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都是黑的。
不管金黄怎么睁开眼睛,都看不到任何光亮,这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渴望见到光,哪怕是一点点都好。
于是,他更为敏感地搜索周围的光源。
突然,看到了两个光点。光点开始有点闪,后来就稳定了,金黄想凑上前去看个究竟,他慢慢往光源的地方走,近在咫尺的时候,光源突然就没了。
周围又是一片黑暗。
金黄静下心来感受,除了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似乎还有别的声音。
是什么?
也是心跳声,呼吸声?
就在思考的时候,光源突然间又亮了,金黄知道那是什么了。
是两只不知道属于什么生物的眼睛。
刚才光点之所以会一闪一闪,是因为那生物眼皮一张一合。
金黄试着想用手去摸,在快要碰触到的那一刻,只听到一声巨大的喊叫,接着周围都亮了,在看清对方是什么生物后,他心跳瞬间加快。
......
是或邪。
或邪的头部就在金黄面前,一双眼睛直盯盯地看着他,看得他都有点发毛了,就转动了几下,这种诡异让他浑身都不舒服,他想离开原地,可是双脚竟然迈不开......
该死,又是那种有心无力的感觉。
突然间,或邪的身体发生了幻变,在似实似虚中,幻化成了一个女子。
又是她?!
......
“我,助你开八目绝伦。”
......
女子脸上的表情,让人不能准确地下定义。
憎恨:憎恨你,到深入骨髓。
痛苦:达到了不能去想象的一种苦痛程度。
不舍:有太多东西来不及道别,有太多东西留有遗憾。
微笑:只有对最亲近信赖人,才会有的那种微笑,浅浅淡淡,无限美好。
恐慌:怕失去,却无能为力。
愧疚:犯下的错误,不管用任何方式,不管花多长时间,永远无法弥补。
......
......
金黄猛然睁眼。
他半坐在床上,发觉自己浑身冒出了冷汗,像有一股电流激遍全身一样,瞬间脑子异常清醒,对刚才所做的梦,也还记忆犹新。
或邪为什么会幻化成一个女子?
之前金黄在圄漠发生意外之后,做过一个很奇怪的、而且一旦去细想,就会头痛欲裂的梦,梦里面的全部信息在睁开眼睛后,已经几秒之内就被抽出了大脑。
可这次的梦,却像是连着打通了之前的“锁”一样,金黄连上次的梦境也记得起来了。
在上次的梦境中,出现了一个场景,场景里是一座石像与一个老人的对话,对话的内容显示,石像是传说中的天下第一将目伦。
而老人是太上老君,目伦正在要求老君救魔兽或邪的性命,而老君最后也答应了,可是目伦从此要付出失去记忆的代价......
老实说,金黄对自己会做那个梦,有些莫名其妙,但因为自己是因或邪而昏迷,难道是如此,才会做有关它的梦境么?
或邪到底是魔兽,还是一个女人?
此时应该还只是凌晨两三点的样子,宿舍里异常安静,除了宋渠均匀的呼吸声,金黄就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可脑子里疑问越来越多,像多种噪声在碰撞一样,这种内外的反差让他再也睡不着。
金黄把身体翻了过来,脸朝下,趴在床上想通过换个姿势让自己舒服点。
其实,这不是他第一次像这样梦到或邪了,自从圄漠发生了意外之后,他只要睡着做梦,就会断断续续模模糊糊梦到与其有关的场景。
在梦境里,或邪的那双眼睛,那种眼神,总让金黄有种熟悉感,但他就是怎么也记不起来具体的细节。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潜意识里或邪总是困扰着他,所以他总是做与或邪相关的梦,凌乱的片段不断交错,让他懊恼。
金黄对鬼妖魔兽那种东西不是一直都不害怕。
他想起自己待在尽家武馆才一岁多的时候,就是那种又怕鬼又喜欢听鬼故事的人,明明知道自己听了鬼故事后夜里就会害怕,还是忍不住去听,然后做恶梦,然后再去听,然后再做恶梦。
那时,金黄半夜被吓醒之后,多半也不敢去敲尽伯原或者是三位大哥的门,他就用被子把自己给裹得严严实实的,连头也包好,就只留一条小缝,作呼吸用。
后来接触真实的东西多了,金黄觉得鬼怪之说十之八九都是扯蛋,就慢慢变得不再害怕此类东西了,没有恐惧也就没有恶梦。
这段时间的梦,严格来说其实也不叫恶梦,但这梦让金黄倍感疑惑,看来或邪留下的后遗症还有点大。
帝、杜、职三人与或邪的打斗历历在目,那是金黄第一次见到魔兽,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大规模的场面,也许是太震撼了,刺激到自己脑子了?
此时此刻,金黄很想找个人来聊一聊,他干脆爬起身,看了一眼旁边的宋渠。宋渠睡得很沉,让金黄犹豫了一下,算了,费事吵醒他。
虽然金黄大可以继续睁眼躺在床上直到五点号角声响起,虽然金黄也可以悄悄打个台灯看看连环画打发时间,不过他想,不如就出去在战将谷里面逛逛。
他很喜欢一个人周围无目的地走走,一个原因是脑子里想了太多事情的话,感觉静不下来也坐不住,只有靠脚不停大范围的走动才能缓解,二是陌生的环境让他有种探索感,走过一回就有印象了,说不定下次可以用得上。
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穿上衣服跟鞋子,金黄打开门,准备下楼。
在路过楼梯口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往隔壁宿舍看了一眼。
进来战将谷已经五天了,但是隔壁一直是没人的状态,这多少有些让人觉得没劲,要是旁边有人,还可以时不时串下门,也不至于在无聊的时候没事做。
按照规定,这时宿舍区所有的灯都是要熄灭的,换做常人,根本看不清脚下的路,但是这样的黑暗对金黄来说却毫无压力,他顺利一边下楼梯,一边在脑子里记忆战将谷的位置路线图。
说起来,之前宋渠对谷中规定的解读,也不是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