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盛答应了,没有迟疑,也没有问张宇凭什么给他这个承诺。只因为,张宇是第一个赏识他的伯乐。至于曹家,徐盛只是他们家中一个武功不错的奴仆。
糜府,张宇的房间。糜贞撅着嘴,看着飘忽的油灯,假装无疑问道:“你为什么不答应留下来?”
张宇淡笑道:“这里是糜家,我留下来做什么?”
糜贞见他那似乎不在意的样子,不由气恼道:“虽然不是你家,但糜家谁亏待你了,还是谁欺负你了?我不管,你不能走,我要你陪我玩。不行!你不准走!我要你每天都陪我玩!”
张宇惊奇的看着眼前的少女,想不明白,她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看法。每天陪她玩!
糜贞见他不说话,继续说道:“我哥哥说了,只要你答应留下来,什么条件都答应你!”
想了想,又道:“况且,出去游历有什么好玩的?每天风餐露宿,吃的只有干粮,睡觉都找不到一张床!你瘦了怎么办?再也不回来了,怎么办?就没人陪我玩了!在徐州,我可以陪你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我还可以带你去拜访你眼中所谓的‘高人’。都怪那些人,狗眼看人低!”
似乎又下了很大的决心,拉着张宇的手,就要往外走:“跟我走,你不是要找诸葛亮么?我一定会让你见到他的!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
张宇也不动,静静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少女,听她说的每一句话。既感动,又好笑。也许她仅仅是情窦抽开,甚至连情窦初开都不是,只是觉得少了一个能陪她玩的人,才这般的吧?待我离开后,也许她会伤心一段时间,然后找到新的玩伴。直到数年之后为别人披上嫁衣,嫁为人妇。而我,只就是她心中一个美好的回忆吧!想到这,张宇心中一紧。
那时,糜家也会成为那刘大耳的助力吧。糜家虽然只是商贾之家,地位不高。但是糜家的家产,可是任何一个人都会眼馋的。
糜贞拽了几下,没拽动。也没再说话,却传来一阵阵抽泣声。张宇静静地掰回她的身子,精致的小脸上,泪如滂沱。朦胧的眼睛,看着张宇,一点朱唇喃喃道:“不要走好不好!”
是梨花带雨,是我爱又怜。张宇顿时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带着六分的感动,三分的怜惜,将最后残存的一分理智抛掉,一把将糜贞揽在怀里,狠狠的吻了上去。
糜贞脑袋一片空白。虽然这个时候男女之大防没有明清时那么厉害,但也没开放到那种三岁没有初吻,十三岁没有初夜的地步。糜贞虽然活泼,平时跟张宇就是打情骂俏(在别人眼中),那也没直接的肌肤接触啊!即使现在拽张宇,也只是拽他的衣袖。也许她只是朋友间的一时不舍,可如今却是连初吻都没有了。
良久,糜贞回过神来,猛地一把推开张宇,转身就仓皇往外跑去。此时,没了初吻,就失了清白,近乎于失身。一个离别前的挽留,就把一生的名节给弄丢了,你说她冤不冤,慌不慌。
张宇被推得淬不及防,“啪”的倒在地上。而糜贞早已跑出门外,都没顾得上回头看一眼。摸摸温润的双唇,闻闻手上残存的幽香,似回味,又似留恋。糜夫人么?嘿嘿!
院外某个隐秘的角落,糜竺看着糜贞踉跄远去的身影,又看看屋内。喃喃道:“没想到张兄弟外表慷慨正气,行事却如此奔放。小妹之事,看来完全放任不管,是不行了!”
糜家书房。糜芳似乎还没接受现实,惊喜道:“二哥,你是说,你同意我出去游历了?”
糜竺笑道:“你不是一直都想出去游历么?这不正好遂了你的愿了!”
