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以后,代苑打电话告诉我,那东西在她身体里取不出来,她也不知道现在该如何兑现对耗子的诺言了。
我说:“这怎么可能?!”心里暗笑:“她肯定是在检查身体时,发现那东西竟然没有了,一时不知道如何跟耗子交待,才故意编出这么一套谎言来搪塞。”
结果她二话没说,将一张片子扔给我看,果然,片子里那东西还在,而拍片时间确实就在两天以前。
这些我彻底懵了,不过我还是没跟她讲实情,只说耗子那边应该没问题,主要这东西在身体里也不行,关键是要尽快想办法做个手术,把东西取出来。
当天我给耗子电话,他人还在冶金研究所那边。
我电话打过去,他已经猜到我的目的。
我说:“到底怎么回事?那东西根本就还在代苑身体里。莫非,当初那块玉石……”
耗子也很无奈,“大概因为我们没跟代苑讲出实情,玉石事件之后,她坚信东西还在自己身体里,这信念太强,以至于东西又重新回了她身体,凝结成原形。”
我想了想,“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把事情都告诉她吧……”
耗子苦笑,“没用的……”
“怎么会没用呢?只要她明白了这东西在她体内形成实体的缘由,她同样就可以将它驱出体外来。”
耗子欲言又止,“好了,我现在还有点事在忙,回头我再找你聊。”
不过耗子这一回头,我又有两天没接到他电话。
我心里有些着急,毕竟那东西无意于一块结石、肉瘤,这样长期在一个人的身体里,那怎么行?
可我再找代苑,她只是表现得非常消极,根本不愿正视这件事情,只是一味的转移话题,选择逃避而已。
后来我逼得急了,她索性在电话里冲我发起火来,“你不是说,这东西一旦没发现,我就有可能涉嫌谋杀吗?你现在让我去就医,将它取出来,我问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呢?”
我一时无语,心想这事我确实难辞其咎,不过还是耐心劝她:“如果这东西确实就是个人体标本,那你当初将之私藏,确实会给自己惹上麻烦。可它现在是长在你的身体里,只要你别如实说出它的来历,他们至多认为这是你自己身体状况出了问题,绝对不会多加追究的。”
“不行,我绝不让自己冒这险!”代苑最终还是断然拒绝了我的建议。
无奈之下,我只好去找了苏景。
毕竟苏景和代苑算是好朋友,而代苑的亲友中,我也就认识这么一个,兴许从她入手,可以劝动代苑前往条件好一点的医院进行观察、治疗。
苏景显然对于此事一无所知。
我没直接跟她讲那小人的真相,只说代苑身体出了点问题,可此时大概因为涉及到代苑与冯浩的一笔交易,因此一直不愿手术,希望她能帮着去劝一劝。
苏景听说代苑竟然要求冯浩将那块祖传玉石提升到一千万的档,她摇着头笑了,“其实我一直怀疑她做这件事情的初衷,果然没出我的所料。”
我不明白,“她做这件事情的初衷?什么意思?”
苏景微笑道:“其实,我认识的代苑,绝没有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么贪心不足的一面。”
我无语,“她还不够贪心啊?”
苏景道:“将那一块玉石提价到百万档,这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不过还可以理解。但要说提升到千万档,那就简直有点无理取闹,根本就不是她一贯的作风啊。”
我越听越不明白了,“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苏景笑道:“你想想,将一块一向估价只有几十万的玉石提到百万档,这已经够难为人,现在又要求上千万档,这不简直就是在有意刁难,故意跟人家过不去嘛?”
我有点懵,“你是说,这个代苑,她其实自始至终就是想跟冯浩过不去?可这又是什么道理啊?怎么他们曾经有过什么过节么?”
苏景还是在笑,“过节么,以前可能没有。不过自从他们见面谈论过这件事情之后,可能就当真结下什么过节,而且这过节还挺大的了。”
我断然说道:“不可能!冯浩为人平和,不是那种轻易就会得罪别人的人……”我话没说完,忽然在苏景的笑容里看出了什么,“嗯?莫非你是说,代苑她……看上冯浩了?”
苏景笑而不答,我霎时懵了,“这么说,她一直对冯浩纠缠不休,其实不过是在找各种借口,接近耗子而已?”
