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已坠入西山,天空残留着朵朵红云。红云下,一座破败的村落,借着残留的亮光,数百人不停的忙碌着。夹杂着低低声语,让破败的村庄愈发显得寂静。村子中间是一块空地,依稀可以辨认出是村里的打谷场。只是早已经没了昔日的谷草垛,地面也坑坑洼洼不平整,显然已荒废了不少时日。
张宇又在人群中绕了一圈,见众人已经开始用餐,才端着一碗粟米饭来到谷场边上的一块巨石旁。巨石上,坐着一个面色清秀的少女,正两眼望天。张宇将饭碗递过去,道:“蔓儿姑娘,太阳刚落山,石板还是热的。你这样坐在上面,对身体不好。”
李蔓儿,张宇军中特殊的存在。不是张宇军中一员,却可以自由出入军营与张宇军帐。潜意识中,对于这个乱军中救出的小姑娘,张宇没有一点戒心。李蔓儿也很乖巧,平时沉默寡言。并不主动说话。最多也就张宇会问一些问题,说上几句。大都时候,都是默默的做着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然而这次,李蔓儿既不接饭碗,也不接话。反而悠悠道:“张大哥,你说人死了,真的会上天么?”
张宇叹了一口气,不接话。按照剧情,李蔓儿这是想起了往事。而对于这种失去至亲的悲痛,张宇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任何的语言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然而,李蔓儿没有等待张宇的回答,自顾自的说道:“去年,也是这样的晚上,父亲、母亲、哥哥,还有环儿,我们一起坐在石亭中乘凉,而今年,他们,”说着,声音越来越小,逐渐变为呜咽抽泣。张宇又是一通安慰。
“主公,那李姑娘又没吃啊?”张毅看着张宇手里凉透的粟米饭,说道。
张宇点点头,吩咐道:“这粟米饭太硬,忠平,去弄些好下口的东西,给李姑娘送去。”
张毅道:“主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况且我们这都是大男人,他一个姑娘家,总和我们在一起,不好吧?”很奇怪,军中居然没有一人将两人与绯闻练习起来。也许是两人年纪都小,且张宇平时给出的形象太过积极,才没有联想到张宇有什么龌龊的心思。
“那你说怎么办?她一个姑娘家的,刚脱离贼窝,我们不管,她以后的日子怎么办?”张宇冷声问道。
“要不,问问他有没有什么亲戚之类的,我们派人把她送过去。额,李姑娘。”
转身,只见李蔓儿就站在张宇身后不远处,幽幽道:“张大哥,你也要赶我走么?”
“额,不是。那个,蔓儿姑娘,我们这个要离开涿郡,准备南下了。你这一个大姑娘的,我们这个,那个,”张宇这个尴尬,恼怒的回身寻找张毅,而张毅早就不知道跑到那个火堆旁了。
“张大哥,你不要赶我走,好么?我没有亲人了,也不知道要去投靠谁?离开了你,我不知道,我。”说着,又嘤嘤的哭了起来。
看着眼前梨花带雨,布满乞求之色的面庞,张宇一肚子回绝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如果现在将她赶出去,当初张宇又何必在万军之中,一时心软而救了她呢?至少当初如果直接给了她一剑,她也不必多受这么多苦。救人又将人放任不管不顾,不如不救。半响,张宇才苦涩的说道:“蔓儿姑娘,以后你就不要穿女装了。去到苏总管那里领一套盔甲和战马。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卫,有问题吗?”
李蔓儿用力的摇着头。
“主公,这次我们是要去哪里?”徐盛将马落后张宇半个身子,把脑袋凑了过来,问道。其余诸人也纷纷凑上脑袋。这一次,张宇没有经过涿郡太守府允许就不告而别,让一干将领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现在涿郡蛾贼被击溃,再打下去也无意义。我们往南边去,听说中原蛾贼众多,贼首张角将卢中郎都打的节节败退。我们现在去,正好助卢中郎一臂之力。听说卢中郎是个仁义的好官,到时也好为众兄弟弄个好前程。”张宇笑道。众人见张宇如此说,也都哈哈笑了起来。
“可是,我么们这是向西走啊?”有人问道。
“现在冀州的黄巾仍然比较猖獗,而且幽州的蛾贼正慢慢向冀州北面等地汇聚,我们现在过去,岂不是直接撞了上去。而西面的并州,并没有黄巾。我们往先往西走,在南下,经过洛阳周边。这样,可以避免很多麻烦。”众人这才安心。
不告而别,虽有没人引荐的麻烦,但引荐信也不是必须的。义军本就是作为炮灰般的存在,现在黄巾蛾贼肆虐,没有人会嫌弃自己麾下的炮灰多。有引荐信之类的东西最好,可以在拜访官府、军队,如果对方看这三分薄面,也许会对来人加以扶持倚重。而没有引荐信,那也不是没有人收纳。就像没有保人,信任上就差了一点。张宇当初组建义军,又到哪去找信任的,不过是时也势也。
突然,一斥候上前报道:“大人,前面二十里处就是范家堡了。”
“哦,到了吗?”张宇冷冷笑道。然后下令众军就地扎营。众军看着依然高悬的太阳,莫名其妙的开始扎营。而张宇独自带着一干将领,向范家堡走去。
而郡守府众人没想到张宇这么硬气,直接甩手走人。其实,各地官府对于义军的控制力是非常有限的。义军本来就是私人武装,背后一般都有大小世家支持,不依靠官府的粮饷组建。而汉时官员多是世家出身,没有谁会出力不讨好去得罪世家。如果张宇还在涿郡,需要购买粮食军备,官府还可以从中加以约束控制。但张宇直接走人,离开了涿郡,他们没有一丝一毫的办法。总不能对数百曾立过功的义军,发下海捕文书吧。
“玄德,张宇离开涿郡,向南去了。”与刘备一起支援青州的邹靖对刘备说道。
“什么,离开了?”刘备眼睛一缩,喃喃道:“张宇,好大的魄力。看来此人不可小觑啊。”
邹靖笑道:“玄德,过滤了。一个落魄子弟,走就走了吧,能有什么用。玄德暂且放心,有刺史大人请功,再加上解救青州的功劳。他是比不上你的。”
刘备似乎也颇为开心,笑道:“救青州,那是邹大人的功劳。我们只是敲敲边鼓,那里敢奢望什么功劳。”双方又是一阵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