦忽然呆住了,眼泪夺眶而出,但听不见哭声,好似犯了眼疾。表情虽然被理性控制着,可是心与眼睛却已经憋不住了。夏曦也不说话,打了一个手势,好像再说,让我缓一缓再说。赵格心估计,这位红军首长可能也杀了自己的同志,晚上做噩梦呢。因为那种悔恨与痛苦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过了好半天,夏曦才说出话来:“赵老,咱们改天再谈吧,失礼了。”
第二天,有人问夏曦还去拜访赵格心吗?夏曦有些犹豫,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些惧怕。这时有人说,其实重点不是赵老先生,而是斑鸠。夏曦听完斑鸠的故事,兴奋地说,遇到宝贝了,一定想尽办法把斑鸠和他的兄弟们弄到红军里来。有人说,赵老先生是黔中心学大师,斑鸠也是其心学弟子,恐怕很难说服他们加入红军啊。接着有人就问,什么是心学啊?
夏曦说,你们听说过王阳明吗?众人摇头。
好吧,我给大家讲讲这位王阳明的真面目。王阳明是明朝人,倡导心外无物,也就是说一切都是心造的。有人曾反驳他说,山里的花自生自灭,和你的心有什么关系呢?不是照样存在。你为什么偏偏说,你的心外什么都没有呢?王阳明说,你不看这个花的时候,其实什么都没有存在,当你看他的时候,这个花就被你的心创造了,并不在心外。
大家听后说,这个王阳明好像是在狡辩啊,这是掩耳盗铃嘛,难道我们不看,那些花就不在了吗?
夏曦也笑起来,这就是心学的开山祖师王阳明,彻头彻尾的唯心主义者。心学是典型的封建残余,是需要扫除的,我一定要找机会去砸青螺书院的场子,让大家都认清唯心主义的真面目。不过,现在先不要动,要有计划的向斑鸠和他的兄弟们展开动员工作。
夏曦决定安排一个和斑鸠背景相似的红军与斑鸠先聊聊,先说大实话,这样才能够赢得信任。杨英章是贵州石阡人,几个月前加入的红军,他在当地也有些威望,也读过书,后来带着几十个兄弟投的红军。中午夏曦约斑鸠谈话,格外客气,铺垫完毕之后,杨英章出场了。斑鸠主动问杨加入红军的感受。杨说:“我给你聊些大实话吧。我加入红军,有几个失望,也有几个惊喜。失望呢!第一、红军太穷了,经常饿肚皮。第二、吃穿少也就算了,但是连枪弹也不足,有些小红军还拿着木棍呢。第三、士兵素质混乱。干什么的都有,基本上把街上的穷人和盲流都弄到队伍里来了。”
“杨兄说话还蛮实在。那你为什么还在红军里呢?”斑鸠故意装作平静,实际上心中狠狠的颤抖了一下。
杨接着说:“我也有几个惊喜。第一、红军官兵平等,在这里呆着顺气。我也见过贺(龙)司令,很平易近人的,没有官架子。第二、红军确实是穷人的队伍,常常把粮食,盐都分给穷人。第三、红军对少数民族特别好,视我们苗家为兄弟。第四,红军做宣传,唱歌,跳舞,写标语,发告示,活跃的很。第五、红军是有主义的军队,不只是劫富济贫,是要成立政权的,是要北上抗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