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鸠回到贵阳,立即与刘筹办烟厂。刘去了一趟广州,解决设备和技术问题。建厂房,招工人,收烟叶由斑鸠解决。出资方面,斑鸠不光是用了自己的钱,还借了不少钱。半年后设备到了,厂房也安顿好了,本以为可以开始一本万利的香烟生意了。没有想到,所有不如意都接踵而来,首先是烟叶种子出了问题,农民没有种出多少烟叶,还要求赔偿损失。其次,竞争加剧,收烟叶的价格飞涨。而大烟厂的实力远高于他们。第三,他们的香烟没有品牌,销售的很吃力。第四,外地香烟陆续进入贵州市场,雪上加霜。
眼看资金就要消耗完毕了,刘希夷说:“我们现在的情况很严重啊,这个生意你我都是借了很多钱的。如今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困,就是不知道你同不同意?”
斑鸠说:“都什么时候了,快说。”
刘希夷接着说:“周西成在位的时候,贵州开始种植鸦片,当时主要是官方垄断烟土生意,以充军费,周西成死后,各路神仙都在卖,但是他们加工的烟土很粗糙,你看从四川过来的烟土,那叫一个精细,而贵州的烟土糙的不行,根本卖不上价,这加工烟土其实和做香烟差不多,你去收罂粟,烟厂加工,我来负责销路,这样我们就可以度过难关。”
斑鸠感觉脑袋轰的一下:“怎么落到这个地步了!”再一想,这段时间刘一直对香烟生意不理想没有丝毫焦虑,难道是从一开始就计划好的,只是不方便直接说,一步步把自己拉进来。想到这里,他觉得很不舒服,对刘说:“还是算了,大不了破产。”
刘一听就急了:“破什么产啊!贵州哪个商人没卖过鸦片,华家,你别看现在光鲜,以前也搞过鸦片,大不了以后赚钱了,再回过头做些善事好了,修寺庙,开医院,都随便你!斑鸠兄弟,我们总不能一遇到困难,就关门大吉吧!再说,倒闭就这么轻巧吗?还欠了那么多钱,怎么办?”
听到这里,斑鸠深深的懊恼,常听父亲说,做人做事最重要的是避免被动,原来陷入被动如此容易。如今到了这一步,纠结过后,也只有继续滑落了。斑鸠开始带着兄弟们去收罂粟,再次发现刘的精明,收罂粟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事情。敢收罂粟的人,都不是善类,不到一个月,兄弟们就在外发生多起打斗。还好苦井堡的兄弟们,都是能敢打架讲义气的人,也不怕这些。但是,斑鸠内心的纠结却日渐加剧,整天吃不好睡不香。
一天,斑鸠在报纸上看到一则消息,政府在遵义抓了几十个烟土贩子,直接枪毙了,并且声明,政府要严打烟土买卖。于是,斑鸠就带着报纸去找刘希夷,“我们不能再继续了,政府要大力整治了。难道想被枪毙吗?”刘满不在乎,“你还真当回事儿了,这年头大家都在倒烟土。你以为王家烈就不卖,黔军是出了名的双枪队,一杆长枪,一杆烟枪,那几个被枪毙的倒霉蛋子,绝不是因为卖鸦片,肯定是没有打点好关系。放心吧!就凭你父亲的面子,也不会有人动你的。”听到这里,斑鸠更难受了,父亲深居简出,淡泊名利,没有想到他的名字居然用来保护鸦片生意了。刘希夷看到斑鸠满脸痛苦,就说:“斑鸠啊,我们刚赚了点钱,再坚持一段时间,然后我们就断掉烟土生意,好不好!”
又过了一个月,斑鸠看到街上冻死了一个瘦的像骷髅一样的人,旁边围观的人说:“这个鸦片鬼原来家里日子过得挺好的,现在是家破人亡,造孽啊!”斑鸠心里很难受,又回去找刘希夷,说这个生意伤天害理,还是算了吧,我决定退出。刘希夷说:“斑鸠,你这是妇人之仁,哪个商人没有原罪。你老是这样纠结,怎么做的了大生意嘛。烟土这东西,我们不卖,其他人就不卖了吗?我们不卖,就没有人抽了吗?”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刘希夷只好说:“要不这样,你先回家好好修养几天,稳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