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峰,这么多人都要参加秋练吗?”
“不是,村里尚在育学的孩子们每逢休息都要试工,以年龄分配工作量,一般是男的砍柴净街,女的捕鱼采摘,从小培养劳动的意识和锻炼身体,今天咱们清理那天大水冲下的木头,来的都是今明俩年肆业的男生,今年参加秋练的只有大概一半吧,不知道今年有多少女生报名,估计是五百多人吧。”
“那能留下多少人?”
“按将军要求是军队二十年一更替,每年大概是收二百多人,不过有大年小年之分,大年逢五,这也没办法,军队按年龄退伍,一代人总有高峰的时候,多少年了,总是五年左右出生育和退伍的高峰,今年是个小年,招多少人只有到时候才知道。”
“那淘汰的人对军队不会抵触吗?”
“每次淘汰的人回村后接着就会入徒,保媒了,回来的人经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感觉一下子就成熟了,从小的教育我们就是要平天下的,秋练不止于招人,同时也是教会我们什么是军队,一旦有什么积极情况,村里也熟悉战术战法,军旗号令,随时可以扩充力量,不过这估计不会发生,当初入山就决定了十营之中只有五营可以出山,剩下的军民只会隐居于此,安享太平,对于迁徙来的黎民来说,太平才是他们随军而来的追求,给与的也只能是太平,这也就是为什么全村一心的原因,我们虽然没有钱,但我们都懂什么是交易,付出的总会有回报。”
“你说的与书上说的好不一样啊,你们都知道明白这样的道理吗?”
“书上只有家国天下,没有利益计较,也不会有,教育知识为了更好的延续军队的传承,这些都是我自己想的,虽然读的书一样,但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思考,你说不是吗,注定每个人是不一样的。”
“不说了,这人多就是力量大啊,才两刻钟,这木头全都上了车,咱们送到哪啊?”
“这车送往南里,我来赶吧,下午咱们一起去报名吧,昨天里长不是说了你今年也可以选择秋练嘛,一起吧,也许能出山,你就能见到父母兄弟了。”
“恩,我还是真的忍不住的想念我的父母兄弟呢,我一定会入伍的,等我出去一定给他们个大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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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五人同行,打打闹闹,年轻人熟络的快,也是小荥白净俊俏,招人,好多女孩都站在路上看着,大有尾随之意,村子本来就公平开放,女孩更是有些肆无忌惮的趋势。
秋粮下来了,酒坊开张了,一堆一堆的老头子都光着膀子,挥洒着汗水,酒糟的香味吸引了路过的五人。
“哥,我家还有几坛我爹的藏酒,我弄出一坛来,咱们要不要烤个兔子,解解馋。”
“还是留着你的屁屁秋练吧。”
“别呀,我爹知道我愿意秋练高兴着呢,本来以为我要给他丢人了,三年了不入秋练的一巴掌都数的过来,听说我要秋练,早就屁颠屁颠了,因为一坛酒就打我屁股,打坏了我可没法入练了。”
“悲哀啊,你爸就因为你要秋练就屁颠屁颠了,我爸却让我姐俩一定入伍,不成就别回家了,直接嫁人算了,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二胖,你有兔子吗?没兔子烤啥?”
“哥~~~~~~,我爹早就把这季的兔子领了吃了,我知道大娘不爱收拾兔子,你家的兔子还在呢吧,一会报完名顺路领上得了。”
“好好好,听你一回,不过你入了秋练可得听我的,我家没丁,没高粱酒,不过米酒还是有的,明天咱们五个都来我家,我娘晚上要去我大哥那,大嫂好像是有孕了,我娘去看看,正好咱们闹闹,不过说好喝多之后不能上街耍酒疯啊。”
“好呀,我和姐姐带着菜和调料去,我姐的做的酱料很好吃。”
“这就剩我一个白吃白喝了,我只能带着自己了。对了,怎么酿酒的都是老头啊?”
“哦,一直忘了说,村里的作坊有两种,一种常备的呢是有人上工的,生活必须的,常年供应制作的都是这种作坊,像酒坊这种季节性生产的是不用上工的,都是五十以上的老人自发组织开工的,为什么都是老头呢,因为老头爱喝酒呗,大娘们一般秋收之后都帮着纺棉呢,什么性子去什么地方,他们老了但闲不下来,闲下来就老的更快了。”
队伍好长,从北里中央一直排到了里外,五个人站到了队尾无奈的排着,也就是秋练的队伍能有这么长了,天一天天短了,到了他们太阳都西斜了,四里里长和秋练主管登记者来的人,花名册上终于落下了他们的名字,后天就是报到的日子了,兴奋是掩盖不住的,尤其是在小峰和小荥的脸上,回去大家一起要去领兔子,几乎是绕了大半个村子,村里的兔子远没有鸡多,养兔子还是看中了兔毛,兔毛也是部队供应的,还得是什长一级的才有的披挂,剩下的兔肉只能是按季按户供应,给大家打打牙祭。
“哥,等你有个兔毛大氅一定给我盖盖,这毛茸茸的得多舒服。”
“想要自己拼一件,我可不喜欢那白毛的。”
“就我这样,摸不摸的上还两说呢,哥,那狐裘大氅是黄的,貂毛大氅是黑的你喜欢哪个?”
