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业去见赵哲已经是二天后。
赵哲看着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青年，没有过多的表情，工科男的理性，让这个男人不喜欢有太大的表情波动。
情绪的波动容易引起身体的变化，这些一直都是最容易出卖自己的东西。这是工科男的信条之一。
赵哲扶了下眼睛，不喜欢废话的他，干脆利落问道，“找我什么事？”
赵哲脑中一组组数据不断浮现。“会长门”处在风口浪尖的男主，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无论是什么事，应该离不开那传的沸沸扬扬的“会长门事件”。
只是不知道，事件的男主不在家里好好待着，想想怎么对付朱永八，来到自己这里干什么？
自己怎么说也名义上是创业协会的副会长，现在创协上下正在对这件事公关，名义上，自己现在应该是高业的敌人。
跟自己宣战？赵哲观察着眼前的青年，否决了这个想法。
高业看了一眼赵哲，这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好像永远不变，而眼睛上的黑框眼镜遮住了他眼神的变化，这让高业看不出来，这个工科男心里到底想什么。
这让他想起来，江大对这个工科男的评价，“江大最不像人类的人。”
“赵哲，物理专业，大三。江大最不像人类的学生。学妹们都说，你是个无趣的人，你更喜欢跟电脑而不是女人待在一起。”
赵哲扶下眼镜，反驳道，“谢谢！准确的说，是江大最不像野兽的男人。”
“你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双方都是聪明人，自然都明白表达的意思。
“噢！你怎么知道。”
高业没有接话。背着手转过身，语气不人急不缓，说道“半个多月前，我发了那篇帖子。”
高业语气一顿，继续说道，“正常情况下，那篇帖子虽然会迅速升上头条，但是论坛一分钟能产生多少帖子，又有多少帖子被淹没，就算要迅速升上头条，也需要时间。”
“但是。”高业扭头看了赵哲一眼，这个工科男脸上仍看不出任何表情。
接着继续说道，“这篇帖子几乎是不到一夜之间，升上了头条。身为当事人，我当然很高兴看到这个情况。不过，我也好奇，这件事的原因。”
赵哲表情仍旧不变的盯着高业。
根据自己长久以来研究的人类心理学数据分析，人在遇到这种事情，正常情况下，内心应该被仇恨的情绪所占满，而会忽略一切看起来不明显或者明显的线索变化。
正常情况下，高业这个当事人不是应该怨恨，或者思考和朱永八如何斗争吗？
不应该注意这种几乎可以忽略的变化。
从高业的这番话中，他只得到了一个结论，“高业不是正常人。”
高业不带情绪的声音继续传来，“最后，我发现，有无数个小号，在我发帖子的时候，有规律的顶贴，每当我的帖子跌下去后，这些小号就进行回复，也就是所谓的人工置顶。”
“而且，这件事迅速发酵，快的连我这个当事人都感觉到不可思议，网民虽然是情绪化的群体，但没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这件事想这么快被几乎所有的网民知道，也需要时间。”
赵哲平静的说道，“这不是很好吗？这不是对你很有利吗？”
“这的确对我有利，但是，我更不喜欢无缘无故的被人当枪使。所以，我马上调查了这件事。”
高业的语气中不喜已经丝毫没有掩饰。
高业背着手的身影突然转过来，目光锐利的盯着赵哲，“我只得出一个结论，背后有一双手在推动着这件事，朝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赵哲眼睛一眯，这时候，他从高业的身上闻到了一种味道，那是同类的气息。
这不可能啊！根据所有数据分析，眼前这个青年，只是情绪化的动物，感性的判断高于理性的对待。
出乎意料，出乎意料。被情绪左右的他，不应该是现在正在悲愤，他怎么会注意这些事。
赵哲沉默了一下，出声说道，“难道，你怀疑这个人是我？”
高业紧盯着赵哲的眼睛移开，不急不缓说道，“难道不应该是你？”
赵哲一愣，而后叹息，情绪果然是最容易出卖人的东西。这也是他不喜欢表现出情绪的最大原因。
这时候，赵哲一直不处惊不变的脸上，突然似笑非笑的对高业说道，“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这一句话无疑就是承认了，不过自诩为智商高达二百的工科男，迷信数据，喜欢绝对掌控的他，不愿意就这么输了高业一头。
高业眼睛一缩，脑中的思绪一瞬间划过，吐出四个字，“两年之前。”
一直表现的几乎没有任何情绪的赵哲，听到这四个字却犹如石破天惊一般，第一次永远不变的脸上出现了滔天怒火。
赵哲的手指不自觉的已经把自己掐红，不一会的时间，他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两行泪。
这一刻的赵哲一点都不像他自己，那个冷静的出奇的赵哲。
但高业感觉这时候的赵哲才像一个人，而不是机器。
赵哲的眼睛不自觉的闭上，二年之前，二年之前，那是他不愿意回忆的禁忌。
高业看着这一幕，心里暗叹，“两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而朱永八能让赵哲这个智商近妖的天才忍辱负重这么久，难道朱永八真的像表面那么简单。”
赵哲的眼睛睁开，对高业说道，“你都知道什么？”
高业耸耸肩，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件事和朱永八有关。”
“我知道你应该和朱永八有仇。”高业盯着赵哲继续反问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不是吗？”
“当然如果你愿意跟我说两年之前，发生的什么，我也很乐意的倾听。”
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赵哲的脸上刚才的情绪完全的消失，现在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冷静平淡的工科男。
赵哲想了想，直接给出了自己的建议，说道，“继续利用舆论跟朱永八抗衡，无论怎么说，你是正义的一方。”
“朱永八，不会像表面那么好对付，不出意外的话，他马上就会采取措施，进行反弹。”
“到时候你若没有一点准备，怕是会死无葬身之地。”
“而我仍会以副会长的身份。待在他身边，也就是说我们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抑或将来，我们一直都是敌人。”
“我会在合适的时候，给你提供助力，至于怎么利用，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
赵哲和高业整整谈了一个下午。
赵哲看着高业的身影在黑夜中渐渐走远，扶了下眼镜，嘴角勾勒出一丝嘲讽，说出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还是更愿意相信数据。”
