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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佝偻老汉

宝丰府,一处巷弄幽深静谧,巷子里的几株老榕树冠叶广展,茂密的枝叶使得阳光都难以穿透。

“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她回来就跟我哭诉。”美妇人听了林剑空说完,明白了过来,“不过,月昔要嫁给什么人,这事需她自己做主。”

林剑空微怒,凛然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岂能让她一个小孩子做主?”

美妇人一下来了脾气,大怒道:“父母之命?要不是你,小妹怎么会死?”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下,林剑空气势顿时软了下来,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不错!是为父对不起你们。”

“你没有对不起我,当初是我自愿去帝宫的,只是……可怜了小妹!”美妇人说到最后,声音变得哽咽,说完就抽泣了起来。

林剑空神色黯然,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哭声渐止,美妇人抬起头,决然道:“你走吧!没有人可以逼月昔做她不想做的事。”

“此事不应也罢!为父会拒绝唐家堡,只怕不久之后就要到了剑气宗的存亡之秋。”林剑空轻叹了一声,目露哀伤,仿佛瞬间又苍老了好几岁。

“爹……”美妇人听出了父亲言语中的哀伤无奈,心下不忍,喊了一声,又开始抽泣起来,“都是女儿和月昔拖累了您!”

“你放心,爹不会有事的。”林剑空笑着安慰了女儿一句,又皱眉道,“倒是月昔的病情,为父甚是担心,这些年,为父派人四处打探,奈何一直没那白无念的消息。”

“我在南疆等了他八年,我还会一直在那儿等下去的。”美妇人眼里噙着泪花,却是目色灼灼。

*

宝丰府街道两旁店肆林立,在一片朱阁红门的掩映之间,一个少女正缓缓行走在青石铺就的街道上。

月昔从母亲那跑出来之后,心下感伤,也不想回山,就在宝丰府街上悠悠乱逛,却不知怎地,莫名就来到了剑山药堂门前。

月昔望着阳光铺洒的“剑山药堂”四个大字,难言心下滋味。

我是来寻他的么?可见着他又能说些什么呢?难道希望他瞧着自己伤心落泪?

月昔从门匾上移下目光,看着大街,目中无神,他知道自己要嫁人了又会怎么想呢?是祝福?嗔怒?哀伤?亦或是如秋风过耳,漠不关心?……

月昔正茫然想着,却突然又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自己为何这般在意他的想法?

当年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月昔的俏脸上晕开两朵红花,杏眼微眯,樱唇弯弯。

“月昔?”

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月昔抬头一看,正是迎面而来的江风。

月昔一下慌了神,急忙抹了抹微红的眼睛,咽了两下干涩的嗓子,佯作镇定的立在那儿。

“月昔,怎么不进去?”此时江风刚买了药鼎回来,见一位白衣少女正在丹堂门口站着出神,走近一看,不正是月昔么?于是打了声招呼后,又上前问道。

“我……我……”月昔低头四顾,口中喃喃。

突然一个暴戾之声从远处传来:“野小子,离我未婚妻远点。”

两人侧头望去,只见唐惊龙正带着一行人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药堂门口。

月昔大怒,小脸一下胀得通红,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大喝了一声,“谁是你未婚妻!”这话虽是大声喊出来的,不过在喧嚣的大街上连她自己都听得不甚真切了。

那唐惊龙听得似是少女撒娇一般,心如猫抓,目露霪光,霪笑道:“哈哈……马上就是了!”

“江风哥,怎么啦?”虎子和蓝茹听见门口动静,也都跑了出来。

江风笑道:“没事!只是一条皮痒痒的疯狗而已!”

“你……”唐惊龙大怒,厉声道:“好小子,今天本少就废了你。”

只见唐惊龙说完转过身,对身后的一位佝偻老汉施了一礼,恭敬道:“叶老,就是此人打伤了小侄,还望叶老能为小侄出一口恶气。”

“收拾他不过举手之劳,只是不知道你想怎么办?”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佝偻老汉嗓子中淡淡冒出。

“小侄请叶老废了这小子一身功力,以后也好让小侄陪他慢慢玩,杀了他岂不失了很多乐趣?”

“你这小子,倒是有点像我,哈哈……”笑声从嗓子传出,格外沙哑慎人。

随后,佝偻老汉淡淡吩咐了一句,“你们退后吧!”

那唐惊龙带着一行人退到了老汉身后,嘴角带着一抹邪笑,戏谑地瞧着江风,心下大喜:“哈哈,这野小子以后就可以陪本少好好玩了。”

江风只见那佝偻老汉穿着破旧,拄着根细木拐杖高越头顶,双目泛白,好似没有眼珠一般。但细看之下,却发现这对眼睛在盯着你一样,古怪之极,当下丝毫不敢大意,拔出虎啸剑,凝神戒备。

佝偻老汉翻着白眼,好似在瞪着江风,笑道:“小子,倒也不错,只是……可惜了!”沙哑之声进入耳里好似要穿透心肺。

话音即毕,只见一道残影闪过,佝偻老汉站在原地未动,但江风的直觉感应到这老汉已经逼近了,正要使出剑法抵抗,但全身好似被一股庞大的力量笼罩,丝毫动弹不得。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直捣内心,人原来有时竟如此渺小卑微,江风感觉自己此时好像就是一只蚂蚁。

佝偻老汉好似瞬移一般闪到了江风面前,千钧一发之际,江风面前突然站了一位白衣老者。

只见那佝偻老汉一掌击在了老者掌心,“嘭~”二掌相接,气势逼人,一股庞大的力量从二人之间扩散,把所有人都震得倒退开来。

“无珠老人,欺负小辈,可真是无珠了。”

“哈哈……既然林宗主来了,那老汉今天就给林宗主一个薄面,暂时放过这小子,下次遇见,可就没这么好运了!”那佝偻老汉说完就飞身到了绿瓦之上,道了声告辞就消失不见了。

唐惊龙见那老汉飞走,来人又是剑气宗宗主林剑空,站在原地战战兢兢,想走又不敢走,最后硬着头皮上前施礼道:“林世伯,小侄路过此地,无心打扰,就先告辞了!”

这小子,倒是聪明,喊我“林世伯”提醒自己看在他父亲的面上不要为难他,不过自己却是有话要带给唐破天。

只见唐惊龙说完转身欲走,林剑空喊了一声,“慢!”

唐惊龙转过身来,恭敬道:“不知林世伯还有什么交待小侄的?”

林剑空环顾四周,见街上人群早已退远,便高声道:“老夫有女孙白月昔,知书达理,样貌脱俗,天下英雄倾慕者多之,奈何身体羸弱,老夫特意三年后永武大比之时,正好择优而夫!”

众人议论纷纷,林剑空说完又看着唐惊龙道:“贤侄到时也可以参加,只要能够取得比武第一名,老夫会做主把月昔许配给你。”

唐惊龙敢怒不敢言,忍着愤恨说道:“既然如此,那小侄就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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