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军车-宁城
隔着落地玻璃窗，宁城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显得很放松，高高的杨树的斑驳的影子投在宁城脸上，让这个相貌清秀，很平常的男生，一时间显得格外的漂亮。
这看得小羽心头微微一颤，看着忽然不再拘谨的男生，他似乎放下一个压在内心的沉重包袱，感觉宁城不再喜欢她了。男闺蜜变男朋友，差最后一步，只要她给出一个小小的暗示，就可以成就好事。女人在这种细致微妙的事情上，永远占着主动的控制地位。她一直不自知地把宁城放在比朋友多一点，却总是比男朋友少一点的位子上，她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但是她应该有更好的未来和希望吧。
东飞燕寻西飞影，宁城和校花的爱情故事，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脸上没有哭闹，心里仍有纠结。酒也喝完了，小羽因为要赶实习公司的唱歌聚会，该死的实习公司，她就在村子里打了个三轮，先往市区走了。
宁城自己慢慢走回寝室，4月的天气清爽，晚开的油菜花还有不少，喝了酒宁城身上有些痒，轻微的过敏，有几个男同学在村民开的台球室打台球，也有不少女生在奶茶店买饮料，吃蛋塔，也有学生情侣在旅店门口进出，这是一个美丽的季节。宁城不打算走大门回学校去，这样走很绕路，他一般从靠近一宿舍的那个栅栏穿进去。
记得有一次宁城和小羽，小六子和女朋友，一起去村里玩。小六子是宁城同寝室同学，寝室6个人他最小，就一直叫小六子了，两个男同学的先从栅栏宽处出去，两个女的后出来。小六子的女友平着直接就从从栅栏出来了。然后三个人不怀好意的看着小羽，看她如何从栏杆之间挤出来，聂小羽胸很大很挺。她的右胸先出来，没有碰到栅栏，然后一侧身，灵巧的转动身体，把左边的胸也弯出来。惊小六子女友夸张地大叫：“哦哟，你那么大的胸，居然可以不碰到栏杆，居然可以弯出来。”这事在两个寝室里传为笑谈。现在穿过栏杆的时候，宁城觉得有些怅然。
前几天发生的电视台杀人事件，虽然同学们在上课，并没有直接看到电视节目，但是谣言零零星星的大家也都听到，末日传说的恐慌情绪，在同学之间不经意的流传，后来电视上，网络上，专家们，学者们，宗教领袖们，不断地进行辟谣，学校还专门组织同学收看这个节目，那种不安的情绪，总算得到了一定程度的控制。或许坏事总是能够转变为好事吧，期间学校的伙食特别好，其中周二的晚上居然是免费用餐，咕噜肉，蒜泥白肉敞开供应。据说是帝国学监为了避免同学借机闹事，先用好的美食安抚一下大家，毕竟民以食为天嘛，吃得好自然心情就好。
宁城上晚自习去了，既然千年虫并没有能够毁灭我们的世界，那么疯狂抢购盐巴这种恐慌行为，在工科学校更是容易成为笑柄，何况这种没来由的末日言论，何况这种傻乎乎的想法都是由宗教狂热分子提出的。在工科类学校，此种末日言论是歧视嘲笑文科生的堂堂正正的理由，工科生，理科生的优越感哪里来，就是假装认为文科生都是傻瓜。
其实燕水大学因为扩招的缘故，也有不少文科生的，比如旅游专业，影视专业等。宁城在图书馆自习，虽然他用书本好心好意地占了4个位置，但是人家不领情，小六子没来，小四没来，小三也没来，他们都去泡妞去了，都去泡妞了，都去泡妞了。留下失恋的宁城一个人，宁城嘴里叼着一只铅笔，铅笔上都是他的牙印，他歪着嘴，在听旁边的同学讨论电视台末日事件。
一个戴眼镜材料系的同学说：“我给你们说，僵尸这种事情，并不符合生物学的基本法则，给你们说，生命活动需要消耗大量能量，人能够活动，需要糖分，脂肪，淀粉提供能量，而且每天还需要大量的水。大体上每天需要消耗两公斤水分，而人体的水分比例是70%，简单的计算，一个50公斤重的人，大约体内含有35公斤的水，每天消耗两公斤水，17天，最多17天，这个僵尸，就会彻底脱水，成为肉干而无法移动。”他的声音比较大，正好可以让图书室的每个同学都听到，但又足够小，让管理图书室的教工不会为难他，每个年级都有这种拿捏的非常好的，爱出风头的学生。
