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公子,是否亲人罹难!”无论是真是假,在国人心中,“亲人罹难”那都是禁忌的话题。众人皆怒目望去。
只见张宇身后,站着一身高九尺的壮汉。三十上下,身着与普通民众无二的麻衣,只是在头部,缠着一条黄色丝带。这难道就是将大汉王朝拽入深渊的黄巾?
张宇暗叹一口气,面色凝重,问道:“请问道长有何见教?”
壮汉哈哈一笑,自顾自的在张毅旁边坐下,道:“见教不敢当。只是想带诸位脱离苦海摆了。”
这是要进行宗教洗脑么?张宇淡淡笑道:“敢问道长,我等又有何苦?哪里有脱离苦海一说?”
壮汉大笑道:“公子谬矣。天道无情,地道莽莽。天子无道,众生皆苦。穷者无衣,困者无食。贪官肆虐,皂吏横行。这难道不是苦?”顿了顿,又说道:“就说公子,虽然衣着华贵,却也如众人般受苦。”
张宇自从离了许家庄,分得财物后,又穿起锦服来。张宇深知,锦衣、骏马就像前世的豪宅、豪车,那是实力的象征。如果这个时候掉了一档次,以后再想拉回来,可就不容易了。贵族、世家,这是一个圈子,张宇不敢轻易就抛弃。就像刘备至始至终都要口称“吾本中山靖王之后,乃汉室宗亲”一个道理。至于许褚等人,人家是公子,不穿才奇怪呢!这就是阶级!
张宇很配合的问道:“敢问道长,那我又有什么苦呢?”
壮汉笑道:“漫漫长路,是跋涉之苦;孤身在外,是离家之苦;亲人罹难,是失亲之苦;年少在外,是孤独之苦。公子之苦多矣。”
张宇叹了口气,一脸迷茫道:“人生总免不了受苦,那我们又该何去何从呢?”
那壮汉见张宇这么说,早已见怪不怪,笑道:“公子何不投到我大贤良师帐下!解除世间众生之苦。”
张宇假意疑惑道:“道长是什么意思?”
壮汉笑道:“好叫公子得知。我本是太平道人大贤良师帐下。大贤良师得天人指引,创立太平道,就是为了解救世人于疾苦之中。”
“再者,公子气宇轩昂,想必也是勇猛之士。如果我代向大贤良师举荐公子,公子必定也是一方渠帅,统帅千军。可不比公子埋没在世间受苦,好得多。”
张宇愕然,早就知道黄巾猖獗,没想到到了这种地步。这是公然的聚众造反啊!张宇等人说话声音也不小,旁边的人居然见怪不怪?难怪《三国演义》里面,****义居然可以结交宫中负责卖官的中涓太监,作为内应。汉灵帝这是纯属作死啊!
不过想想,黄巾军刚开始起义的时候,也算得上是人才济济了,从昙花一现的程志远、邓茂,到横行数十年的黑山军、泰山贼及投降的廖化、周仓、青州军,无一不说明这个庞大的地下组织的能量。只是,由于种种关系,黄巾内部缺少文人、谋略。整个黄巾军都显得勇猛有余,而文治不足。才最终会被官兵镇压下去。
如果可以,张宇还真想进入黄巾内部,看能不能招揽些人马。黄巾内部,也许超一流的人才极少,但二三流的武将那是多如牛毛啊。不过想想黄巾军最后的结局,张宇还是摇头。张宇现在正处于集聚实力阶段,还要爱惜羽毛,才能得到许褚等人真心实意的追随,不可做捡芝麻丢西
瓜的蠢事。
张宇微笑的摇了摇头,道:“谢谢道长的好意!只是我现在正在服丧,不敢再做其他想法!”
