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办公室里，仍在戒备的夏林与刘大胜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目光都浮现出不同的感受。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应该立即向上级汇报请示。”刘大胜首先说道。
夏林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是的，曹飞担不了这个责任。”
刘大胜很快就拨通了局长的电话，并向王斌作了简短汇报，同时请求下一步的指示命令。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低沉的声音“曹飞现在他人呢？”
暴躁中的曹飞正巧迈步进门，刘大胜把手机递了过去，并轻声提示道：“局座的电话。”
曹飞接过手机，才吭了一声气，电话那头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大骂“妈西批的，给了你几十号人，竟作出这样的事来，你如何向牺牲的同志交代？如何向他们的家人交代？你还有什么脸面自封什么铁胆捕头？……”
“我可没有自封……”
“你丫的给我闭嘴”电话那头又提高了嗓门“还有那个刘大胜，妈西批的还什么雪豹特警队，丢人……还想要什么增援，没门，告诉你们，如果完成不了任务，如果再有警员受伤，你们俩个家伙就提头来见我。”
“啪”电话那头挂断了通讯。
曹飞看着手机楞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自言道：“真TM像我们以前的连长。”
站在旁边的刘大胜，自然也听见了电话内容，一脸委屈地说道：“我可没有请求什么增援啊？”
曹飞笑，曹飞裂嘴笑着，他了解局座这种人的脾气，他是要曹飞放手大干，一切后果都由他来承担。这样的上司，已经不多啦，正所谓强将手下无弱兵。
“好吧！”曹飞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头向夏林问道：“那两家伙还缩在里面没有动静吗？”
“没有任何动静，我确定他们还在里面。”夏林换了个站姿，抬着枪的双手也有点酸麻。
夏林已经很仔细地观察过了饲养场的建筑结构，瓦房猪圈的大门一直紧闭着，没有开启。剩下的出口就是办公室这里，所以夏林十分确定二凶犯还在猪圈里。
早已摩拳擦掌的特警队员们齐声说道：“队长，下命令吧。”
“等等！”
平易人从凌乱的控制台上，又拿起那个保温杯大小的金属容器，并警告性地说道：“谁能告诉我？凶犯为什么一直没有趁乱逃跑？”
平易人说出了曹飞心里的顾虑，此时的曹飞被局长一顿大骂后，倒也冷静了许多。他必须要非常谨慎，他也不会再用警员的生命去冒险了。
曹飞盯着平易人，忽然感觉很需要平易人的帮助，所以曹飞非常诚恳地问道：“说说你的发现。”
平易人扭开容器封盖，一股寒冷的雾气立即泄了出来，这是一个带有冷冻功能的神秘容器。
平易人紧锁着眉头说道：“这东西绝不是饲养场的，我不知道里面装载的是什么，既然凶犯携带着RT3病毒，那么这个容器里面的东西……”
那么容器里的东西比RT3更加可怕，不用平易人说明，大伙儿都知道后面的意思。
“难不成还是炸弹？生化炸弹？”有警员这样小声说道。
现场沉默，似乎大家都有点相信了这个猜测。
“不可能，如果是炸弹，他们自己也活不了”平易人反驳道：“凶犯疯狂逃到这里，并不是来找死的。”
“那么，尽你的想象和推测，这里面到底会是什么？”夏林也想在平易人这里得到答案。
无形之中，曹飞和夏林都把平易人当作了可以信赖的‘参谋专家’。
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始终笼罩在心头上，这让平易人深感恐惧和不安，他环视了一圈房内的特警，然后颤声说道：“我不是想要吓唬你们，或者是渺视你们，凶犯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要把我们全部杀死在这里。”
一秒钟前，二犯是特警们的猎杀目标。而现在，这里所有的人，才是被二犯猎杀的目标。
只是瞬间的沉寂，便有人发出不屑的声音，更多的则是枪栓拉动的声音，甚至有警员开始在向A区门边移动。
“队长，下命令吧！”特警们个个义愤填膺。
“等等！”
这次是曹飞劝阻大家：“让我一个人先进去探探虚实，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老曹……”其实夏林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就这样，听我的，这是命令”曹飞掏出香烟，掐掉过滤嘴：“如果遇见危险，我会退回来的，如果我发生不测，你们就呼叫增援。”
