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的第一天学校只安排了半天课,好不容易熬到放学的时间,我迫不及待的来到学校的停车区将自行车取出,准备与夏岚来一场小清新似的校园风格,可是当走出校门,看到宝马mini前那道不断挥舞着双手的倩影时,我猛地朝地面的啐了一口,内心中狠狠的鄙视这种炫富的行为,然后将自行车扔给看大门的大爷,摇着尾巴兴高采烈的跑了过去。
记得某个相亲的节目说过,宁可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会在自行车后面笑,我认为这句话讲的相当在理,最起码这真皮座椅坐起来很舒适,比那硌人的铁置后座强了不止N倍,倘若真要是想哭的话恐怕难度系数不亚于打败国球选手。
夏岚驾驶的技巧很高,最起码对我这种连两轮机动车都没本的人来说高了不止一个层次,而且还很健谈,汽车启动之后就没有闲下来过。对女司机我一直都怀着一颗崇拜外加膜拜的心,这里没有任何丝毫想要贬义的意思,因为我觉得有时候能够一边开车同时还能聊天的人的确很了不起,尤其是对方还是一大美女,那更是极为赏心悦目的,只是在不经意间扫过被碾压了尾巴不住在后方哀嚎的某只单身狗时,还是会小小的为它祝福一下,希望这不会影响到它的下半身幸福。
汽车一如既往在闹市中穿行,既没有停靠在某个神秘的小树林,也没有发生期望中的某些震动,至于谈话的内容,也仅限于学校以及某个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而旷课的小子。
难道说女神已经发现了我的企图,将我从后宫的名单中除名了?我假装拿出手机将摄像头设置成反转模式,视频里面的人仍旧是这么帅,而她缺少的,或许就是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
“徐老师,刚才我说的话你有在意听吗?”似乎感觉到我的不寻常,夏岚有些关切的侧身问道。
姐姐,你知不知道现在正在开车,这么亲密的行为真的好吗?
我极力的压制着内心中想要模仿韩国欧巴偷吻妹子的行为,因为我知道,这一个火辣辣的吻,有可能会是一段旖旎,更有可能是某医院骨科房间号的钥匙。
“不好意思,刚才一直都在考虑班里学生的事,有点走神。”我轻抚额头,佯装头痛的掩饰着刚才的疏忽。能够在如此狭小封闭的空间与女神相处已经是在佛前磕了几百年,如今竟然还能够走神,也算是溜得没谁了。
“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是晕车呢。”夏岚终于回想起了司机的身份,原本喝多了一般摇晃不已的小mini也再度平稳了下来,“刚刚考出来的驾照,技术还不算太熟练,嘻嘻!”
刚才究竟是谁说她驾驶的技巧高超了?泥煤的,这哪是什么幸福的寻爱之旅,简直就是一场没有归途的刺激人生。
“徐老师,你为什么打自己的脸?”夏岚有些不解的问道。
“哦,没什么,刚才看见车里有个蚊子,而我人是O型血,所以有些忍耐不住。”我又抬起手在右脸上狠狠地来了一下,这样才显得比较对称,“对了,刚才你和我说什么了?能不能再重复一遍?”
“也没什么,就是关于你那个班级的事。”夏岚的情绪似乎并不高,语气也略微有些低沉,“中午休息的期间,我特意去了学校的档案室一趟,开学之前,每名学生都会填写一份表格,以助于以后教学工作的开展,其中有几项是关于家庭现状的,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我好奇的问道。
“你的那个班二十五名学生中竟然有一半以上填写的都是异地,而且家庭是单亲。”夏岚漂亮的小脸蛋上满是哀愁与不忍。
女人这种奇怪的生物,无论年龄大小,只要看到可怜的事物,母爱就会如同洪水一般的泛滥,恨不能立刻化身成为圣母,解救处在水深火热中的黎民百姓,而对于我这只遭受过无数心里创伤的单身狗来说,也是极为渴望爱的供养的。
“怪不得那些倒霉孩子见了我都跟打了鸡血一般,原来不是故意找茬,而是缺爱啊!”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
倘若是依照夏岚的说法,班级的情况恐怕已经不能用糟来形容了。民办学校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缓解教学方面的压力,为那些异地的家庭解决孩子上学的问题,这些只不过是在正常不过的事,只是这离异就有些麻烦了。
在如今这个满是后妈,小三外加禽兽干爹的时代,婚姻的失败在某些程度来说也就意味着美满家庭的终结,或许这种说法有些过激,但是能够再婚凑合着过的已经是少数,对孩子好的那更是如同panda一般的稀少。稍有不从打骂的都属于正常范畴,进医院住单间的也不是没有,最起码我就见过好几次了。
“那个林昊,也是这样的情况?”我继续问道。
夏岚撩了下耳边的碎发,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眸竟然升起了一层雾气,“林昊的情况很特殊,相比之下,我宁可希望他是父母离异。”
我去,这是什么理论?怎么还有人盼望着别人父母离婚的?不过看夏岚话中有话的样子,我也就不忍心去提醒她车已经有些偏离行驶路线的事实了,而之后的一番话后我也知道的确是有些错怪夏岚了。
