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叔叔和姜阿姨甚至连一句再见都没有和对方说就这样各自匆匆的离开了,可能在给姜亚男办理后事的时候他们还会再见,但是再见了又会怎么样呢?他们生活中唯一的交集点已经不在了,一个家庭彻彻底底的被毁灭了。
姜亚男的尸体被送进了太平间,但是晓然却迟迟不愿意离去。最终在工作人员还有我和王野的极力劝说下,晓然才肯上楼,然后就坐在抢救室门外走廊的凳子上。
晓然的父母已经打了无数个电话过来询问情况,而她只是对着话筒一个劲儿的哭。我让王野接电话把情况说明一下,他乐此不疲的在电话里详细的把情况跟晓然的父母说了一遍,然后不停的承诺会把晓然照顾好。晓然的父母当然是要过来,但是晓然却坚持不让,并且还让我和王野离开。我俩被逼无奈只能到门口走了一圈然后悄悄来到走廊的拐角,偷偷注视着晓然。
直到凌晨左右,晓然可能是哭累了,趴在那一排凳子上睡着了。我们两个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坐在了晓然的身边。王野还打算把自己的半袖脱下来披在晓然的身上,被我及时制止了。
“毕竟是公共场所,请注意你的素质,再说了天这么热,你不怕给晓然捂出痱子啊。”
王野瞟了我一眼,然后乖乖的坐回到了凳子上。他坐下来以后掏出了手机,不知道在玩些什么,时不时的看向晓然。而我看着紧关着的抢救室大门发呆,此刻上面的抢救灯已经灭了,抢救室里已经空无一人。但是有多少依旧眷恋尘世间的灵魂依旧徘徊在里面,迟迟不愿离去。
我的右手隐隐作痛,那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唉,我长叹了一口气,倒不是为了我手上的伤痛,而是对那摸不着看不着杀人于无形的诅咒。我还真想真刀真枪的跟那个诅咒打上一架,就算被打死最起码死的也是壮烈,可是现在我们却处于无比的被动中,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葬身于意外。
我突然想到了王野所说的那个大师,如果这一系列事情不能用正常的世界观去看待的话,那么王野所说的办法也未尝不可。虽然感觉就像是小时候看的港台僵尸片,一个道法高深的大师带着徒弟降妖除魔。那种类型的片子我真的很喜欢看,尤其是林正英主演的,但是现在这种类型风格的片子几乎绝迹了。
“你的手怎么了?”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晓然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你醒了啊,我的手没事,皮外伤而已。”
“还说没事,你看都已经血肉模糊了。走,我们去对面的门诊部给你的手处理一下。”晓然焦急的说。
晓然叫起了坐着睡着了的王野,然后我们三个人来到了对面的门诊部。现在是凌晨四点多钟,天空已经微亮。
我的手伤的不是很重,简单的处理了一下,然后就包扎了起来。
在我和王野的劝说下,晓然同意跟着我俩一起去见那个大师。然后我俩把晓然安全的送回了家,约定好了下午2点钟在王野所说的地点见面。
“还有几个小时了,我俩去网吧坐会儿等着吧,反正我现在也睡不着了。”王野目送着晓然走进了家门然后转过头对我说。
“算了吧,你是散养的,我可是家养的,我要回家了,下午见吧。”
我好像看过很多次这座城市凌晨四点钟的样子。我不知道是应该说晚安还是早安。
我连续设定了四个闹铃来叫醒自己。看来我是多虑了,下午一点半,第一个闹钟响起的时候我就醒了过来。
醒来以后我急忙穿好衣服然后出门打车向约定好的地点赶去。临近下车时我看到晓然和王野已经在约定的地点等候了。
“时间掐的还挺准。”王野看了一眼手机然后对我说。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一片比较老旧的居民楼旁边。晓然的黑眼圈很严重,跟她白皙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看来,她回家以后应该是没有睡觉。
“行了,我们进去吧。”王野倒是显得很精神,率先向居民楼走去。
“我们不是去找大师吗?”
“对啊,大师就住在这栋楼里。”
“我还以为大师一般都会隐居在大山深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呢?”