而另外一个漂亮文静的计算机系的女生则认为，细菌会成为人的天然盟友，她说：“在这样的天气，人死了之后的尸体，会很快的被细菌分解，人死以后身体的各个器官都停止工作，免疫系统也停摆，细菌等在不受免疫系统攻击的情况下，很快就可以将尸体分解掉，细菌会把尸体吃个干干净净，尸体除了臭之外，并不会产生咬人的结果，肯定也不会有咬人的动机。数据表明，尸体在死亡后72小时即发生腐烂。尸体颜色会发生改变，由于细胞不断崩溃分解，厌氧菌将血红蛋白转化为硫血红蛋白，会让尸体皮肤变成墨绿色，你们知道吗，是墨绿色，尸体内的气压渐渐增大。最后高压的气体和体液，还有肠子什么的，会从**排出，从嘴巴喷出来，也说不定压力会大到胀爆肚子。”
宁城觉得这个女孩子真是恶心透了，她一定是个喜欢看恐怖片的怪胎，宁城听得大气都不敢出，仿佛他的呼吸会让某个僵尸肚子爆炸一样，并且宁城今天穿的是一件墨绿色衣服。
戴眼镜的材料系的同学说：“动物的一切行为都可以归结为为生存服务，为生殖服务，其中生存的目的，也是为了繁殖后代。有的动物繁殖完后代就立刻会死亡。僵尸既然无法繁殖后代，也无法生存，从科学上无法产生咬人吃肉的基本动机。”
这种有漏洞的说法，立刻遭到其他同学的批评：“有的动物是不会繁殖后代的，比如工蚁，比如同性恋。它们生存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自己个体的繁殖，而是为了帮助群体的其他个体养育后代，帮助他们成长，帮助他们生存，从而达到帮助族群的基因传承，同时也帮助自己的基因也得到延续。”
旁边有个可恶的好事者参与进来：“不能繁殖的吃人僵尸，是不是为了帮助其他僵尸个体养育后代？说不定有僵尸就能繁殖后代。”
大家一下子都沉默了，提出前边的那个想法的男生，出发点是为了证明僵尸存在的不合理性，而被好事者成功的引入歧途，转而出现一个令大家都感到烦恼的说法。大家呆住了，更多是因为惊讶于，堂堂工科学校有这么不科学的同学存在，这个人肯定是个文科生。
看着大家都僵住了，宁城好想参与进去讨论，只是他是一个存在感很低的人，所以他还是没有说话。
一个班级的同学，在多年之后，最能够被大家记忆的人，是最漂亮的人，然后是成绩最好的和最差的人，他们获得同样的记忆，然后是曾经做出奇葩事情的人，然后是同性恋，一个班级总有一个同性恋的。
排名最后的，就是宁城这种，成绩不好不坏，既不够漂亮，还不够丑，也没做什么奇葩事情，比较惨的是，他甚至都不是同性恋，简直是大家共同遗忘的对象。
计算机系的文静女生，嘎吱嘎吱地吃着薯片，开口说：“我觉得苍蝇可能才是我们的主要盟友，每只苍蝇都会大量产卵，你们知道吗？就是他们会生一大堆蛆虫，它们会吃腐烂的肉、不断地长成更大的蛆，直到变成苍蝇，然后苍蝇又会产一大堆蛆虫，就这样一直不停的吃，一直不停的生，直到把僵尸的肌肉组织吃完，把他的内脏也吃完，最后只有白色的骨头。”“那么，苍蝇，僵尸就变成会飞的苍蝇了，哈哈哈。”
虽然这个说法，让参加讨论的人都感到心情放松，但是这个说法，实际上是承认了僵尸有可能存在。并且宁城坚定了他的看法，这个女生真的是重口味啊，躺在被窝里面，看血肉模糊的恐怖片的人。宁城收好书本，结束了晚自习，背着背包，右手拎着暖水瓶，慢悠悠的往宿舍走去，这几天宁城心情不是很好，有些心不在焉，和女朋友聂小羽的关系结束，多少让他感觉难过，或许聂小羽根本还不能算是他的女朋友吧，自己这样巴巴的难过，是不是有些掉价。
晚风有些凉意，宁城缩着脖子，走到锅炉房打水。一个胖子女生一个人排队打了6瓶水，一个人拿不走，就对着宿舍楼放生大叫：“你tmd，水已经打好了，怎么不下来拿，快点下来提开水，贱人，贱人”楼上有纤细的女生娇柔地喊道：“马上来，马上来。”
胖妞粗暴地回叫：“马上个锤子，快点下来。”楼上纤细的女生叫：“马上来，贱人，马上来。”一时之间，锅炉房充满了笑意。
