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时候,天还是晴的,坐在店里等了一会,先是天色暗了下来,然后大雨直接倾泻下来,夏暖掏出手机又发了一条短信,然后安下心来,喝着她刚才点的咖啡……
短信:下雨了,记得带伞。
十二点的时候,安凉果然如约出现,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夏暖的眼睛一直跟随着安凉的身影,直到他坐在她的面前。安凉拿起手机在夏暖的眼前晃了几下,疑惑的问:“什么事?竟然这么正式……”
夏暖没有回答,盯着安凉的眼睛,过了几秒钟的时间,只是问他“你想吃什么?”
“和你一样…你没事吧?感觉你今天很严肃,昨晚你们喝了多少酒?”
夏暖愕然,“你怎么知道我们昨晚喝酒了?”
“原来…是你喝醉了,那我就当你没说过那些话”,优雅的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看了一下夏暖。
这下该夏暖不淡定了,难道她昨晚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可是她现在完全想不起来,只能小心翼翼的询问:“我…说了…什么话?给提一下醒”。
轻轻的把杯子上放在桌子,安凉轻笑了一下,“那你先说今天约我来这里干嘛?”
夏暖神色一凛,正色道:“我今天约你到这里到,首先是想谢谢你这几周对我的照顾,而且第一次实习就可以见到那样的场面,我觉得很受用;然后,还是想谢谢你,你的公司能让我在此实习;最后…希望今后的日子你能一直快乐,和爱的人永远在一起,就这三点,我能想到的……”
安凉听着夏暖的话,眉心微皱,“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就……”
“铃铃……”,安凉看了一眼手机,立马接起来,“喂,韵……你什么意思?等我,马上回来”,着急的站起身,连一句“不好意思”都没有就急匆匆的走出店门,黑色的雨伞被遗忘在门口的雨伞筐里……
夏暖只是轻轻说了一句“祝你幸福,安凉…”
起身,走出,只身融入漫天悲色的雨中……
安凉大力的推开别墅的大门,浑身淋得像个落汤鸡,里面静悄悄的,如同暗夜的序曲,他失魂落魄的顺着楼梯走到二楼,推开那间华韵住过的房间的门,“呵,我竟然相信了你的话,真是个傻瓜”,床上的那张纸飘了过来,落在他的脚边,蹲下身捡起,上面的字更加让他寒心……
凉:
对不起,无论如何我都觉得我们回不去了,但是我依旧是爱你的,只是我不能放下亲情对我的羁绊,我的父亲需要我、华殿也需要我,我不能做亲情世界的叛逆者,就只能做爱情世界里的背离者了。我要去找我爸爸了,所以我走了,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我知道至阳女就是夏暖,我会在阴年阴月阴日的华殿祭祀台等你
爱你的韵
安凉顺着门框坐在地上,手里狠狠地攥着那张纸,他没有流泪,因为心不允许,最后一丝信任在逐渐崩塌,他想:他对华韵的爱情大抵是死了。他气愤的准备撕了手里的纸片,忽然,眼睛盯留在“夏暖”两个字上,好似想起了什么,又急忙跑了出去……
等他跑到“悠闲时光”门口的时候,原来坐在那里的女孩子已经不见了,他拉住一个过去的服务员,急切的问:“请问那里坐的那个女孩呢?”
服务员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恍然大悟道:“您是安凉先生吧?那位小姐已经走了,不过她有给你留下东西,请你先坐下,我去拿……”
“好”,然后坐下,眼神催促着服务员快去。
只见那个服务员端来他们刚才点的东西,而且是两人份的,又把一张纸条递给他,他连忙抽出那张字条,看完,又匆匆的出去…
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回来,不过耽误了你的午饭时间,双倍补给你,再也不见。
夏暖
夏暖没有回家,去了新野市的樱花园,这个时节的樱花最美了,树上的一簇拥着一簇,地上铺满一层粉色的地毯,置身其中,如临仙境。
樱花,你的美丽在于你的短暂
刹那间,绽放
刹那间,凋零
原本的爱情不是这样的
但是此刻她和你如此相似
刹那间,心动
刹那间,情灭
她找了一处落有厚厚一层花瓣的树根,然后依靠着树干坐下,不一会儿,她的头发上、身上也落了好多淡粉淡粉的柔美。
安凉,我把记忆中的你放在这里,这是我最后对你最美的祝福……
张晓宁还处在迷糊的似醒未醒的状态,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彻底吵醒了,怀着怨气打开门,准备骂人,但看到来人,生生把那些话忍住了,嬉皮笑脸的说:“啊,安总好,请问你……”
安凉直接打断这个聒噪的人,“夏暖回来了吗?”