“已经没有增援了。”刘大胜提醒。
然而大家都不知道，王斌此时已经在调集武警部队，开始向农场附近集结。他要严密封锁农场的各个大小路口，严防病毒向外扩散。但也不会再派增援进入农场，因为这起事件，完全不同于普通的刑事事件，所以，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况且，王斌还是相信曹飞办事能力的。
刘大胜沉默了一下，然后递给曹飞一只79式冲锋枪：“子弹是满的，够那两个家伙喝一壶的。”
曹飞摇了摇头：“还是把你那只92式给我吧。”
曹飞点燃香烟，检查着刘大胜递来的********，他很喜欢这种9毫米口径的手枪，总感觉警用的64手枪就如玩具枪一样毫不带劲。曹飞也很自信，他不会用冲锋枪去对付两个家伙，那是对自己的一种渺视。
曹飞把手枪插在腰间，然后向那扇脏得发臭的A区木门走去。
“等等”平易人开口说道：“我和你一起进去。”
曹飞楞了一下，然后笑道：“你以为我这是去小酒馆啊？”
“这种情况下，没有我的及时判断，风险将会很大的，所以我必须去。”平易人自信地推开木门，里面是一条狭长的通道，仅够两人并肩通过。
平易人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曹飞紧随其后。
“哎，我说，应该是你跟在我后面吧？”
“也给我一只烟吧。”
“你已经不抽烟了的。”
“谁说我要抽啦？”
俩人的说话声最终消失在幽暗的通道中。
穿过幽暗的通道，便跨入明亮的廊桥，透过两旁的窗户，可见饲养场极为宽敞明亮。廊桥下方是一排排密集的方格猪栏，还有自动化程度很高的饲养机器传送带。
每个方栏里均分别关着四五头膘肥肉猪，然而此时，成百上千头肉猪卷缩在圈栏内，竟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响动，实在让人感到匪思所夷。
平易人与曹飞迈出廊桥，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在猪栏间的人工通道里。出奇的宁静让平易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抑，象块巨石压在心头令他窒息。
越往里走，这种窒息感就越加强烈。
曹飞看见平易人不安的神情，小声问道：“你确定那两个家伙还在这里吗？”
“不确定”平易人皱着眉头站住了脚步，象在聆听着什么动静。
曹飞开始后悔让平易人来到这里，如果发现有任何一丝的不对劲，他将带着平易人立即离开。
“易人，你在这里等着，我再去前面看看情况。”曹飞探着身子向前走去。
平易人却伸手拉住了曹飞：“等等，别再过去了。”
曹飞举目四望，却始终没发现有任何的异常动静。
场内仍是一片静寂，刺眼的灯光照在停止的机器上，反射着冰冷的光泽。几只苍蝇围绕着出料口飞来飞去，不厌其烦。半人高的瓷砖猪栏上，不时有些小虫子爬过，然后又消失在阴暗的角落里。
平易人并不是胆小怕事的性格，但他很讨厌这种潜伏着危机的宁静气氛，他宁可真刀真枪地干出血来，也不愿在这种寂静中等待。
平易人脸色煞白地小声说道：“这里很不对劲，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什么？”曹飞连鬼影也没看见一个，他是不会就这样折返回去的。顿了一下，曹飞接着说道：“你还是先回去吧，你在这里，反而……”
‘哐啷——’
宁静的场内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通道尽头的一扇铁栏门被猛地撞开，一只成年黑鬃猪疯狂地冲了出来，结果又一头撞在对面的水泥栏上，直撞得四蹄朝天，头破血流。
倒在地上的黑鬃猪惊恐地挣扎着，四蹄乱蹬，它试图重新站起身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最后只能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宁静的场内顿时炸开锅般沸腾起来，受惊的猪群狂叫着四下乱窜。有的跃过围栏跳出猪圈，更多的则撞开了栏门，不顾一切地奔逃出来，然后汇集在狭窄的通道里，如潮水般向平曹二人疯狂涌来。
灯光在摇晃，大地在颤抖，整个世界都在颤抖不于。平易人看着黑压压涌来的猪群，感觉自己将要被这股潮水卷没，丝毫没有生存的希望。
自己将要死在猪蹄之下，这TM的太令人难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