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太守府的路上,张宇还在郁闷:为什么关羽会对自己这么冷淡?不过其他人却都是兴奋不已,互相说着以后要怎么样的话。没办法,谁叫张宇一直说要带他们建功立业,但一直也没动静,现在终于要迈出实质性的第一步了,你叫他们怎么能不兴奋!热烈的气氛似乎也感染了张宇,张宇抛开郁闷,也和大家谈笑风生。
待到郡守府,远远就看到郡守府门前站着好些人在围观。张宇挤了过去,只见约郡守府门前约有六七个身着锦衣的人,手上都拿着皇榜,身高各站有十余个孔武有力的豪侠,正一脸高傲的看着周围的人。围观之人也在议论纷纷。见到张宇挤了进来,手上还拿着皇榜,都一脸惊奇的望着他:“这小孩这么小,也是来应召的?怎么面相这么陌生,是我涿郡那个家族的?”
一个约莫二十左右的青年凑了过来,对着张宇抱拳,道:“在下姓赵,名亮,字仲明。不知阁下是那家俊杰?如何称呼?可是代表家族来应召领取兵额的么?”直接抛开其他人,只问张宇。因为张宇二人穿的是锦衣,而其他人都粗布衣服。这就像身着特制衣服的老板,后面跟着几个身着西服,带着墨镜,打着领结的肌肉男,一看就知道谁是主,谁是仆。这也是张宇平时与众人一起吃喝玩乐,但衣服必须要穿锦衣的缘故。
张宇抱拳回应道:“原来是仲明兄,在下张宇。仲明兄不也是代表家族来的么?”代表家族办事,是很多大家族的人求而不得的事。特别是这种能代表家族露脸,以后还要承载着家族希望的事,更是只有嫡系亲族才能出面的。
经过张宇一番试探,原来,赵亮是赵家嫡次子。赵家是涿郡比较有名的大户,如庐江张家一般,家里有良田店铺,族中还有人做官,可以说在幽州也算有数的豪强。然而,赵亮是嫡次子,头上有大哥。然后,赵亮就悲剧了。
在这种家族传承中,为了维系家族势力的传承,嫡庶、长幼之别,犹如天堂与地狱一般。嫡长子,只要不是天怒人怨,就受到全族的追捧。只需要等着前任死在沙滩上,然后自己随即上位。而嫡次子,不但前面待遇没有,反而要战战兢兢,时刻要承受着着嫡长子的忌惮。当初在张家,张宇就是凭着嫡长的身份,在宗堂撒泼打滚的。否则,你叫一个旁系、庶子到宗堂去闹一个试试,早就家法处置了。
赵亮,也算是心智果决之辈。见大哥没有打错,不错意外的话,家中族长之位肯定是轮不到他了。在以后几十年中,就是以一种比较超然的身份为赵家做贡献,这怎么能让赵亮甘心。正好,黄巾作乱,朝廷允许地方豪强募兵自保。赵家也看出一些不好的苗头,就有人提出来,借着东风,让家族掌握一支军队。不求能建功立业,只求将来一旦事有不谐,赵家也有一只武装以求自保不是。而这个名额就被赵亮拿到手了,换句话说,赵亮以后就是这支家族私兵的实际掌控人了。日后,随着乱世的降临,赵亮在赵家的地位还会水涨船高。
不过,现在赵亮似乎更对张宇感兴趣:“没想到张兄弟居然是扬州人士。淡淡这份胆识,就让某佩服得五体投地。”嘴上说佩服,心里如何想的就只有天知道了。不管怎么说,张宇都是千里跑到涿郡夺食来的。
不愧是世家子弟,表面功夫却是做的极好的,张宇连忙回礼道:“哪里,那里。钟明兄眼光独到,让张宇汗颜。”
就在两人打着哈哈的时候,郡守府一小厮出来:“诸位公子,太守大人还有些事情,请揭了皇榜的诸位大人跟我到正堂等候!”说完,就转身就进了郡守府。张宇等人也连忙跟了上去,而其他人则在外等候。