这么一来,忽然许多事情都变得合理了。难怪她找各种借口,就是不愿从身体里取出那东西,因为那东西只要在她身上的一天,她就有理由继续纠缠耗子了。
难怪那天耗子在电话里欲言又止的说,告诉她真相也没用。看来,他自己也已经发现了这件事情里不对劲的那一面,又不好意思对我直说。
不过这样看来,我们还确实不能告诉代苑那东西的真相。因为一旦被她得知,那么她不仅更坚定的会用心念把它留在自己身体里,甚至还会利用它的这一点,做出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来。
我想了想,心里暗笑:“好吧,耗子兄弟,看你现在怎么收场吧!”
那天晚上,我给耗子电话,他又是关机。
大约凌晨两点钟左右,我正睡得香,电话响了。我没好气的抓过手机,“你干嘛老关机呢?”
电话那边愣怔了片刻,然后有个声音很礼貌的问道:“你……是刘宇吧?”
我也愣怔半天,只感觉那声音似曾相识,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问道:“韩可?”
韩可在那边显得有点着急,“刘宇啊,我找冯浩有事。我现在已经在你们车站里,可他电话一直打不通啊……”
我说:“你先别着急。我现在过来接你。”
赶往车站的路上,我心里一直在想,“耗子你这下玩大了吧?人家韩可都直接杀上门来了,看你怎么交待?!”
可我没想到的是,当我接到韩可,她冲我说出的第一句话却是:“董坤出事了!”
那时已快接近凌晨三点,车站里人很少,韩可是乘夜车连夜赶过来的。她身上只披了件米色的风衣站在车站里,脸色冻得有些苍白,人却不断在大厅里走来走去,看上去非常焦急。
我说:“董坤?董坤不是好好待在里面的吗?他还能出什么事?”
韩可说:“他生病了,却病得莫名其妙!”
“病得莫名其妙?什么意思?”这下我也跟着着急起来。
韩可叹息道,“他不止上吐下泻,而且整个人像是精神出了问题一样,不断的大哭大喊,看上去……看上去非常痛苦……”
我头脑里一片混乱,“怎么会这样?那事……那事不是已经结束了么?”
两个人沉默了片刻,韩可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其实有件事,我感觉比较可疑。”
“什么事?”我好奇的盯住韩可。
韩可似乎又犹豫了片刻,才低声对我说道:“董坤出事之后,我找人打听了一下,结果有个警员讲,几天前曾经有个七十几岁,自称是董坤家伯的老人,到监狱里去看过董坤。可这人走了没两天,董坤就出事了。”
“董坤家伯?”我有些迷惑。
韩可点了点头,“我专为这事,去了一趟董坤的家乡。可是通过侧面打听,那小村子里上了年纪的老人,好像根本就没人去看过董坤的。他们常年生活在那村子里,甚至许多年都没走出过村子半步了。”
我越听越迷惑了,“这么说,那位去监狱里看了董坤的,他到底会是什么人?”
韩可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感觉这事情里面有蹊跷,所以必须马上找到你们。”
我想了想,“莫非你是认为,那个自称董坤家伯的老人,他专门去给董坤下了毒?”
韩可叹了口气,“我也不敢这么说。可你想,这事怎么就那么巧呢?他刚去过,董坤就出了事。而且,我已经尽我所能的找了好的医生给董坤诊断,却没一个说得出,他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我心里有些冷,“对了,蒋欣那边怎么样?”
韩可说:“这个你放心,蒋欣已经恢复得很好。不过,我尽量不跟她提关于董坤的任何事,我不想给她太多刺激。”
我点点头,“那么,你说的那位去看过董坤的老人,她应该是个老妇人吧?”
韩可摇摇头,“没有,他们说是个年过七旬的老头。”
我又问:“那他有没有拄个奇形怪状的拐杖什么的?”
韩可困惑的摇摇头,看着我,“这个他们没讲。拐杖?你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叹了口气,“这事,我现在还没有把握。不过小韩啊,我总觉得,我们在鬼洞房这件事情上,很有可能已经得罪到什么人了。”
“得罪到什么人?”韩可更迷惑了,“你指的是……”
我说:“这样吧,我们先去找冯浩,然后大家一块合计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毕竟这事已经很急,而韩可也只能利用周末时间跑这一趟,我们也都不愿再耽搁,索性就直接去了耗子的家。
我心怀侥幸的敲了敲门。起先里面没反应,再敲几下,总算有了脚步声。我和韩可都放下心来。
门打开时,一个人穿着睡袍,睡眼惺忪的站在门里。
我正要问你怎么回事,电话关机了也不理,却整个人触电般吃惊的怔住。
“罗……你是罗敏?”(呵呵,有朋友极力要求的感情戏,这可开始上菜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