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郡,南城墙根。一处数百人的军营,里面站着一排排士兵。高处,便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一身不合适的皮甲,在大声的喊话。那略带稚嫩的嗓音,在这数百人中,显得有些声嘶力竭。
由于黄巾逼近,城里涌入大量的难民,城门口进出已经瘦到限制,出城训练变成了不可能。为了防止军中人出营扰民生事,张宇一大早就三令五申,无事不得出营。
城里现在,义军、官军、各路神仙,牛鬼蛇神都有。四个字,鱼龙混杂。如果将这些人放出去,不管是冒犯了那路神仙,对张宇来说都是麻烦。而张宇恰恰要去招满这来之不易的兵额,不能坐镇营中。这就是人多的坏处,要走一起走,已经是不可能,只能再三告诫。
“问向,你素来稳重,今日便由你坐镇。凡无事者,一律不准出营。王成辅助你。苏双,现在堆积了这么多粮食,我就全部交给你们了,你一定要堆放好。其余人等,随我去招兵。”众人纷纷点头。不知是习惯,还是虚荣。张宇现在特别喜欢这种前呼后拥的感觉。特别是进出都有典张许三位跟着,成就感爆棚。只是众人还以能时刻跟随在张宇身边为荣。
说到粮食,赵亮非常干脆,昨天晚上就派人送来粮食,换走了一百五十匹马,没有一丝犹豫。一匹马五十担粮食,一百五十匹马就是七千五百担,让本来就不大的军营显得愈发的拥挤。赵亮的干脆,也让张宇心生疑虑。盯着这堆积如山的粮食,在想着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可是认张宇绞尽脑汁,也只能得出用“赵家确实很想要这一批马”的结论来安慰自己。
由汉以来,就注重马政。特别是在孝武皇帝北征匈奴之后,更是如此。因此汉时的马匹牲畜并不像后世的中原王朝那么稀缺,但也不便宜。当初张宇离开庐江时,便购买了十来匹马。那不是战马,只能说比驽马好点,每匹也都在四十两左右。涿郡虽处燕地,不缺马匹,但这战马也不便宜。只是现在粮食暴涨,双方各有需求,否则张宇还是亏。
“大人,我想出营一趟。”一个窃窃的声音在张宇后面响起。
张宇转过头,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站着人群的边缘,带着乞求的目光望着张宇,是徐盛下面一什长,叫王黑牛。记得上次与黄巾交战时,一人交上了两颗首级,排进了张宇最勇猛的十人名单。只是那镔铁特制的兵器还没打造,因此没配下去。原本一个很勇猛的战士,现在面对张宇一行,数个顶头上司的目光注视,五大三粗的汉子,说话都带点颤音。
“黑牛,有事吗?”张宇摆出一下亲切的笑脸。尽管刚刚对徐盛的叮嘱的话还没落音。
大人认识我,叫了我的名字!汉子怔怔的看着张宇,两眼鼓胀,似有什么随时要冲出。直把张宇都看得有些不耐,又把话重复了一遍。王黑牛才回过神来,跪地拜道:“禀大人,小人外面还有一个老母,和一妻两个儿子。蒙大人赏赐,小人得了几两银子,想送回家去。”
张宇一阵头疼。这还是在涿郡,没离开。这昨天进城,张宇让徐盛等人带军扎营,自己直接去了太守府。他们没有私自逃离军营,直到今天才提出申请,足以说明这些天张宇严肃军纪,和恩威并施的效果显著。知道军令不可违。只是现在城里这么乱,这两百人撒了出去,再想召集起来,那不比大海捞针。而且以后,如果以后要离开怎么办?真不知道那支“铁军”是怎么做到的。
王黑牛又怯怯看了一眼张宇的脸色,急忙辩解道:“小人参军已经一个多月了了,也不知俺娘和几个娃怎么样了?小人想回去看看。大人放心,俺只要知道他们安好,把银子交给他们,俺就回来,绝不敢在外面惹事。”