燕水大学，靠近南面的窗户，都占满了人，学校的晚自习已经结束，同学们都已经回到自己的宿舍大楼，现在窗外的情况令他们颇感不安。宁城作为后来者，也加入了围观热闹的人群，宿舍南边的窗户可以看到安西连接西部地区的主要干道。现在，这条公路上挤满了军车，军队在夜间开往西部，大批的军车开着大灯，一辆接着一辆快速行进，这个不寻常的事情令人感到不安，是不是要打仗了？是不是反叛分子有行动？有同学在小声讨论。有熟悉军事的同学说：“我想应该只是军事演习，不像是打仗，这些车全都是军用重型卡车，装甲车，没有坦克，重炮，没有导弹这些东西，是不会是打仗。”那些车开得很快，道路应该被宪兵管制了，平民的车堵在路边等候，所以这些军车可以放心开很快。宁城又看了一阵热闹，也觉得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就回宿舍，到盥洗间去洗脸洗脚，准备睡觉了。
看看时间不早了，宁城同学已经爬到上铺钻进了被窝，正在拿着手机看新闻，已经熄灯了，寝室里只有手机的亮光，因为网络没有了，又找了一本小说看。寝室里有8个上下铺位，但是只住了6个人，宁城和小六子住在上铺，其他4个住在下铺。小六子，今天没在宿舍，回家去了，本来按照规定，本市的同学，是不能住学生宿舍的，但是小六子家里有背景，所以学校自然网开一面。
老大正在吧嗒吧嗒啃着个鸡翅膀，在手机上看物理书，他上次物理考试不好，正在努力中。这鸡翅膀肯定是他女朋友买的。老二和老三在讨论刚看的一个超级美女如何如何：哎哟这鼻子那么挺哦，这个胸哦，水汪汪的一对胸，这个臀哦，好巴适哦，其实他俩讨论的的超级美女，千万不能相信的，一准是个四大美女，眼睛大，嘴巴大，胸大，屁股大，大是一定大，美女肯定不是美女。这两货的审美情趣有问题，有变态倾向。老四躲在蚊帐里不知道他在干嘛。
老大放下物理书，说：“鹅说，今天是世界末日噢。小心点哦，别做梦被僵尸咬死了哦。”他说我，发音是鹅。老二和老三丢下他们讨论的美女，对末世说法发出嘎嘎的怪笑声声，老四从蚊帐里伸出头来：“什么事，什么僵尸，什么僵尸。”这货永远愣头愣脑的，总是不知道别人在讨论什么，永远慢半拍，但是成绩好啊，奖学金永远不落啊。宁城说；“你不知道啊？”老四说：“什么？真不知道的，嘎。”老四是南地人，说话喜欢带个尾音嘎。吃饭嘎，喝水嘎。吃肉就是吃嘎嘎嘎。宁城说：“前几天，有几个人冲到电视台杀了几个人，还播出了一个警报，说是今天要世界末日，僵尸要出来吃人了。”老四说：“哦。”就把头缩回蚊帐了，他对学习无关的事情只能保持很短的兴趣时间，这几秒钟，他的兴趣已经过去了。
宁城撇撇嘴，白说了这么多。手机震动，收到个短信，是小六子发来的：快跑，去人少地方。这算是末日整人玩笑吧，宁城微笑着想：要怎么回才有意思。小六子又发来一个短信：我爸说的，快跑。宁城愣了一下，小六子从不谈起他爸的具体是干什么的，只是知道是警察。现在这开玩笑吧，突然把他老爸提起来，觉得有些别扭。宁城于是对大家说：“小六子发个短信，说他老爸说，叫我们快跑，往人少的地方跑。”
结果其他4个人都狂笑起来，“哈哈哈。”宁城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这时女生寝室那边，若隐若现的传来一声尖叫，吓得宁城一下子头皮发麻，心脏猛跳，耳朵里都能听到心跳的声音，那种感觉真是不好受，宁城放下手里的手机，仔细听，却又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笑声。
于是觉得自己好傻，真的是没出息。寝室的灯忽然一下子就亮了，屋外走廊的灯也亮了，宁城他们宿舍的男生特别懒惰，没有关寝室灯的习惯，都是等着生活老师关总闸。“这是怎么了？这大半夜的，又要来收缴电炉？”大家都有稍许的惊异，纷纷从床上坐起来，老大说：“我去看看，出了什么事。”，他穿着短裤，趿拉个拖鞋走了出去，宁城坐在被窝里，趁着来电了，又打开手机浏览器，想看看有网络没有，结果还是没有网络，不得不继续看那本不是那么满意的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