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真想搞清楚当年的事,我告诉你。”
云青将太后送回流云宫,对玲珑讲起过去的事,二十年前,先帝尚还是个未封爵位的七皇子,因为母族势力弱,在宫里不被重视,太后也还只是个卑贱的宫奴,因为相似的遭遇让他们相依偎在一起。
一场宫变改变了一切,那时候以临安王为首的几个掌权王联合宋家意图谋反,先帝在安家和萧家的协助下镇压了这场谋乱,经此一事,先帝才算是被昭和皇帝重视起来,短短半年封爵掌权。
可当时刚刚平息叛乱的大渝太过脆弱,元气大伤,百姓过的苦不堪言,当时任吏部侍郎的安施允上表奏疏,要求进行变法,效仿先秦时的商鞅,这一变法使大渝在短短数年间恢复生机,老百姓休养生息。
可是这一变法有好处也有其不好,它为平民百姓想的多了便损害了王公贵族们的利益,连带着先帝也被这些贵族们恨起来,又因为当时的先帝被昭和帝重视引来其他皇子的不满,难免给他下绊子。
那时的先帝被置之死地而不自知,怎能不让娘娘和哪些拥护他的臣子忧心,更糟的是,同年边境四夷联合要攻打大渝,先帝被任命前往边关剿敌,安施允又以使臣的身份前去漠北游说求和。
可就在先帝浴血奋战在战场时,宫里还有人在暗中作梗,栽赃先帝意欲谋反,昭和帝生性多疑,只是一点空穴来风就能让他忌惮起先帝,何况哪些所谓的证据,先帝被啷当下狱,贬为庶人。
为了救先帝,娘娘与拥护先帝的几位大臣相商对策,恰逢安施允求和归来,得知此事,唯一的法子便是让人顶替先帝,打消昭和帝的疑心。
听到这里玲珑差不多明白了,再往后就是父亲为先帝顶包。
你父亲为了让这事不会落人把柄,便将先帝与将士们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俘获来的北漠皇室俘虏全部放走,又刻意让一切证据指向他,而后在萧仲垣与元敬颂的帮助下让陛下信了,是安施允通敌叛国,诬陷七皇子,很快先帝被释放也恢复了爵位,而后安施允消失无踪,昭和帝大怒,令先帝严查此案,亲自捕获安施允,并下旨诛灭安氏一族。
就在此事出的第二年,昭和帝驾崩,先帝继位,这场动乱才算真正结束。
安玲珑听完云青淡然的讲完这一切,就好似一个梦一般,一个凄惨的梦,不免她又联想起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那个一身病骨的老头儿,那是她的父亲,她敬爱的父亲,她的父亲不是国之叛徒,不是千古罪人,他是个最为老百姓着想的官员。
她想的就哭了,造物弄人啊!
云青道:“原本这事我是打算烂在肚子里,把它带到坟里,想不到还是说了出来,你现在若还是想杀娘娘就先杀了我。”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不会杀任何人了。”
知道了一切真相的玲珑突然感到心里空落落的,让人恐惧,好像不知道接下来要为什么活着。
云青听她这话放下了戒备,把心里的不满全都吐噜出来,道:“安玲珑,你知不知道娘娘会变成这样全是因为你,要不是你,陛下怎么会囚禁自己的生母,还对她说那么大逆不道的话,把娘娘逼成这副样子,你可怜难道娘娘就不可怜吗?”
玲珑一脸麻木的听着她讲话,云青接着道:“因为你,娘娘所有信得过的大臣都被陛下革职流放,那可是娘娘一辈子努力来的,你知道陛下因为这事被那些言官史官如何说吗,你就是个灾祸,你母亲祸害先帝,如今你又要来祸害陛下,你们娘俩是要毁了这大渝江山才满意吗?”
云青说的玲珑一头雾水,玲珑叹道:“呃,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还毁了大渝,祁正那么大个人那是我能毁的了的。你倒真会强词夺理,是他祁家毁了我安家,怎么成我毁了他。”
“……”
“我不想跟你多说什么,如今我能帮的都已尽力,我不会再来流云宫。”
玲珑出了流云宫似游魂般在御花园闲走,回想着云青的话,她就苦笑,突然好想喝酒。
这样想着她就走到了膳房,摸着黑偷来几大缸美酒,坐在御花园内的一个亭子里,开始大口灌酒,好像这样就能心里舒服些。
她的人生真是戏剧,回味着云青的话,借着酒劲呢喃道:“我是祸害,我害祁正,真够抬举我的,谁见过我这么惨的祸害,哈哈哈……”
“我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玲珑像个迷路的孩童,哭着喊着,这一天可真是她这一生最狼狈的一天。
一缸酒下了肚,玲珑有些醉了,看着天上高悬的月亮,她开始想起祁正,本来有些醉意,结果这一想锁心咒硬是把她疼清醒了,玲珑烦躁的对着月亮大喊。
“啊——”
又咕噜咕噜的喝下半缸酒,这时锦穗走到这里,看着喝的烂醉的玲珑,眉心紧蹙,讥讽道:“怎么,借酒消愁,我可记得你以前从不喝酒。”
玲珑看到是锦穗,打了个酒嗝,傻乎乎道:“锦穗,姐,怎么,看完胧月了。”
锦穗背过她不做回答,玲珑却脆弱道:“真羡慕胧月,师父对她那么好,还派你来看她,不像我,连自己的爹娘都不愿意见我,所有人都不喜欢我,都讨厌我,师父是,你也是,你们都恨不得我去死,我说的对吧,怎么没有人在乎我呢?”
玲珑怔了下,道:“对了,我有祁正,只有他在乎我,只有他不讨厌我,关心我。”
锦穗发现醉了的玲珑话特别多,看她这样,道:“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我不走,我就要在这看月亮,你看月亮多好看,它也不会讨厌我。”
“那你就在这待着吧,我不管你了,爱怎样怎样。”
锦穗也不管她,办完事就回去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