林昊的家庭的确有些与众不同,他的父亲几年前因为做生意投资失败欠了不少钱,变卖了房产又借了不少的高利贷后才算是勉强的还上。为了生活,他的父母弄了个早点的小摊,起早贪黑的虽然劳累了些但最起码也有了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只是在不久前一场意外的车祸他的父亲没能再醒过来,而无良的司机也逃逸了,这也使得原本就已经破旧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瞬间被打回了地狱。
电视剧的桥段的确极少在现实中出现,但只要是重放,那么基本上就可以与窦娥来挂钩。一时间话题有些沉重,谁也没有在继续开口。
林昊家距离学校并不算太远,汽车行驶了一段时间后还是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将车停放好后,我跟随者夏岚的脚步来到了一处老旧的居民楼前。
说它老旧,我感觉都有些添金了,虽然如今所居住的城市在全国范围只能勉强算的上三线,但也已经高楼林立,钢筋混凝土森林成片了,而林昊的家竟然会在一栋八、九十年代的筒子楼里,看来情况远比之前想象的要糟的多。
筒子楼只有一个单元,楼层也不高,只有三层。行走在吱嘎作响的楼梯上,几乎随时都有一种将要垮塌的感觉,这对于有些恐高的我来说,无疑是一次极为艰难的挑战。来到顶层后,我与夏岚还没有伸手敲门,就听到破旧的木质门内竟然传来了打砸声以及咆哮声,难道说里面招贼了?
身为老师,保护学生那自然是本职工作,我不由分说,一个不大的助跑之后,飞起一脚直接将房门踹开,而里面的人似乎也被我的神勇发挥给惊呆了,犹如被施了定身魔法的七仙女一般,目光呆滞的看着面目狰狞的我走了进来。
房间内的一共有三个大人一个孩子,小家伙个子不高,瘦瘦弱弱,一看就是长期营养不良,而另一个头发有些灰白的妇女则站在他的身前,似乎在护卫着他。不用问,这应该就是林昊母子了。
至于其余两人个,一个脖子上挂着金色狗链子的死胖子,一个穿着紧身的衣裤,脸上的粉子厚的几乎都快与鼻翼平行了,不仅如此,手里还似乎拿着一个水杯,看那架势是想要砸下去,而目标,则是可怜的母子俩。
我去,踹寡妇门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事都能做的出来,简直用人渣来形容都不未过,不等那死胖子回过神来,我上前直接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房间内顿时响起了一阵痛苦的嚎叫声。
“给老子闭嘴,要是在敢叫一声的话我就阉了你这头公猪!”话音未落,死胖子果然停止了愉悦的呻吟,只是一张脸憋得犹如便秘了一般,说不出的凄惨。
没有理会旁边一脸被玩坏掉的女人,而是上前伸手将林昊的母亲扶起,尽量的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神情,我这才说道,“您是林昊的母亲吧?我是他的班主任,今天点名的时候没见他来学校,这才特意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没吓到您吧?”
“没,没有!”林昊的母亲得知了我的身份之后,虽然还是有些慌乱,但是比之前已经镇定了许多。“谢谢老师的关心,不过林昊以后恐怕不能再去学校了。”
“连欠的钱都还不上,还去什么学校?”打扮妖艳的女子知道我只不过是学校老师而并非黑社会时,嚣张的表情也再次挂在了僵尸般的脸上,“不要以为把林昊的学费拿出来就能够博取我们的同情心,我告诉你,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是告到法院我们也不吃亏,”
我厌恶的扫了那女人一眼,淡淡的说道,“他们欠了你多少钱,说个数。”
“不多,加上利息的话总共五万。”妖艳女人伸出了涂满了红色指油的手掌,血盆大口吐出了一个数字。
五万的确不多,但是对于如今的林昊母子来说的确是一个天文数字,看这家穷四壁的样,就算是都卖了估计连个利息都不一定能够还的上。
“怎么样?有钱没钱?要是没钱的话就把这套房子抵债,咱们也算是两清。”死胖子也有了底气,站起来嚣张的大声吼道。
“这房子不能给你们,这是林昊他姥爷留给我们母子俩最后的栖身之地,要是抵了债,我们娘俩就得露宿街头。”
“要钱没有,要房子不给,看我们好欺负是吧?”死胖子又想动手,不过在看到我有些不善的目光之后,顿时又萎了下来,“别以为我怕了你,要是在动手的话我就打妖妖灵了啊!”
母亲的哭诉,逼债者的无情,还有林昊那张似乎已经失去了生气的小脸,我这时才明白,老师,似乎并不仅仅只是一个词汇,而是有着更深一层的含义。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不就是五万块钱吗?我给!”我手指着仍旧在狂吠不已的夫妻俩,愤怒的吼道,“把你们的银行卡号给我留下然后滚蛋,我明天就会把钱汇给你们!”
“老子的学生,一个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