“小峰哥肯定是喜欢貂毛的了,那可是稀罕物件,多少年了,队伍上冬天捕的貂也就够做十件的,剩下的皮子每年只能补补这十件,我和姐姐夏天见过她们修补,那东西可真是溜光水滑啊。穿峰哥身上指定好看。”
“咱们一起努力,到时一人披上它一件。”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不过是小孩子的豪言壮语,没想到几年之后,真的是貂裘非季子,鹤氅似王恭。
日上三竿,大伊儿,小伊儿,二胖都来了,第二天就要吃苦去了,今天注定要大吃大喝了,村里到处飘着香味,狗都满眼兴奋,兔子肉又柴又腥,需得腌制一晚,烤的时候多刷油,才能好吃,大伊带来了些猪下水,实在是难得,众人里外忙着,除了小荥,他有些不知所措,君子远庖厨,在山里的书上可是真的没有,只能在风貌课本的陋习篇上找到一些记载,都是指责好吃懒做的言语,在这,他确实是无能为力,听说要做火锅,洗点辣椒还被辣椒蚀了眼,众人只能让他炕上歇息。
说道做饭,大伊儿的火锅的香味已然出来了,真是飘香十里,小峰搭炉,二胖烤兔,小伊打杂,不一会儿的功夫就齐全了,众人围着炉灶坐下,看着二胖烤兔子,消闲中透着惬意。
“这烤兔子也是学问,我这手艺可是我爸亲授的,这烤东西呀要不急不慢,戒骄戒躁,刷油,刷酱,加盐,加料都要恰到好处,我这手艺加上大伊儿姐的酱料,保证让你们挂念着。”
“烤个兔子你也这么多话,就你能,行了吧。”
“你要是把吃的研究放在训练上,我保证你能穿上兔毛大氅。”
也许朋友里总有一个是要供大家讥笑嘲讽的,二胖无疑就是这样一个很好的抨击对象,只要是他一开口总是无情的被打倒。
酒,总是能寄托人各种各样的感情,喜怒哀乐悲恐惊都可以喝酒,米酒香甜醇美,忍不住的要多喝几碗,细细想来,那时的日子可是美得紧。
“小荥,山外的酒是什么样的?”
“山外只有当权者有酒,平民只求温饱二事,这当官的酒总是透着些阴谋,透着些谄媚,透着些无情,喝下去总觉着寒,不像咱这酒,喝着暖人暖心。”
“小荥,我姐问的是你说的这个嘛。”
酒总是交际的必备,推杯换盏之际拉近彼此的关系,打开双方的思绪,吐露心底的话语。小荥此时也意识到自己答非所问的尴尬了。一时间不知怎么接下去了。
“是我问的不好,肯定勾起了不好的回忆,小荥,就让它过去吧,现在咱们大家在一起,这里欢迎你。”
大伊总是那么的善解人意,说话办事恰到好处,让人不由得温暖。
“明天咱们就要入练了,如果咱们留下,不知会分到哪个营啊。”
“不管怎么分,咱们都不会在一个营里,你是独子,要是留下只能是阴五营,大伊小伊是姐妹,不管怎么分也不会在一个营中,不过她们都有可能会在阳五营,只有庚壬癸三营收女兵,至于我,我只入甲字营,最不可预知的就是小荥,他和村民有一样的待遇,可他这一户只有他一人,算不算独丁,是不是只能入阴五营,这只能到时候才知道,不过现在想太早,等留下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小峰哥,听说甲字营只收前十,那你可要吃苦了。”
“我就是要看看甲字营凭什么叫甲字营,海到无边天做岸,山登绝顶我为峰,在山里我要做最强的,有朝一日出了山,我也要做最强的。”
现在看小峰说的话有些疯魔,当时每个人都被他有些感染,不自觉的被其吸引。
太阳西斜了,大家身上的酒气也散得差不多了,各回各家准备去了,天黑天又亮,日复一日,但总有些天对某些人有着不同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