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格带一家回来,远远地就闻到了味道,心中有不好预感,果然,到达山洞附近,莫格发现大事不妙,立刻往山洞喷水,一股浓烟直扑过来,莫格冒烟冲了进去,然而已经太晚了,洞中大火在之前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什么都烧成了灰烬。
这件事发生后,莫格没有去报复那些猎人,而是把责任都归结在自己身上,整个情绪都变得很低落,郁郁寡欢,妻子见到丈夫这样,安慰过多次,都没效果。
莫格的孩子渐渐长大,妻子开始教他们写字,同时,还暗地里酝酿了一个计划。
大概一年后的某天,莫格外出觅食回来,发现妻子的表情与往常不同,她满脸笑意,让儿女站成一排,他们的手都放在后面,好像藏了什么东西。莫格不解,妻子发出口令,孩子们的手一齐从后面拿出来,每个人都捧了七八本书。
“摆在最上面那本,是孩子们识字后,我鼓励他们把平时的生活记录下来,日积月累写的,现在每个孩子都写满一本了,下面这些是这一年多以来我跟孩子们外出时跟别人搜集来的。”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介怀书籍被烧,但那不是你的错,只能说是个意外,什么东西没有了都可以从头再来,书没了可以去写,可以再去搜集。调整好心态,你是一家之主,你心情不好,我们也不会开心。”
没想到家人这么用心,妻子的话让莫格大为感动,从那天开始,莫格决定,将它的龙肚作为藏书库,一点一点地到处去搜集书籍来填充,在这个过程中,莫格又找回了当初刚工作时的那股热情。
作为神兽存在的莫格,寿命很长,它可以不老不死,但它家人不会,莫格很珍惜与家人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后来,它对自己的肚子进行了改造,不仅能藏书,还能住人,妻子与儿女一起住进了莫格的肚子。
莫格带着家人到处飞,去到了好玩的地方,妻子跟儿女就会从莫格的肚子里出来玩,日子过得也很幸福。
千年过去,莫格经历了无数次生死离别,人性与兽性的意识都渐渐淡化,变成了一种中性的可操纵的生物体,其子孙通过与外人通婚,后代的队伍越来越壮大。这些后代出生于龙肚,生长于龙肚,他们所有人都被要求遵循一条祖训:
一生都为完善莫格所建书库而努力做出贡献。
张草落便是莫格的后代,在她的大家庭里,有的人负责写书,有的人负责搜集书,还有的人既写书,又搜集书,张是第三种,她跟莫格一样,最喜欢看的是探险类的书籍,所以在写和搜集方面主要也专攻这个领域。
更早之前,他们是不能离开龙肚太久的,通常只在莫格周围活动,大部分时间还是住在龙肚,到了从张草落往上几代开始,行动变得更自由,除了有一些人需要固定看守管理书库之外,更多的人是像张草落一样常年在外,偶尔回来一下。
她自上次离开莫格后的这几年,家中发生了几场变动,看来还真是应验了谷韩之前说的,不适应新趋势发展的旧制度,迟早有天会变更的。
而之前张草落收到的书信,便是家中长辈所写,寄给身处新界各地的莫格后代,目的是让其回来召开一个会议。
前面说到,尽齐与张草落同行回她家,在十几天后,两人到达了一座叫龙林的丛林。
龙林很大,树站得很规矩,长得也老实:一般粗,一般高,叶片大小几无不同,全绿中连个深浅也没。张草落对着丛林吹了声口哨,声音之大,把周围的鸟儿都给惊飞了。
没多久,丛林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张草落对尽齐说了句:
“做好心理准备,等下别惊到。”
尽齐见多了大场面,自然很难被惊到,可是当他看到一条一口就能吞进一座建筑的巨龙从眼前飞出来的时候,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触动的。
见到有后人回来,莫格张开了嘴巴,张草落让尽齐紧随其身后进到了龙肚。一般人肯定觉得在进入龙嘴那一刻挺恐怖的,不过进去之后没有想象中的夸张,而且空气的味道闻起来也很正常。
张草落跟尽齐说,这条龙经过千年的特定进化,很多生理特征早就改变了,说起来它倒更像是一座外观像龙、内部构造适合居住和储存物体的建筑物。
一进到里面,就陆续碰到有人,大多表情严肃,尽齐跟在张草落后面,时不时打量着他们,内心那种想捉弄的心在骚动,不过忍住了,他还觉得龙肚里的空气有种香味,张草落好像知道尽齐在想什么。
“曾经有些外人看到过我们进入龙嘴,他们以为我们被吃了,龙肚能有什么?粘壁,胃液,酸腐味,怪恶心之类?但完全就不是这么回事。”
说完,她随手在墙壁上——这么说更形象,龙肚内部的那层胃壁进化所致——摘下了一把淡绿色的草:
“这叫龙肚草,你闻到的味道是它散发出来的,有净化空气,制造氧的功能。”
尽齐也学着张草落,摘了一把龙肚草,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那气味更浓了,有点类似大嫂屈敏泡的一种茶的香味,让他倍感亲切。
龙肚主要分为两大区,进入龙嘴往后前面那一截是居住区,居住区很整齐,中间是过道,两边是构造一样的房间,一间挨着一间。近百年里,房间有百分之九十几都是空的,而这一个多月以来因为所有在外的莫格后代都陆续回来了,房间几近满员。
龙肚后面那截是书库,它全名叫“龙肚藏书库”,张草落带着尽齐一直往里走:
“先去书库,我把身上带的材料存放进去,顺便把你需要的相关书籍找出来。”
龙肚全身相当长,走了很久,两人终于到了书库入口处,这里有专员在管登记,看到有人来了,也没什么情绪反应,只是机械化地问了句:
“编号?”
“一九八九。”
那人将张草落的编号登记了之后,将库门打开,尽齐站在张草落后面,往里面瞟了一眼。他记起张草落之前说过每次回来这里都要带上材料,但她手上现在什么都没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