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运城
季家,议事厅。
季辰呼吸沉重,神情冷漠,死死攥紧双拳,孤立的站在大厅中央,如一柄不屈的锐剑想要冲破禁锢,显露锋芒。
“一年了,气海仍旧一片死气毫无复苏之象,难道我季辰真的就此与武道绝缘,彻底沦为一个废人,我不甘心!”季辰内心嘶吼咆哮着。
季辰,天运城季家族长季战天之子,自幼天赋异禀,武资卓越,九岁开辟气海成为武者,十三岁达到武师之境,成为天运城千年以来最年轻的武师,而后季家耗费无数资源和动用一切人脉将其送进武运大陆第一大宗云渺宗进行武修,望其光大季家门楣。
一年前,季辰违背宗规,与他人为争夺一女子芳心进行殊死相搏,遭人算计,结果气海被废,云渺宗将其逐出宗门。
一个人气海被废也就毁掉了武修的根基,注定此生与武道再无渊源。
季辰气海被废,逐出宗门的消息一传回季家就掀起了滔天风波,声讨如雨连绵不断。众意要将其逐出季家,以证门风。
族老阁经过慎重商议,一方面考虑到其父季战天,另一方面季辰曾经的辉煌也给季家带来过无上荣耀。所以决定给季辰一次机会,如果他能在一年之内修复气海,重归武道,季家将既往不咎,如从前一样倾其资源支持他修炼,否则一年之后族老阁将做出最后的判决。
气海修复谈何容易,武运大陆数万年来,英才辈出不乏其数,但其中中途夭折,气海被废之人也多如牛毛,最终恢复气海重归武道的却无一例,除非有达到传说武帝之境的人不惜自损修为帮其修复,否则终生无望。
族老阁看似仁慈的决定,却不言而喻,对于季辰来说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困兽犹斗罢了。
随后,季战天动用季家一切力量为季辰搜罗灵丹妙药和世间秘法,季辰也千万次尝试不同的修炼之法,但最终也没能改变这个僵死之局,两父子的努力付之东流,一场徒劳。
一年光阴弹指而过,今天就是族老阁对季辰最终的判决之日。
大厅之内,季辰孤身而立,厅内流动的空气如凝聚的实质般沉重,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众人皆知,都在等待季战天这位族长的发话,族老阁才能宣布对季辰最后的判决。
终于,季战天打破了这沉闷的氛围。
“玄老,请你宣读最后族老阁的决定吧。”
季战天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简单的几个字从季战天口中吐出,却如万斤山岳般艰难。
一名青衣老者,徐徐站起,摊开手中的玉帛,声如洪钟,铿锵有力道。
“季辰,季家子孙,违背宗规,与他人为一女子争斗,气海被废,被云渺宗逐出宗门,辱没季家门风。念其对季家之前的贡献,故给予一年之限恢复气海,时至今日一年期限已过,季辰仍无恢复气海,故此经族老阁商议,族长季战天批准,对季辰做出如下判决。
一:即日起季家停止一切对季辰修炼上资源的支持
二:即日起季辰不得踏入天风洞进行修炼
三:免除季辰将来继承季家族长的资格
四:待举行完成人礼后,季辰不得留在季家,将被派遣到石漠城经营季家产业。”
老者的一字一句如钢针般扎在季辰的心脏上,痛的他喘不过气来,双肩微抖,紧握的双拳由于用力过猛,指甲已嵌入掌心,一丝鲜血顺着指缝流淌下来。
石漠城处于武运大陆的极北之地,长年风沙呼啸,几万里都是荒凉戈壁,不见人烟。把季辰派遣到那里无异于把他逐出季家没有两样,只是名义上好听点罢了。
季战天微靠在座椅之上,紧闭双眼,眼皮颤跳,判决的内容他这位季家族长早已知晓,族老阁原本商议的结果是立刻把季辰逐出季家,永不得归宗。
但季辰毕竟是他季战天的亲生儿子,他怎能眼睁睁看着季辰被逐出季家而无动于衷。
季战天以退去族长一职相逼,最终族老阁妥协,才有了刚才判决的内容,季战天也知道这是族老阁所能做出的最后底线,毕竟季家并不是他季战天一人说了算的。然而他心中却早已下定决心,如果一年之后的成人礼完时,季辰的气海仍无法复原,他将辞去族长一职,随他唯一的儿子季辰远赴石漠城,这也是他做为人父唯一能为儿子做的。
“众人对季辰的判决可有疑议?”老者合拢玉帛,追问道。
大厅之内一片默然,算是回应了老者的问题。
“好!那即日起就立刻执行。”老者断然道。
会议散去,众人相继离去。
一名中年男子走道季辰的身边,轻轻拍了拍季辰的肩膀,和煦道:“小辰,不要灰心,还有一年期限,二叔相信你的气海终究能找到复原的方法,二叔最近听一位老神医说有一种药草可能对你的气海恢复有效,我立马派人去找,有消息了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此人正是季家副族长,季战天的堂弟,季辰的二叔季云海。
“谢谢二叔!”季辰淡淡道。
“跟二叔还客气,那大哥我就先回去了。”季云海转身向季战天告别道。
“海弟,劳你费心了。”季战天客气道。
“大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那我就先走了。”季云海微微一笑,离开了议事厅。
诺大的议事厅只剩下了季辰父子二人,季战天叹息一声,起身来到季辰的身边,看着眼前颓废的季辰愧疚道:“辰儿,对不起,父亲虽身为一族之长,但整个季家并不是父亲一个人的,父亲所能做的只有这些,希望你能理解。”
“父亲,辰儿从来都没有怪过您,您为孩儿已经做的够多了。是辰儿不好,辜负了父亲您的期望,让您跟着我一起蒙羞,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季辰狠狠的咬着嘴唇,一丝鲜血沁了出来。
“傻孩子,我是你的父亲,父母为孩子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辰儿,你也不要放弃,还有一年的时间,你的气海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季战天劝慰道。
“父亲,您不用安慰我了,这一年我们什么方法都尝试过了,可结果还不是一样。不过,父亲您不用担心,辰儿不会做傻事,也不会向命运低头的,武运大陆虽然数万年来都没有人成功过,但并代表我季辰也不能成功,我是不会放弃的。”季辰坚定道。
“好!这才是我季战天的儿子。”季战天用力的拍着季辰的肩膀欣慰道。
季战天就怕自己的儿子一蹶不振或因此做出什么傻事,但季辰的一番话让他那颗始终悬着的心得到了一丝欣慰。
“父亲,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我,有些累了。”季辰低沉一声,告别季战天,转身朝议事厅的大门走去。
“辰儿........”季战天望着季辰远去的背影,失神的喃喃道。
夕阳落下,少年落寞,无助,萧条的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下,被拉的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