好一个王黑牛,居然还有几分机灵,知道张宇担心的事。又看了看四周,都是一张张期盼的眼神。张宇想了想,才高声道:“你们的心思我理解,我当初离家的时候,也跟你们一样。只是你们既然当了兵,就要知道军营的规矩。如果人人都要回去,那我这军营岂不要空了。这样吧,我们回城的消息,我相信你们的家眷应该也都知道了。昨天你们没回去,今天也要来看你们了。我允许你们再军营外面与家人团聚,有什么东西,就直接交给他们。你们就不用再出去了。”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包括王黑牛在内,周围一阵欢呼声。
张宇又下了一道命令,让张毅将战死者的抚恤银也送了出去,这才带着几人出了军营,王城门口处走去。
无论城中挤成什么样?城墙附近是不允许流民靠近的。这是安全通道。如果说这城墙是最后的底裤,那这城墙通道就是底裤的裤腰带。历来攻城者,都会想着混进这里面。而守城者,都知道这个道理。不允许出现任何的纰漏。
出得营门,只听得不远处有一阵呼喝声。转头,却是一座军营中,一个身高八尺的大汉在耍刀,引来阵阵欢呼。只见一把与人齐高的青龙偃月刀在手中上下翻飞,刀光闪闪,杀机凛然,直逼得围观的人步步后退,郝然是关二爷。而围观的人中,又留出一方,凸显出一个面色白皙,双耳垂肩的汉子,是刘备。原来他们的军营也在这里么。那关二爷最终还是落入这刘大耳的蛊中了么,只是这营中耍刀,倒也是个增强军队凝聚力与自信心的不错手段。
“喝,那不是刘大耳么?就是他在太守面前打我们的小报告罢。”张飞怒喝一声,便迈起虎步过去。张宇在太守府的遭遇,及后面从门僮打听到的事情,早就被陈兰告诉了众人。反正要洗刷刘备的名声,张宇也没阻止。当时张飞果然骂骂咧咧了好久。
那边刘备也也望了过来。“是他。”刘备一看张飞,脸色一喜。旋即又看到跟在后面,跟着过来的张宇一行,脸色又是一变。
就在张飞横冲直撞的朝刘备冲过去的时候,“唰”的一声,青龙偃月刀横在张飞面前。只见关羽右手持刀,左手揽须,一双丹凤眼斜视着张宇,大有一夫当关的架势。张飞冲起来,关羽岂能不知。而且关羽又是一个极度骄傲自负的人,连同为五虎将的黄忠都不放在眼里。天下英雄,又有几人能入得了他的眼中,岂会任由张飞打进自家营寨而无动于衷。
“原来是你这厮,让开。我要找那小白脸算账!”张飞咆哮道。关羽却依然如山岳横立,眼皮都没动一下。引得张宇身边的一众人纷纷叫骂不已。这神情,瞧得张宇也是暗恨不已。
“那我点钢矛来!”张飞暴怒。一个士兵送上了点钢矛。张宇挥手后退,给二人腾出空间。关羽战张飞,这情节张宇怎么能错过。
“二弟,小心。”还是结拜了么?只是这次又是在哪里结拜的呢?你的三弟就在眼前,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空地中,两人如山岳般对峙。一个丹凤眼眯若弯刀,一个爆眼如铜铃;一个青龙偃月刀斜持,寒气闪烁,一个丈八蛇矛直指,煞气逼人;一个静如山岳,淡看风云变幻;一个暴烈如火,欲焚天灼地。
终于,张飞暴喝一声,脚下腾起两点烟尘,丈八蛇矛前指,直击对方心脏。关羽却青龙偃月刀寒光一闪,便击对方熊腰。双方顿时战作一团。
只见一个手持丈八点钢矛,一个紧握青龙偃月刀。一个丈八蛇矛如翻腾的蛟龙,矛点翻飞,招招直击要害;一个将青龙偃月刀舞得是风雨不透,刀刀让人无处可逃。
“匹那厮,这刀好生厉害!”
“这黑厮,居然有万夫不当之勇!”
只叫众人看得是畅快淋漓。许褚是虎目连连闪光。“你以后也会跟他们一样,是万人敌。”张宇似乎看出了许褚的心思,笑道。
而刘备看着一场大战,越是觉得当初自己错过了一员猛将,就越发的对张宇暗恨。只是张宇身边的典韦几人,再看看自己身边,虽然也有五百人,其中也不乏好手,只是相比起来,还是差一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