“没啊,怎么了?暖暖,出去了吗?”
“那你知道她一般会去哪里?”
张晓宁很认真的总结了一下,“学校、公司、明叔那里,还有这里”。
“谢谢,我走了”。
安凉快到张晓宁只能对着他的背影喊:“喂喂,你也告诉一下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会是暖暖出了什么事吧?”,慌乱的回到房间拿出手机,找出夏暖的号码,打过去……
“嘟……嘟……”
“暖暖,你快接电话呀,快接快接……哎呀,真是急死我了,算了,我也出去找……”,揣起电话,就夺门而出。
“夏暖,你到底在哪里呢?”
黑沉的暗夜中,新野市的各个地方,一个身影快速的腾飞移动,他急切的寻找着什么,每每都是失望离去……
夏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了,家里没见张晓宁的身影,推开房门,床上也不见,就从包包拿出手机,给张晓宁打电话,“喂……”
“暖暖啊,你在哪里?你去了哪里?我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找到你,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呜呜……”
“我在家,才回来,别哭了,怎么了?”
“在家?我马上就回来……”
夏暖还在客厅收拾东西,准备把安凉给她买的衣服叠好,装起来,还给他的主人,就见一个黄色的球撞进她的怀里,一边哭,还一边数落她。
“暖暖,你以后再是这样一声不吭的就走了,我是真的不会原谅你了,今天,安总很着急的来问我你去了哪里,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打你电话也没人接,你……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了,以后无论做什么都要告诉我……”
夏暖抚着怀里还在抽泣的小黄鸭的背,“我错了,别哭了,以后我什么都告诉你,可是安总找我干嘛?”
张晓宁从怀里探起头,盯着夏暖,“你问我?这不是应该问你吗?你肯定是做了什么让他着急的事了,我睡觉去了,你到底干嘛去了?”
“我只是去给他说了声‘谢谢’,可是中途他有事就走了,然后我就去了樱花园,赏了一下午的樱花”。
“真的吗?那安总为什么那么着急呢?我给他打个电话就说你回来了,让他不要着急”,说着就拿出手机准备翻号码。
夏暖按住了她的手,笑了笑,“没事,我明天去上班的时候给他说,你今天找我肯定很累,快去休息一下,乖,我去给你做饭”。
“那你记住明天给安总说一下,我先回房间了”。
“好好……”
夏暖心想:是真的找我又怎么样?我记忆中的安凉已经随着樱花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了,明天就结束了,不是吗?转身走进厨房。
诺大的城市已经被跑遍,就同那夜夏暖跑遍西雅图寻找安凉,毫无结果,家里库存的鲜血已经被华韵喝光了,现在浑身焦灼的安凉无力的躺在夏暖曾经住的那个房间的床上,沉重的担心刺激内心深处对鲜血的渴求,夹带着一丝不理智,猩红的眼睛死死的在抵制那股邪恶的力量,如同天使和魔鬼在打架,他痛苦的在压制,但是还是泄露出声声力竭的低吼,他觉得自己快死了,干涸的大海中的鲨鱼,搁浅在沙滩最后的挣扎……
“凉,你怎么了?”
安凉朦胧间看到一张人脸,感觉很熟悉,再仔细辨认了一下,“呼…桀,你终于出现了”。
桀担心的看着安凉痛苦的样子,然后吃惊的说:“你已经多少天没吸血了?上次是受伤了,每月你至少要吸一次的,快,我带你去医院”。
安凉仿佛一下子清明了,拦住桀,“不要,我还得去找人”。
“那我去抓活人”
“不…我听你的,我们去医院吧!”,吸活人的血是让他最不能容忍的,他宁愿喝那些装在容器里的,都不想害人,这种如禽兽一样的生活,不能再建立在人类死亡的悲剧上。
桀单手把他放在背上,依旧神秘的从窗户跳了出去,一点一点被黑色所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