见张宇先是有些意动,却又如此干脆的拒绝。壮汉有些失落,但也很干脆,道:“既然如此,那某就不打扰了!”说着起身离开。
张宇看着壮汉的背影,颇有深意的说道:“是一条好汉,可惜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活过这场黄巾之乱。黄巾之乱,即是大汉浩劫的开始,开启了英雄崛起的时代;但其实对黄巾军将来说,不也是一场浩劫么。
至于说现在招揽,张宇却是不敢的。黄巾起义是宗教性质的起义。这些人都是对“大贤良师”张角,有种狂热的崇拜。只要张角没死,这些人就是定时炸弹,谁知道到时候会不会也振臂一呼,然后张宇也稀里糊涂的被划到黄巾阵营里面。成为波澜壮阔的起义中的一朵浪花。
张毅等人不明白张宇意有所指,疑惑道:“公子不用可惜。您是张家少族长,只要回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至于太平道那些‘脱离苦海’等,那都是唬人的。说得好听,哪有那么好的事!”
张宇笑而不语,有些东西不好解释。对于即将席卷中原的黄巾起义,又该怎么对他们说呢。只是,这逼出来的贪官,成群的流民,满地的乞丐,还有肆无忌惮的“黄巾”,这是活脱脱的乱世啊!
张宇突然觉得有些可悲。天下如坐在堆满干柴的山上,只差再点一把火,就能将之毁灭。然而,天下的所有人,大汉天子,却在后面推波助澜。而天下之人都没有察觉。或是已经察觉,却是无动于衷。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天下兴亡,王朝兴替,总被强加在这茫茫众生之中。其实,他们才是最无辜的。只是,张宇总觉得,也许真的可以利用“先知”,来做点什么。
要做事,首先得要有权,这是几千年的公理。张宇问道:“福叔,我们还有多少钱?”
张福疑惑道:“少爷可是想做什么?在许家庄分得的钱财都在呢。”
张宇点点头,道:“福叔,这些钱够不够我们去捐个官当当。”
汉末,一匹马也不过三四十两。数百两银子呢,可以买十余匹马。在前世,就相当于数十辆“宝马”,价值近千万呢。
张福道:“如果少爷想捐个官,这是好事。即使我们这不够,不是还有张家么。只要少爷回去钱不是问题。只是少爷今年才十四岁,恐怕是个问题啊。少爷何不先捐个孝廉,再过几年,就可以正式当官了。”
张宇苦笑,再过几年,我们都还不知道在哪呢?何况,张宇现在理论上是父母双亡,人微言轻,回去真的能顺利接管家族么?在前世见惯了争夺家产的戏码,很难以想象。几千年的人会谦逊到将家产拱手相让。
不能就这么回去!张宇暗自下定决心:“福叔,你不说我舅舅做官了么?他是在哪里做官?”
福叔道:“舅老爷在益阳,公子这是要?”
张宇叹道:“益阳,太远了。福叔,我年纪太小,恐怕回去之后,事情不会那么顺利啊?”
张福惊怒道:“少爷是说其他几房会找借口,出手阻挠少爷!”
张宇是独子,但他父亲不是,他爷爷也不是。只是他这一脉一直是长房长孙,所以占据了宗家。其他的叔伯则会慢慢远离宗家,渐渐沦为旁支等。除非他们有一天功成名就后,自立门户。否则,改变不了这种趋势。
而现在,他们有了另外一个机会,就是张宇父亲意外身亡,而张宇年幼,给了他们取而代之的机会。张宇不相信他们会放弃。
张毅也说道:“要不我们去老太公。老太公德高望重,不会不管的。”老太公,张宇母亲的叔叔,很看重张宇的父亲。
张宇摇了摇头道:“恐怕行不通。毕竟这是我张家的内部的事,舅老爷也不好说话。我找舅老爷,也是想通过他在官府打通关系。不过,张家是大族,与官府的关系恐怕也不浅。算了,到时候再看吧!”张福与张毅也有些沮丧。
许威、许猛将许褚拉到一边,悄悄的说道:“五哥,张公子回家恐怕也落不了好,要不,我们回去吧?”
许褚闷声说道:“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