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昱回到公寓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苏苏打电话责问她:“你怎么没告诉我他受的是枪伤!”
手机里传来女人清浅的笑,也不再隐瞒,“好了子昱,都到这步了,帮人帮到底吧。”
“喔,帮到我钱包见底是吧。苏苏,你是圣母,我可不是。而且那男人是受的枪伤欸!我们这里有几个人有枪?你不要告诉我他是警察,我可没见过穿纪梵希的警察。”
女人对此心知肚明,却坚持不肯放弃。
“欸我说苏苏,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那种人可不是我们招惹得起的!……”
“好了子昱我知道了,我到医院了,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喂!苏简宁!”
已至深夜,医院里很是安静。苏简宁像这几周每晚做的那样,来到男人的病房照顾他。其实也不算是照顾,无非是打扫一下卫生,有时还为昏睡不醒的男人清洁身体。
男人恢复得很好,不再像第一次见他时那般鲜血淋漓面目全非。她其实并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被谁所伤。总之那天她刚刚下班,正要进更衣室,却被门后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抓住了手腕。
“求求你,救救我们主人…”
接近190的魁梧男人,无力地瘫倒在门上,用卑微至极的语气哀求她帮他。苏简宁胆战心惊,手腕上也沾上了血迹,却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然后就看到了衣柜里的他。
她那时简直无法相信他还活着。
他浑身是血,瘫倒在衣柜里动也不动,苏简宁颤抖地走过去探他的呼吸,微弱得几乎要消失。
“送他去医院,抹掉他的信息,别让任何人发现他…”
“小姐,我们主人就拜托你了…”
男人说完,沿着门板倒了下去,断了呼吸。
苏简宁现在想起当时的画面仍心有余悸。她把男人送到好友的哥哥梁文晟这里,小心隐藏他的消息。她也不知到自己为何如此配合,只知道后来关注新闻也没有发现任何关于那天晚棠酒吧血案的消息。由此她更加确定,他们的身份非常特殊,特殊到连媒体都无法涉入。
苏简宁有时也觉得自己是在引火烧身,她连对方是谁,是善是恶都不知道,就这样草率地把他带进自己的生活。
可能是因为他们当时那样子实在是太可怜,而她终究无法冷眼看着这样一条人命在她眼前死去吧。
她轻轻打开门,病房里只留着一盏壁灯,暖黄色的,看起来很是温暖。
病床上的男人安静地睡着,不知道何时才能醒来。
她去洗手间打来一盆热水,浸湿毛巾,小心翼翼地给男人擦脸。
那张脸虽带着伤后的憔悴和虚弱,却难掩本来倨傲张扬的气质。
细碎的头发,英挺的浓眉,眼睛狭长,唇形锐利。
苏简宁看得出神,心中涌起一阵阵越来越剧烈的悸动。
就像那天她抱着浑身是血的他,心脏莫名跳得慌乱,突然就很害怕他会死掉。
苏简宁苦笑一声,甩掉头脑中这些奇怪的想法,伸手向下给男人解开衣服,准备给他擦身体。
她柔凉的小手握着毛巾在他胸口擦拭着,有些难为情。但不能让更多人知道他的存在,她也只能自己帮他做这些似乎过分亲密的事。
手腕上突然传来一阵温热和力度。
她吓得不轻,手抖了一下,抬头却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