张宇等人又在正堂等了一盏茶的时间。一高冠博带,脸色红润的中年人中后面的屏风转了出来。有人识的此人正是涿郡太守邹靖,便带头起身,拜道:“见过太守大人!”邹靖挥手,让众人起身。不待众人回坐,又拿出一卷黄布,是为“圣旨”。众人连忙又伏拜在地,恭听圣谕。
圣谕宣读完毕,众人这才高喊“万岁”后,起身。邹靖走到主位跪坐好后,才道:“诸位请坐。”众人依次坐定。
待众人坐定,邹靖又下令道:“来人,上茶!”随着话音刚落,堂外走进来两队侍女,手上端着紫檀木盘,盘上端放着花纹青瓷茶盏,娉娉袅袅走了进来。在每人跟前放了一盏茶,退了出去。众人谢过之后,才重新落座品茶。
张宇刚刚将茶杯端起来,邹靖已经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准备发话了。张宇无奈,只得又放下茶盏,恭听太守大人训话,心中暗暗诽谤不已。
邹靖扫了眼众人,又开始训话。大意就是黄巾乱贼虽然人多示众,残暴凶狠,但皇帝与朝廷已经兵分三路,定会剿灭蛾贼。至于现在,贼势虽然汹汹,必不能长久。大家现在要众志成城,团结一心,剿灭蛾贼,还天下以太平。至于这天下是被谁弄得不太平的,这个大家就不要说出口了。
邹靖说完,众人应声领诺。邹靖就退了出去。然后就有人进来,领众人去兵曹那里去报备案,姓名,籍贯,祖上是谁?然后就发放招兵名额。并要答应听从郡守大人的吩咐,平定贼军。周转数个时辰,那杯茶最终还是原样。
赵亮凑了过来:“张宇兄弟,你领了多少兵额?”
张宇道:“我只有三百,赵亮兄弟身为地方豪族,想必兵额必定不少吧?”
赵亮得意笑道:“惭愧,八百!哈哈!”又是一阵恭维之声。
“赵家不愧为涿郡望族,居然有八百兵额。我等都只有五百。”又是一阵恭维不具。
车辚辚,马萧萧,兵甲齐备,刀剑在腰。东海某处庄园,糜芳正志得意满的看着眼前整整齐齐的队列。多少年了。糜家世代经商,家财虽然积累不少,但在官场中,一直缺乏一个强有力的支持。而从今天起,这个局面将要改写了。
汉灵帝召集全国各地豪强募兵自保,身处中原的徐州自然也不列外。而徐州望族糜家的兵额自然不会少,足足有小一千。尽管兵额不少,但对于糜家来说,依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凑齐了兵额。
自从与张宇夜谈之后,再加上天灾连连,糜竺意识到汉末乱世到来。接着,不顾糜家反对,趁着流民爆发之际,开始扩充家丁队伍。人数早就超过一千。如果是原来,恐怕担心官府查证了。当年,平定七国之乱,战功赫赫的周亚夫,因为儿子用五百兵甲陪葬,就被圣明的文景帝抄家灭族,可见汉朝对兵甲把控之严。而现在嘛,只是把这一千家丁换一个合法的称号就是了。家族传承中的子孙不肖,可见一斑。
听从大将军何进的建议,令各地豪强募兵自保,汉灵帝本意是不花自己西邸卖官的私房钱,用豪强来维护大汉江山。事后,再给几个不要钱的官职就可。只是各地豪强借此机会,组建家族私兵,拥有合法武装。这里面到底有几分忠心,就只有天知道。至于大将军何进,只需要掌控朝廷,保证何家的势力即可。这天下,毕竟是姓刘的。大将军屠夫出生,是没有这个野心,学王莽代汉的。至于别人,大将军是管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