“你说的那是猴子。”王野头也没回,冷冷的回答。
我也没再说什么,默默的跟在王野的身后。这边的居民楼真的是有年头了,最高只有五层,阳台都是裸露在外的,楼道里面没有楼梯扶手也没有窗户。就算是白天走在里面也是漆黑一片,我们只能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照明。楼梯的转角处堆有很多杂物,并且楼道里弥漫着一股说不上来什么物品腐败的味道。
“到了,就是这家了。”王野敲响了五楼中间的那户人家的房门。
“铛铛铛。”声音在楼道里回荡着。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打开了一道缝,一个满头银发,满脸皱纹,个子很矮的老奶奶探出了头,用极其苍老的声音问:“你们找谁?”
“我们来找黄三爷,是霞姐介绍来的。”我倒是第一次见到王野的语气这么客气。
那个老奶奶听完以后,上下打量了一番我们三个人,然后打开门,示意我们可以进去了。
我一踏进门,迎面而来的就是烧香的味道。屋子里面的所有窗户都被遮挡住了,灯光开的很暗。屋子里面的空间很小,但是房间却很多,现在几乎没有这种户型了。我们三个跟着老奶奶穿过客厅,来到其中一间房门外。只听老奶奶喊了一句什么,由于说的太突然,我具体也没听清喊的是什么。过了一会儿,只听见里面有人说了一句:“进来吧。”然后老奶奶推开了房门,我们三个人走了进去。
这种环境加上诡异的气氛确实会令人感到紧张。走进门以后,我看到狭小的房间内摆放着一张铺着红布的桌子,上面放着香炉,香炉正对着的墙壁上挂着一幅蒙着红布的画像,之所以我知道红布下蒙着的是画像,是因为我看到了露出大半个角的相框。
房间内的另一边同样有一张桌子,不过没有铺着红布,说话的人就坐在桌子旁的椅子上。桌子和椅子都是很复古的那种,和古装片里常见的那种一样。说话的人是一个看上去也就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长大褂,紧闭着双眼。
刚刚那个老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三个塑料凳子过来,然后她走出了房间,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点着一盏暗红色的小灯,光线很暗,给人很压抑的感觉。并且我还听到了有人在低声讲话的声音,那声音压得很低,但是语速很快。我扫视着整个房间,看到角落里有一个类似录音机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这玩意发出的声音。我还看到在房门所在的那面墙上挂满了被红布蒙着的东西,样子很是诡异,让我感觉到全身都不舒服。在我一旁的晓然看完这些以后更是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请坐吧。”那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很浑厚。
我们三个人坐了下来。
“黄三爷,我们这次来是为了…”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们此行是为了什么而来。”那个被王野称作黄三爷的男人打断了王野的话。我还以为黄三爷会是一个满头白发,身穿道袍,手拿桃木剑的老爷爷。
“黄三爷,昨天我们又有一个同伴死了,是出车祸死的。黄三爷你可得救救我们啊,我妈可是您的忠实粉丝啊,经常跟我讲您的道法高深,到处降妖除魔。”王野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由于灯光太暗,我看不清黄三爷的表情,只见他依旧紧闭着双眼,不紧不慢的说:“那个女娃子,过来,到我面前来让我看看。”
“我…”晓然显然是不敢过去。
“没事的晓然,黄三爷会救我们的。”王野此时就像一个虔诚的信徒。
晓然不好拒绝只有硬着头皮站起身来走到了那个黄三爷的身前。
“蹲下。”黄三爷对着晓然说。
晓然听从黄三爷的话,慢慢的蹲了下去。接着黄三爷从身后拿出一根香,然后拿出打火机点燃了那根香。我心里想,难道不应该是凭空一指那根香自己就点着了吗?
黄三爷手里拿着那根香在晓然的身边划来划去,嘴里念念有词,但是我一句也听不懂。没办法,对于语种这方面我只能听懂普通话。接着,黄三爷又从身后拿出了一个酒瓶样式的东西。这个我认识,是一斤装的二锅头。只见黄三爷毫不犹豫的举起二锅头,猛的就是一大口酒下肚。看的我是胃里一热。
“你们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黄三爷的语气依旧浑厚而低沉。
“我们确实是去了不该去的地方,黄三爷,那我们还有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