糜芳挠着头,嘿嘿笑道:“这不是太高兴了么!”似又想起了什么,道:“如果我不在,那家里生意的护卫怎么办?没有自家人看着,总不是很放心。”
糜竺一挥手道:“护卫之事你放心,多加些人就是了!我糜家家大业大,也不是事事亲力亲为,家族总有些值得信任的老人。以前留你在护卫,也是要让你参与到家族生意中来。再怎么说,你是糜家的嫡子,对家族之事一点都不知道,总说不过去。只是看你这些年对生意上的事也不上心。罢了,还不如出去多交些朋友!”
糜芳忙连声道谢道:“谢谢二哥!”
糜竺见弟弟这个样子,满脸无奈。突然正色道:“游历,也不是让你没头没脑的乱撞。你必须跟张宇张公子一起出去,他去哪,你就要跟到哪。每过几天,还要把张公子的消息传回来。”
糜芳连忙道:“为什么啊?那多没意思啊!他每天都吃闭门羹!”出门游历,主要还是享受无拘无束的生活,但每天要做人的跟屁虫,还是一个“窝囊”的跟屁虫,这游历还有什么意思。
在糜芳心里,你一个公子,不缺钱,不求人,每天去吃别人的“闭门羹”,有意思么?所以徐州这段时间,糜芳自己在徐州,邀上三两个狐朋狗友,逛街走马,歌舞楼台,好不快活。可惜这样的日子就要消失了。
糜竺正色道:“张公子是心怀大志之人。以后肯定会有一番作为的!”见糜芳“哼”的一声,对这些话并放在心上。糜竺只得把糜贞与张宇的事捡关键的说了几句。至于亲吻之类的,糜竺是不好意思说的。哥哥偷窥妹妹干这种事,糜竺都觉得不好意思,更说不出口。
可惜就这样,糜芳仍然惊呼连连,道:“也就是说,张宇以后就是咱妹夫了?”
糜竺脸一板,严肃说道:“事关小妹的名节与终生幸福,弟弟怎么可以就这么没有顾忌的说出来。再说,这以后的事,还要看张公子日后如何表现?否则,如果他以后不务正业,我们还放任妹妹嫁给他,岂不要误了妹妹的终生?”
糜芳连连称是,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大哥。我一定会好好监督张公子。如果他有什么举动,我也会把消息传回来的。不会让哥哥与小妹挂念的。”
当天晚上,糜芳就过来见张宇,说是愿意跟随张宇一起出去游历。糜芳本身也算得上是二流武将,加上糜家的关系,张宇当然不会拒绝。于是,张宇一行人又多了糜芳及糜家的五个家仆。
徐州城外,杨柳依依。在旭日的照射下,发出淡淡的光辉,一股别样的妩媚油然而生。
张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大呼一声“好酒”。这才对糜竺说道:“子仲兄留步。这段时间承蒙子仲兄照顾,又赠送马匹财物,如今还有子方兄等一路作伴,心中不胜感激。此等恩情,容日后再报!我等就此别过!”
糜竺摆手笑道:“些许财物,不足挂齿!”末了,又说道:“只是小妹今日有些不适,没来送别,还望张公子见谅!这日后,张公子还要将小妹之事,常挂在心!”
张宇哪里不知道糜贞身体不适是托词,恐怕是不好意思罢。只是糜竺专门叮嘱此事,看来是知道些什么,只得含糊道:“子仲兄放心,我已经给贞儿留了书信,她会知道我的意思的。”
糜竺又对糜芳交代道:“子方,出门在外,不可任性。要多听听张兄弟的劝告。要及时给家里写信。不要让家里人担心。”
糜芳笑道:“哥哥放心。我记住了。”
见天色渐晚,张宇也不多耽搁,冲糜竺抱拳道:“子仲兄留步,告辞!”说完,上马,一行二十余人驰骋而去。
在城外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糜贞的身影隐约可见。呆呆的望着远方,目光随着张宇身影,慢慢的转向天际,两行珠泪悄然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